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干了!(倒V開始)
這段往事一定是原身很不想提起的,所以林悠然也就忽略了。
關于她為什么會成為細作,說起來也是狗血。
李家是商戶,當初把李娘子嫁去雄州,說白了就是為了攀附雄州都巡檢使吳英。
李娘子比吳英整整小了十歲,進門第一年就有了身孕,不能與吳英同房。吳英沒有妾室,一次喝醉了酒,將原身認成了李小娘子,險些非禮她。
原身不肯就范,拿起剪刀扎在了吳英肩頭,就這么入了吳英的眼。吳英見原身生得美艷又頗有膽色,便給了她兩個選擇,要么做他的妾,要么成為他手下的細作。
原身選擇了后者。
在那之后,原身便常常陪同李娘子參加各府宴會,順帶著為吳英收集情報,一做就是四年。
此刻,林悠然看著手中的字條,恨不得把磨盤砸到吳英腦袋上——
怪不得當初那么痛快地同意她回南山村,原來是為了讓她監視趙惟謹!突然在這個時候聯系她,八成和楊延昭出任保州防御使有關。
林悠然簡直不知道該怎么面對趙惟謹了。
去河沿兒食肆的路上,她做了一路的心理建設,生怕在趙惟謹面前露餡。沒想到,壓根沒見到他。
林悠然找到水牛,試探道:“郡公今日可是事務繁忙?”
水牛憨厚地回道:“倒也不忙,就是舊傷復發,遇著陰天下雨就疼痛難忍,不方便出門。”
舊傷,一到陰天下雨就疼……莫非是創傷性風濕?
林悠然謹慎地開口:“關于郡公的傷,你可否撿著能說地跟我說說?我不敢說根治,或許有法子緩解。”
水牛面上一喜,忙道:“是去歲冬日在雄州追擊遼人細作時留下的,軍醫說原本不至于這般嚴重,但郡公當時為了救人沾了冰水,又連夜騎馬吹了冷風,這才成了頑疾。”
雄州,冰水,遼人細作……
林悠然越聽越覺得這場景委實熟悉,不由問道:“他該不會就是左神武將軍吧?”
水牛笑道:“怎么會呢,左神武將軍是郡公的堂兄,當年和郡公一起在雄州抗擊遼人來著。”
原來如此。
林悠然舒了口氣。
剛剛那一瞬間她居然有一絲緊張,倘若趙惟謹就是她的救命恩人……那可真是太狗血了!
幸好不是,不然她都不好意思坑他了。
林悠然回到家就開始做艾條。
創傷性風濕很難根治,需要長期吃消炎藥,此外按時艾灸也能緩解疼痛。
林悠然剛工作那兩年太拼了,落了一身毛病,之后不得不學了些日常養生的法子,艾灸就是其中之一。
她用的艾條都是自己做的,最好用陳艾,三年左右的剛剛好,用藥杵舂成艾絨,也就是艾葉中的纖維,然后再用宣紙卷起來。做好的艾條密封保存,時不時曬一曬,能用上很久。
豆腐坊剛好有曬干的艾葉,林悠然一邊拿藥杵舂打,一邊想著今后的打算。
她只想安安穩穩做個小村姑,大佬們的高端局她一點兒都不想摻和!
但是,倘若她拒絕監視趙惟謹,吳英那個瘋批男人為了逼她就范,指不定就要拿許氏和二丫開刀。
退一步講,就算吳英大方地放過了她,八成還要派其他人過來。這也是她不愿意看到的。
林悠然邊想邊舂艾葉,一不留神砸到手,一陣鉆心的疼。她連忙收斂心神,不再多想。
與此同時,銀杏林大宅。
枯坐半日,趙惟謹做出決定:“把這個局破了。”
魚不考問:“怎么破?”
趙惟謹道:“讓吳英知道,他埋下的釘子暴露了。”
魚不考提醒:“一旦這樣做,林小娘子這步棋可就廢了,吳英還能留著她嗎?”
趙惟謹垂著眼,看不出真實的情緒:“即便如此,那也是她的命。”
魚不考搖了搖羽扇,暗嘆,人在局中,誰不是身不由已?就連下棋的那只手也未必能有好下場。
就在這時,水牛吭哧吭哧跑進來,道:“林小娘子給郡公送來了艾條。”
趙惟謹神色一頓,下意識問:“她人呢?”
“放下艾條就走了。”水牛把裝著艾條的小木匣呈給趙惟謹,機智地補了一句,“屬下猜想,這應該是林小娘子自己做的。”
魚不考笑道:“你怎么猜出來的?”
“林小娘子衣袖上還沾著艾葉渣呢,五根手指都腫著,八成是被藥杵砸的。”
趙惟謹手上一頓,垂眼看著滿滿一匣散發著淡淡藥香的艾條,沉默許久,道:“算了,留著她吧!”
魚不考:“不怕她對你不利?”
