第1061章
全叔愣在原地。
“但是小姐，無論有沒有意義，它們都已經(jīng)在這里了。”全叔眉頭緊皺，“難道，你要把它們?nèi)籍攬鰺魡幔俊?br />
“……不。”
黃簌月望了眼血腥至極的房屋，眼眸中浮現(xiàn)出一抹決然，
“全叔，你說的沒錯……錢本身沒有任何意義，它只是用來流通的貨幣……我們沒法用錢去買孩子的命，但我們可以用錢，去阻止更多人喪命。”
“怎么阻止？我們只是商人，世俗的錢財，怎么可能抵擋無極界域的那些人？”
“當然是用我們最擅長的手段……交易。”
全叔疑惑看著眼前的少女，他根本無法理解黃簌月的思路……交易？難道是用錢去買通那些無極界域的人？這怎么可能呢？人家既然掀起界域之戰(zhàn)了，怎么可能為了這些錢就退走？
“我不想當逃兵了，全叔。”黃簌月指了指這一排整齊的車隊，
“我們在紅塵界域長大，我們生活在這里……我想用這些錢，做點更有意義的事情，而不是帶著它們當縮頭烏龜。”
“那，那柳鎮(zhèn)呢？”
“……不去柳鎮(zhèn)了。”黃簌月深吸一口氣，眼眸中精芒閃爍，
“我們回紅塵主城！”
……
“我們真的……逃出《格爾尼卡》了嗎？”
聽到這句話的瞬間，陳伶怔在原地。
他沉默了。
他看著眼前的焦黑城鎮(zhèn)，與那些橫七豎八的尸體，腦海中也浮現(xiàn)了在畫卷中感受到的一切……他們逃離了畫作的《格爾尼卡》，卻沒能逃離現(xiàn)實的格爾尼卡。
真正的戰(zhàn)爭，比畫作更加殘酷。
梅花8從來不是一個嬌生慣養(yǎng)的人，也并非見不了血腥的菜鳥，他少年時就見過了太多風浪，即便是面對極光界域那般人間煉獄般的場景，都沒有如此劇烈的反應(yīng)……但紅塵界域的情況，不一樣。
一方面，是他在《格爾尼卡》被折磨了太久，早已有了心理陰影；另一方面，當時的極光城是極寒殺人，無相無形，全城的人都在無聲中被凍死，但現(xiàn)在紅塵界域面臨的，卻是赤裸裸的人為屠殺！
“這是一場戰(zhàn)爭。”陳伶緩緩開口，“但與我們無關(guān)。”
“……無關(guān)？”
梅花8抬起頭，那張蒼白的面孔看著陳伶，滿是不解，
“陳伶，你也在《格爾尼卡》里待過……現(xiàn)在，你就一點感覺也沒有嗎？”
陳伶沉默許久，他甚至閉上了眼睛，感受著周圍的一切……但最終，他還是睜開雙眸，坦誠而又平靜的回答：
“……沒有。”
“……呵呵，那你還真是無情。”
梅花8踉蹌著從地上站起，徑直向紅塵主城的方向走去。
“你去哪？”陳伶突然開口。
“我不是你，陳伶……我已經(jīng)在《格爾尼卡》里待了太久，戰(zhàn)爭的陰影已經(jīng)刻入我的脊髓，我沒法當一個事不關(guān)己的‘觀眾’。”
“你要介入這場戰(zhàn)爭？”
“在加入黃昏社之前，我曾是這里的第九殿堂。”
“我知道，但你應(yīng)該清楚，這一切都毫無意義。”陳伶沉聲道，“我們終將逆轉(zhuǎn)時代，重啟世界，到時候無論是戰(zhàn)火中的紅塵，還是冰雪中的極光，都會被時間逆轉(zhuǎn)……”
“如果因為所有事情都沒有意義，就什么都不去做的話，那此時此刻的我們，又因什么而存在？！我們經(jīng)歷的所有事，我們見過的所有人，親人，朋友，你想說他們的死活也都無所謂是嗎？！”
梅花8瞪著陳伶的眼睛，聲音擲地有聲，
“我不是沒有感情的機器……陳伶。我可以以黃昏社員的身份，參加界域葬禮……但在那之前，要我眼睜睜的看著這里化作人間煉獄，我做不到。
或許我的介入改變不了什么……但那種面對戰(zhàn)爭，卻無能為力的感覺，我不想再經(jīng)歷第二次了。”
梅花8從陳伶肩膀走過，微風在枯萎大地上輕旋。
世界陷入死寂。
陳伶沉默的看著梅花8遠去，并沒有阻止……
嚴格來說，梅花8介入界域之戰(zhàn)，幫助紅塵一方的行為，已經(jīng)算是違反了黃昏社的中立態(tài)度，但他并不認為，一個六階的梅花8能改變什么。
既然他想履行自己作為第九殿堂的職責，那就隨他去吧……與自己，又有什么關(guān)系呢？
陳伶與梅花8，向相反的方向走去，他重新回到了黃昏社的大部隊，此時的白也等人，也神情復(fù)雜的看著這里，不知有沒有將剛才的一幕看見。
但人群中，紅心9的身影也不見了。
梅花8，紅心9的消失，讓眾人的隊伍顯得單薄了一些，但眾人像是有著某種默契，也沒有人提及他們的消失。
“紅心……還走嗎？”簡長生小心翼翼的問道。
“走，為什么不走？”
陳伶執(zhí)著的看向煙雨中的某個方位，
“我們繼續(xù)去柳鎮(zhè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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