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念念并不想讓樂崽做一些超過這個年紀的事情，有她寵著，她女兒可以快快樂樂一輩子。

沒等阮念念說話呢，老太太先開口了：“念念，你去看著不言還有成蹊，拿點吃的，我在這陪老姊妹說說話。”

隨著老太太開口說話，那盯在她身上的目光也移開，阮念念勉強笑道：“你們坐，我去拿點吃的。”

家里有徐嵐早已經買好的瓜子，糖，還有些山核桃，阮念念都拿出來，放在桌子上。

老太太道：“你帶著樂崽和不言還有成蹊去老宅看看她們爺爺奶奶。”

那老太太八成是盯著樂崽來的，想讓樂崽繼承她的衣缽，阮念念帶著樂崽還有雙胞胎兄弟去徐嵐家里。

樂崽看著她：“麻麻，你不開心嗎？”

阮念念勉強擠出來一個笑：“沒有。”

樂崽抱著她的脖子：“麻麻你別擔心我，婆婆不會害我的，婆婆她快走了。”

阮念念聽的心跳加快，看著樂崽：“哪個婆婆？”

“鬼婆婆呀。”樂崽理所當然道。

阮念念抱著她的手緊了緊：“往哪走？”

問出來這句話的時候，阮念念手里不自覺的泛起了汗。

樂崽伸著手往上指了指：“天上。”

阮念念瞬間把她的嘴巴捂上了：“別亂說。”

樂崽大眼睛里全是茫然，掙扎著擺脫她的手：“麻麻，我沒有亂說，說謊不好，婆婆真的要走了。”

“你不用怕，婆婆對我挺好的，還給我吃的。”

阮念念看著樂崽低聲問道：“她想收你當弟子，你是怎么想的？”

樂崽趴在她身上一副認真想想的模樣。

她想的時候，阮念念的心臟也緊緊的提起來。

“我不想當鬼婆婆的弟子，我只想當爸爸麻麻的孩子。”樂崽說著往阮念念身上一趴。

阮念念聽到這句話，一顆心才徹底放下，深深的舒了一口氣：“不想當咱就不當，她總不能為難我們。”

她把樂崽放下，讓她在前面跑著去爺爺奶奶家，手里牽著江成蹊和江不言。

江成蹊被她拉著手還一臉的不情愿：“麻麻，我要騎著大黑。”

大黑聞言，快速跟上樂崽，一只狗跑的比山里的野兔都快。

江成蹊又把眼神落在村里的大黃身上，大黃像是沒看到他一般，追著大黑走。

江成蹊委屈的看看他二哥。

張著嘴就要哭，還沒哭出來呢，就被江不言捂著嘴，奶聲奶氣的說：“不要哭，吵。”

阮念念……

剛還心驚肉跳呢，又被他倆逗笑了，把他倆分開：“走了。”

到了老宅，徐嵐又在做腐竹，看到阮念念過來還覺得驚訝：“你們怎么來了？”

“快，我剛炸了撒子，老頭子，你給樂崽和不言還有成蹊拿點，讓她們吃。”

徐嵐招呼著。

江修儀拿出來炸好的撒子，喊上幾家的孩子一起吃。

樂崽和成蹊很快去玩了，江不言和他爺爺蹲在灶邊燒柴。

阮念念給徐嵐打下手，阮念念把鬼婆婆有去家里的事情給徐嵐提了。

徐嵐聽到一半就皺了眉頭：“上次我和你奶奶過去，給她說的好好的，咱們樂崽不學這個，改了人家的命運，破了天機，但凡有點心不正，那就是要擔因果的。”

“我去找她。”

阮念念趕緊攔著徐嵐：“娘，你也別著急，樂崽說鬼婆婆快走了。”

徐嵐怔了一下：“往哪走？”

阮念念學著樂崽的動作往天上指了指。

徐嵐立刻禁聲了，自己捂著嘴巴。

廚房一陣無言。

半晌徐嵐才道：“公社里同意了，咱們村的地自己種自己的，今年分到不少糧食呢，還有，有幾個知青也回城了，我感覺，這天要放晴了，你說她怎么就要走了呢，會不會是樂崽看錯了？”

徐嵐自言自語說了一堆。

阮念念無奈的攤攤手：“我也看不出來，希望是錯的。”

徐嵐也不懂，自己又在廚房對著灶王爺（灶神）拜了拜，念叨幾句。

“讓奶奶和她說吧。”阮念念嘆口氣，轉移了話題：“那大隊長又恢復原職了？”

“恢復了，你們開學沒多久就恢復了，現在地是自己種的，還有咱們隔壁的幾個大隊，都改成了自己種，說是讓咱們這試水。”徐嵐道：“不算你哥嫂家的，就我和你爹還有你奶，分了四畝多地。”

“還有你們家的，我也你爹也幫你們種著呢，交了公糧留出來不少呢，今年你和江燃就不用再買著糧吃了。”徐嵐說起來糧食，紅光滿面的。

阮念念和江燃是沒時間伺候地了，糧食打出來，她和江燃就過年或者暑假吃點，剩下的都給老兩口，現在種地也不容易。

和徐嵐聊了一陣子，張慧的聲音遠遠就傳來了：“娘，你可不能只偏心老四家，讓她藏在廚房里偷吃，我也餓了。”

“我剛給你生了個好孫子呢……”

人還沒到呢，就先聽到張慧拖著尾音的聲音了。

等她一進來，徐嵐翻個大白眼：“吃吃吃，一天到晚就知道吃，你生孩子是給你自己生的，管我什么事。”

徐嵐閉眼就想到張慧那六個大兒子，徐嵐閉著眼：“要我說，不行就讓老二去結扎吧，你倆可別再生了，再生都是嘴，半大小子吃窮老子，就咱們這個家，房頂都得吃沒了。”

張慧拿著個撒子，咬著往嘴里塞：“娘，你怎么說話呢，結扎，那多不好，哪有讓兒子去結扎的。”

“我娘說，多子多福，咱們家的福氣在后面呢。”

說著手里又拿了幾個撒子：“我奶水不夠，得多吃點有油水的。”

徐嵐推著她：“你快去看著孩子吧，別一會從床上滾下來，要吃你自己去做去。”

徐嵐回來一副頭疼的模樣。

阮念念也咬著撒子小聲問徐嵐：“娘，二嫂家幾個孩子了？”

她數都數不清了。

“六個，去年冬天壞那個剛生了三個月。”徐嵐拍拍額頭：“我那天聽見他們屋里又有動靜，我都怕再懷上，再懷上這可怎么養啊，愁死我了。”

“咳咳咳……”

徐嵐的聲音落下，她公公的咳嗽聲緊接著也落下。

江修儀沉著臉：“當著孩子的面，亂說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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