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八章
風雅低頭,看著右手胳膊上固定的石膏和繃帶。
西洋傳過來的治療方法。
他想起來還沒cos過這款的太宰——經典戰損皮膚,打著石膏,上躥下跳。
這下圓夢了。
他不像太宰,受了傷還能到處亂跳。治療完后他很明顯的精神萎靡,換了件寬松的衣服,聽著醫生對他的食譜指手畫腳。這不能吃,那不能吃,靜養百日。
【傷痕會在離開副本后消失。】系統還算人性化,會隨時根據劇情發展來安排任務,【當前支線任務:養病】
風雅嗯嗯啊啊地回答了兩句,腦海里卻還是黎明時分黑時宰的模樣和話語。
……被發現了嗎?
他確實沒有辦法24h扮演太宰治。
但是被發現了嗎?還是沒有?黑時宰會做些什么呢?
家里的富江已經只剩下一只了,東西收拾得很干凈,幫忙的仆從都得處理一下。風雅心里忽然一驚,發覺自己竟然用很冷漠的方式來思考那些NPC的結局。也幾乎無視被吃掉的幾只富江,除了看見的時候有些恐懼和反胃。
他本該在醫院,但顯然這年頭的醫院,生活條件沒自己家好,所以風雅回到了自家,只請了幾個家庭醫生。
他好像有點太冷漠了。
只是扮演。風雅在心里強調。只是想要盡可能地模仿太宰治的思維。所以他要思考得更多,更完善。
臥室里有一面鏡子,風雅抬頭的時候瞧了自己的側臉。蒼白,虛弱,殫精竭慮。很像一條被抓起來曝曬的咸魚。
無慘會派人來或自己來是意料之中,甚至是他親手推動的。適當激怒一下,再用系統給的能力嚇一嚇。無慘是一個謹慎過頭、極度恐懼死亡、受不了一點超出掌控事物的人,與其在這里隨時擔憂鬼的問題,不如早日把危機挑破,讓它爆發在尚且不嚴重的時候。
等到無慘反應過來要繼續試探,他們已經離開副本了。
鬼王的時間太長,一周不過彈指揮間,茍個幾十上百年都行。
富江要繼續關著,仆從們得糊弄過去,就說來了小偷。幾個處理房間血污的,則送走遣散,或者交給黑時宰恐嚇一下。風雅垂眸,把滅口這個選項從腦子里劃掉。
“噠噠噠”
“請進。”已經到飯點了,風雅以為是午餐到了,體力精力都消耗太多的他興奮得從床上支楞起來。
飯!吃飯!
然后他看著推門而入、端著餐食的琴酒,緩緩躺下。
安詳地走了。
媽的,怎么是琴酒?哪怕來個黑時宰給他下毒也行啊。
琴酒一抬眼,就看見床上的青年半死不活地躺著,有一種生無可戀感。他把手里的食物放在一邊,拉過一張椅子,很自然地坐下。高貴矜持,十分霸道,就像這地盤本來就是他的。
他臉上也寫著:看見是我,不滿意?
