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夫人聞言，惶恐的行禮，“民婦參見大王子，將軍。”

姜羽凡淡笑回應，“師娘剛醒來，你進去看看吧。”

她推門而入，倪嫣正在吃東西，頭也未抬道：

“嬤嬤不是去……”

“嫣兒。”

倪嫣聽著這聲音，手指頓了頓。

沉默了半晌才緩緩抬起頭看去。

很快恢復正色，淡笑道：

“稀客，請坐吧，我還以為是嬤嬤回來了”。

小夫人有些拘謹的走了進去，并沒有坐下，而是到了床前。

她拿出小錦盒，打開后露出一把金鎖。

“我也沒有什么好的東西，這是小小心意。”

倪嫣伸手接過，“謝了，孩子在隔壁睡著了，因為早產得格外小心照顧，實在不方便探望。”

小夫人聞言，喉嚨堵塞。

她這是注意到，倪嫣后腦勺有傷，“這是怎么回事？”

倪嫣還未開口，婷婷就說道：

“倒在地上給磕的，到現在腦袋還嗡嗡的疼呢，奴婢還以為夫人知道，畢竟倪府上下之人都知道。”

小夫人聞言，柔聲道：“我……我也是剛剛知道，你二姐……”

話還沒有說出口，倪嫣就不耐的說道：

“不用說了，我知道你要說什么，你想說二姐不是故意的，讓我不要太過計較。

好在我與孩子都命大，倪沫也應該慶幸沒有讓我一尸兩命，現在你也看見我了，沒有其他事就回去繼續圖清靜吧。”

小夫人看得出她很生氣，心里也有些難受。

嘴唇顫了顫，眼眶微潤道：“你別生氣，我沒有要說那種話，她的確做得不對。

曾經總是讓你讓著二姐，是因為我們不能奢求更多，畢竟……畢竟倪府已經給了安生之所，還讓我們衣食無憂。”

倪嫣：“……”

小夫人克制住情緒，擠出笑臉，“我就不打擾你休息了，過些時日再來看你。”

說完轉身出了房門。

婷婷跟著走了出去。

此刻院子里面已經沒有了賈浩兩人都身影。

“奴婢送你吧。”

婷婷送她出了院子，過了以后才開口道：

“這一次要不是陛下，恐怕孩子沒有保住，孩子生下時就沒有了呼吸，是陛下救了兩刻鐘才將肉疼從鬼門關救回來的。

不過此事是瞞著小姐是，若是小姐知道，定會更加生氣，以后希望小夫人不要再為二小姐她們說話。

你這樣無疑在小姐心口上插刀子，她會難過很久的，你不管她沒有關系，但不能傷害她。”

小夫人聞言，咬了咬唇瓣。

“好，我……我記住了，你回去照顧她吧，我自己出去就好。”

本也想看看孩子，可倪嫣根本不愿意讓她看，她也只能作罷。

倪嫣躺在床上，腦子里面回想著母親離開前的話。

同樣是倪家的女兒，為何不要奢求什么更多？

什么安生之所，難道作為倪家女兒，住在倪家不是理所應當嗎？

婷婷進屋后，見她看著帳頂出神。

“小姐，你在看想什么？”

倪嫣嘆聲，“我在想，我娘是不是有什么秘密瞞著我？她在倪家一直很卑微，卑微得不如一個丫鬟嬤嬤。”

從小到大的印象中，她娘對待下人也是很客氣，從來不下人伺候。

若是府中的資格老的下人，她還會十分恭敬，說話也是小心翼翼，從不紅臉。

婷婷擰眉想了想，也想不通，“小姐就別想了，不管什么原因都已經過去了，為了小小姐，您得養好身子。

現在你算是最幸福的女人，都城不少女子都羨慕嫉妒你，有兒有女，還有那么疼愛你的夫君。

關鍵是，將軍能文能武，俊美無雙，是都城多少少女的夢中男神。”

倪嫣聞言，臉上恢復笑容。

的確覺得自己是最幸福的，這么多年來，賈浩從未跟她紅過臉。

知冷知熱，十分貼心。

有的人想往府邸塞妾室，都被賈浩利落果斷拒絕，還對外說此生只有一妻，永不納妾。

……

天色暗下。

倪沫端著熱水跪坐在床榻前，脫下楊老二的鞋襪。

“水溫剛剛好，不燙腳。”

楊老二手里拿著書本，將腳放在盆子里。

他每日除了看書，就是出去與其他友人吟詩作賦，沒有正事可做。

倪沫想到今日別人對楊老二貶低的話，再抬頭看一眼他，心里越想越覺得他沒出息。

生氣的將帕子往水里一扔，“看書看書！除了看書就是與狐朋狗友說天說地！你能不能做點有用的！？”

突然的怒火，嚇得楊老二手里的書一抖，直接掉在地上。

除了剛成親時，這么大聲嚷嚷過，這幾年來她都是逆來順受的。

楊老二震驚的看著她，“你發什么瘋，我怎么沒有用了？放眼望去有多少人能中舉人！？”

倪沫起身，冷笑嘲諷。

“那你看看，中過舉人的又有誰像你一個沒出息？比你晚里面中舉人的陳家大兒子，現在都已經是知府了。

你看看你，現在是個什么？掙不了錢，沒官職，每天只知道做一步登天的白日夢！”

一口氣說完了心里的憋屈，感覺舒暢了不少。

她恨，恨這個家，恨真多年的屈辱。

可這么多年只能憋屈的忍著，逆來順受。

平日不敢反駁公婆與夫君一句，若是敢反駁，不是罰跪就是不給飯吃。

楊家就看著大房，才在這里都城有一席之地，平日生活也是入不敷出。

楊老二受不了她的話，也不愿承認自己沒出息。

起身赤腳走到她面前，揚起手就扇在她臉上。

“閉嘴，你這潑婦，竟然敢這么說自己男人！”

轉身就出赤腳出了房門，去了妾室那里。

倪沫怔在原地半晌，嘴皮有血跡。

還沒來得及將水倒掉，婆婆又帶著怒氣而來。

“倪氏，你既然已經回府，怎么不告訴那邊情況？差事有沒有搞定？”

“沒有。”倪沫端著水往外走，故意撞到后，倒了她一身的水。

啊……

“你眼瞎了不成？”她婆婆皺眉，只能罵罵咧咧的離開。

翌日。

倪沫有些難以起身，雙腿感覺已經不是自己的。

就在她咬牙下床時，房門被人“咣當”一聲推開。

她婆婆沖進來，怒氣沖沖的走到她面前，抓著她頭發就大吼大叫。

“你這個掃把星，我怎么就那么倒霉，有你這么個兒媳婦啊？嗚嗚……你毀了我兒的一生前途！”

倪沫疼得不行，不知道發生了何事。

“你放開，快放開，疼……”

“疼算什么？你該去死！”她婆婆將她推倒在地，指著她鼻子大吼：“讓你去求人，你卻去傷人！”

倪沫：“……”

她算是知道為何這樣了。

“此事已經過去了，他們沒有計較。”

就因為沒有計較，回來后才一直沒有說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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