“探病。”琴酒言簡意賅。
風雅:“……”
他真的,我哭死,甚至不愿意多說兩個字。
大抵是任務逼的。
琴酒也逐漸明白,要想活得好些,必須在游戲里面順應規則,賺取積分。
然而當家主母的任務委實抽象,各種相夫教子,溫柔小意,簡單的任務居然就只有一個去探病,照顧一下好大兒。
琴酒都不知道這病要探什么,不就是斷了一條胳膊嗎?整得好像沒人斷過一樣。就這副虛弱的模樣,他覺得自己都不用去系統商城買能力,一只手就掐死了。事實上他也確實不用去買,出生于無異常世界的他,那幾種能力都沒有被系統剝奪,特別是身體素質這塊兒。
所以他才能每天精力充沛地同房干架。
琴酒撿起一個蘋果,捏著小刀,很熟練地削起蘋果皮,臉色很難看。風雅看著他,感覺那把鋒利小刀隨時會削到他頭上來。
風雅看著邊上熱氣騰騰的米飯、味增湯、煎魚和土豆,餓得不行,偏偏自己右手受傷很難吃飯:“我想……”水果什么的,飯后再吃才是正常的。
琴酒抬眸看了風雅一眼。
繼續冷臉削蘋果。
風雅:“……”
行吧,琴酒都來投喂他了,他還能有什么不滿意的。
大約五分鐘后,一顆漂亮鮮嫩的蘋果被完整地分尸了,白玉般的蘋果塊放在托盤里,散發著清香。
風雅瞅了一眼,覺得琴酒的探病任務應該已經完成了,但這人還是沒走,就這么人高馬大地坐在他床邊。他悄悄地看琴酒的身形,感覺是和五條悟差不多的。兩人平常都愛穿黑衣,顯瘦,現在在副本里面又是只有和服,看不太出來。這會兒琴酒把外套脫了,只剩下一件白色里衣,風雅才直觀地感受到他們的肌肉量。
可惡,一條胳膊就感覺抵他兩條。
他起初還謹慎地觀察著,后面就大方起來了,只想催促琴酒快走。
琴酒仍然不動,也不說話。
風雅就想著是不是琴酒的任務里面,需要他的配合。于是風雅小心翼翼地開口:“感謝您能來探望我……母親大人?”他聲音極小,主要是怕被打。
“……嘖。”琴酒的臉色臭了一大截,風雅瞬間抬起另一只完好的胳膊,準備挨打,“我沒空陪你玩過家家。”
出乎意料的,琴酒沒有暴打他——可能是晚上和五條悟打夠了。
“說說昨天晚上發生了什么。”其實風雅吃完飯就準備把這件事告訴所有人了,鬼這種生物太可怕,還是需要防備。只是沒想到琴酒會提前找上門來。
“唔……”風雅把鬼、俊國小姐、富江之類的事情簡單說了說。
琴酒才發覺這兩天和五條悟干架,錯過了不少東西。
他皺眉,對這個奇幻的世界產生了一點興趣。畢竟風雅說那種鬼擁有極強的力量,除了恐懼太陽之外幾乎沒有其他的弱點。
是時候出門探索一下這個世界了。
琴酒忽然有點惡寒。他這樣每天宅在家里,沒事就和五條悟干架,真的很像某種深閨怨婦。
送走了殺神。風雅終于顫顫巍巍地伸出了手,把已經溫涼的飯端起來,放在膝蓋上,左手用勺子干飯。其實他有仆從,只是風雅覺得自己既然拉了鬼王的仇恨,保不齊哪天要出事,安排貼身的仆從只會讓他們受傷,乃至失去生命。
而且怪怪的。現代的風雅有點不太能接受這種封建的服侍。
就這么吃了兩口,又有人敲門了。
風雅有點麻木。
卻見黑時宰把門推開一點,從門縫里面擠進來,然后光速把門合上,像一只偷腥的小貓,寬松的和服下擺因此劃出了一個圓潤的弧度,隨著他的動作跳躍擺動。
風雅:“你來做什么?”他好緊張。
“探病任務。”只是琴酒還拿著點東西過來敷衍一下,黑時宰手里卻空空如也,“哥,你不方便吃飯,怎么也不叫我一聲。”
他笑瞇瞇地湊過來:“我來喂你。”
“呃——”風雅往后靠了一點,“離我遠點,好惡心。你身上一股味兒。”
“這不是拜你所賜嘛。”黑時宰仍舊笑意盈盈,“真奇怪,我看得出來你是故意要多余的富江死,又知道變鬼的富江一定會先去吃自己的分裂體。你明明都做這些事了,怎么卻不愿意去處理殘局。不要用惡心害怕之類的敷衍理由,我知道你。”
你知道個什么。
風雅是真的害怕,他看著那些東西都想吐,他已經問了一晚上系統,能不能把血液打碼變成綠色了:“我只是一個普通人。”
“嘁。”黑時宰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又不說實話。算了,仆人那邊我去處理過了,不會有人泄露這件事,五條悟也知道了。悟君好像來自一個很強大的世界,不知道他湊夠積分以后能否買下自己的能力。”
“你買下了那個升級版人間失格對不對?”黑時宰嘰嘰喳喳地繼續說,“真奇怪,明明你可以讓我發現那些事,逼我來買升級版無效化,這樣你自己就可以省下一大筆積分——你現在是不是完全沒積分了?”
黑時宰像只貓貓一樣延伸身體,伸了個懶腰,趴到風雅的床上。他也完全沒有睡覺,還忙了一整個晚上加上午,然而他還是如此富有活力,一點都看不出來熬了個通宵。不知道他已經這樣高強度工作多久,完全習慣了這樣的生活。
Mafia壓榨童工真該死。風雅腦子里蹦出來這句話。
可黑時宰還是有點累的,風雅看見他趴下去的時候闔上眼,眉間松松垮垮地舒展了一下,呼吸輕柔,就像是馬上能睡著。他們之間只隔著一條薄被,趴久了,風雅就能感受到少年的體溫隔著棉花,朦朧地傳遞到他大腿上。毛茸茸的腦袋埋在胳膊上,看著讓人很想摸。
“困就休息吧。”風雅忽然說。
“不要。”黑時宰哼了一聲,“感覺很不公平。”
“嗯?”
“你好像已經知道我的過去了,可我卻還是不知道你的。”
“我真的是一個身體孱弱的作家,你看得出來,我體術比你差勁很多,甚至完全沒練過。”風雅又說,“而且我膽子也很小,我生活的世界里沒有任何異常能力。”
黑時宰臉上是明晃晃的不信:“你給我的感覺很像那人,你應該知道我說的是誰?那個看起來馬上要成功死亡的……比我們都更加蒼白的人。”
風雅:“……”
嘶。他到抽一口冷氣。
不至于啊,他出門cos的是普通武偵宰,沒cos首領宰啊。
他的表情逐漸變得迷茫而抽離,黑時宰以為是自己說中了,在床上挪動了一下,揚起頭,還想說什么。
風雅一把按住他的腦袋。
黑時宰:……?
“治君。”風雅用左手捉著黑時宰的后領子往邊上挪,“別躺我腿上。”
“惡心?那你昨天讓我暖床怎么不惡心?你這人……”
“腿麻。”
……
“喵!”
經貓貓開會可得,要是想打排球勝利,是絕對不可能的了。
只有用別的辦法。
于是,在貓貓宰和貓貓悟的隊友們辛苦訓練打排球、揮灑汗水時,兩貓背著教練,溜了出去。
對面有熟人,可以借此攻破。
作為【五條悟五號】,大白貓能看見對面的夏油杰頭上寫著【夏油杰一號】。其實他不認識對面那個人,因為在他的世界里,夏油杰是個非常邪惡的大狐貍,比眼前一副馬上要去傳教的人類要好很多。
起碼他的大狐貍傳教是傳的地球貓貓教,信貓貓得永生,貓貓萬歲。
五條貓舉四爪支持。
可以看出夏油杰和其他幾個隊友玩得不是很好,敷衍的訓練結束后就自己離開了,根本懶得理會其他人。
五條貓覺得自己找到了時機:“喵!”他竄出來。
夏油杰一號果然停了:“悟?”
“喵~”五條貓好綿軟地叫了一聲,使出了美貓記。
夏油杰挑眉,把地上那只大白貓撿起來。掂量的時候發覺這貓應該是實心的,看著很大,摸起來也很重。五條貓很乖巧,順從地窩在夏油杰懷里。
“就是你要和我比賽排球?”夏油杰沉默了一會兒,還是沒忍住問,“你這只貓能干什么,當排球被我們打嗎?”
“喵!”
五條貓心想等夏油杰把他抱回去,他就在夏油杰的水杯里面狠狠洗jio,讓這個邪惡人類在比賽當天拉肚子。
比起可以說是順利的美貓記,貓貓宰那邊就不是很好。
【中原中也二號】和【森鷗外三號】幾乎呆在一起,看起來像是在閑聊什么的,貓貓宰的聽力極好,混進了他們的訓練場地后,就一直遠遠地跟著。在兩人走進更衣室后,他也溜了進去,隨便找了個空柜子藏著。
“唉,沒想到我一把年紀了,還要打排球,和這些少年比賽。”
中原中也道:“我倒是覺得還挺有意思的。”
貓貓宰皺眉,覺得這個中也有點奇怪,在他的認知里,中原中也和他的年紀一般大,都是森鷗外的下屬。中原中也明顯就更狗狗——精神體也是狗狗,他是很信賴、很敬仰森鷗外的。
絕對不會用這種語氣和森鷗外說話。
難道這只中也是假的?貓貓宰的眼珠轉了一下,他覺得收集其他人的情報也不錯,回頭可以利用自己的信息,和其他中也做交換,威脅他們幫忙做點事——比如把看不順眼的同位體揍一頓。
貓貓宰記仇著呢。
聽著聽著,貓貓宰發現中原中也和森鷗外道了別,森鷗外率先離開了。
而后便是中原中也的腳步聲。
他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吱呀——”
柜門被打開了。
驟然亮起的光線里,貓貓宰閉了一下眼睛,非常柔軟地蜷縮在柜子中。
中原中也挑眉:“偷聽多久了?”
貓貓宰:“喵……”
“別裝傻。”中原中也揪著貓貓宰,把他拎出來,“如果你是真的太宰治,那么你絕對是個壞東西……嗯,壞貓。”
貓貓宰又眨了一下眼睛,直直地盯著這個有點陌生的中也。半響,他抿了抿唇,用極度委屈的聲音說:“你不要和那個森鷗外在一起好不好……”
“挑撥離間?”中原中也心想那么弱智的挑撥離間,誰會信啊。
“我說真的。”貓貓宰的聲音簡直要哭出來,“他和我是一個世界來的,我知道他……你看我現在這樣……就是被他弄的。中也,每個世界的森鷗外都不一樣……我……他……”
“他對我圖謀不軌啊!”
……
大正時代,古樸的建筑,落后的道路,穿著各色和服的路人。
琴酒百無聊賴地走在外面,頓了一下。
他忽然接受到了一條奇怪的支線。
【支線任務:邂逅】
【你同丈夫生活數十年,一直謹小慎微,體貼細致,未曾想他還是動了心,開始物色美貌又年輕的少女。而你,已經容顏不再。自卑又落魄的你決定出門散心,卻遇到了令你心動的人。】
【報復你的丈夫,給他來點綠的。】
琴酒:“……”什么東西?
自卑又落魄?誰啊,他嗎?
如果不是系統沒有實體,琴酒真的會想要把它的頭擰掉。
系統話音剛落,前方拐角處就走出來幾個穿著類似制服的人。琴酒一眼掃過去,很敏銳地察覺到不對。
他們……都很強。就連那個像蝴蝶般漂亮的女子,也很強。
系統歡快道:【快上去邂逅吧!柔弱悲傷的五條夫人,走過去卻被什么東西絆倒,旋轉著撲進……】
琴酒惡狠狠地把路上的石頭踹飛了。
他用的力氣極大,石頭幾乎咻一下飛起來,旋轉著撲向了那群人的方向。
“啪”
被一個黑發的男人用刀鞘彈開了,蝴蝶般的女子也轉過頭。
“哦呀。”她發覺了路邊的琴酒,走過來,“這位……啊……”
遠遠一看的時候,蝴蝶忍以為路邊踢石頭的人是位女性,可走進了,才發覺這位夫人膀大腰圓,步履穩健,一雙綠眸射寒星,兩彎眉鋒如沾雪,如同天上降魔主,真是人間太歲神,好一位虎虎生風的雙開門大衣柜啊。怪不得能把石頭踢出破風聲,她還以為遭到暗算了。
富岡義勇也走過來。
“亂丟石頭是不對的。”尤其是力道還那么大,換個人怕不是得砸得頭破血流。
琴酒默然,懶得說話。
系統在腦海里催促:【說詞!說詞啊!提詞器都給你擺好了!】
破系統煩死了,別人的個人系統也那么吵嗎?
終于,琴酒矜持高貴,面色無比冷漠地說:“我老公出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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