“就算不是她,也會有別人,與其千日防賊,不如把賊放在眼皮底下。”
魚不考拿了根艾條,嘖嘖感嘆:“林小娘子這一招高明啊,眨眼間化險為夷。”
“不過是接近我的手段罷了。”趙惟謹把艾條搶回來,放回木匣。
然后轉手從暗格里拿了一盒消腫止痛膏,丟給水牛:“把這個給她送去,省得寫不了回信,吳英還得再派一個過來。”
說完又補充一句:“跟她說,艾條我不會用,讓她親自過來給我熏。”
趙惟謹眸色微沉:“也好讓她親眼看看我的傷,給吳英報信時有的可寫。”
豆腐坊。
林悠然聽說趙惟謹不會艾灸,吃過晚飯就去了銀杏林大宅。
放在以往,她肯定不會這么殷勤,現在不一樣了,一想到往后可能要薅著趙惟謹的羊毛討生活了,林悠然就有那么一丟丟心虛。
對他好一點兒,她的負罪感也能少一點兒。
天已經黑了,穿過銀杏林的時候,林悠然不由想到第一次過來時趙惟謹默默相送的場景。
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她已經習慣了天黑歸家,身后跟著一串令人心安的腳步聲,還有那盞原本屬于她的小黃鴨風燈。
林悠然徑直進了趙惟謹的房間。
趙惟謹似是剛洗過澡,頭發還帶著濕氣,就那么穿著一件松松垮垮的袍子,盤腿坐在榻上,完美的肌肉線條若隱若現……
林悠然呆在原地。
趙惟謹開口:“愣著做什么?過來。”
林悠然頓了頓,善意提醒:“郡公不穿件衣裳嗎?”
趙惟謹扯了扯身上的袍子,淡淡道:“這難道不叫衣裳?”
林悠然輕咳一聲,垂著眼繞到趙惟謹身后,省得他把衣裳扯下來,自己再看到不該看的!
她從木匣中取出一個艾條,用火折子點燃,吹滅明火,靜靜等著艾絨燒出適宜的狀態。一抬眼,就看到趙惟謹已經解開袍子,露出大半肩頭。
不過,林悠然絲毫沒有吃豆腐的心思,此刻她滿眼都那道長長的傷疤,幾乎要把他的整個左臂砍斷……
林悠然心頭顫了顫,問了一個穿越女主看到男主傷疤后十有八.九會問的問題:“可還疼?”
“疼得厲害,恨不得卸下來當豬蹄啃了。”趙惟謹的回答不落俗套。
林悠然被他逗笑,心里卻發堵。
這是在戰場上留下的,是他曾經守護家國的勛章。然而,躲過了敵人的明槍,卻躲不過自己人的暗箭。那些舒舒服服穩坐廟堂的人,容不下一個戰功卓著的武將。
這一刻,林悠然突然下定決心。
不就是監視嗎?
干了!
與其讓阿貓阿狗摻和進來,把南山村平靜的生活攪成一灘渾水,倒不如她親自上陣。趙惟謹不止一次幫過她,她不能、也不想眼睜睜看著他被人坑害。
他在邊關拼殺都不曾丟了性命,沒理由折在陰謀算計之中!
“小丫頭,就算你饞我的身子,也不能盯著一個地方燎吧?”清清冷冷的嗓音,透著絲絲慵懶。
林悠然這才驚覺,就在她心疼趙惟謹的時候,卻親手把艾條戳在了他的疤痕上,幾乎燙出燎泡!
“抱歉抱歉!”
林悠然連忙把艾條拿開,慌亂之下使了個笨法子——用嘴給他吹!
陣陣輕柔的氣息,帶著小娘子獨有的溫軟馨香,趙惟謹渾身的肌肉倏地繃緊。
“行了,不疼了。”
他猛地扯起衣袍,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姿勢也沒敢換一下。
林悠然也有些尷尬,別開臉說:“那今日就到這里吧,郡公好生歇息,告辭了。”
趙惟謹看著她落荒而逃的身影,緩緩笑開。
還是個小丫頭呢!
就這么點兒臉皮,還敢學人當細作?
***
第二天,趙惟謹依舊沒到食肆吃飯。
林悠然樂得輕松,見不到他不就不用監視了嗎?開開心心賺錢它不香嗎?
吃完早飯,林悠然把幫廚們召集到一起,宣布了一個好消息——
“我把河沿兒食肆盤下來了,以后要拜托大家和我一起把它經營壯大了!”
婦人們的反應比她預想中的還要大。有人不敢置信地反復確認,有人雙手合十感謝上蒼,還有人喜極而泣。
就連向來穩重的林阿姑都激動地抓住林悠然的手,連聲說:“東家放心,咱們一定好好干,絕不辜負你的一番苦心!”
婦人們聽到這話也紛紛反應過來,之所以能有這樣的好結果,一定是林悠然付出了極大的心力。
大伙紛紛表態:“東家往后就看我們的吧!哪個要是偷奸耍滑有二心,老天爺都得掉個雷劈死他!”
林悠然噗嗤一笑:“倒也沒這么嚴重。不過,眼下確實有個事要跟嬸子們商量。”
“可不敢說什么商量不商量的,東家有事盡管吩咐。”婦人們立馬坐正身形,恭敬地等著林悠然示下。
林悠然笑笑,說出自己的打算。
河沿兒食肆這件事算是給她提了個醒。一個房子終歸是死物,她費心費力經營起來,上面的人動動手指就能給她拆了,她哭都沒地方哭去。
更何況如今她還頂著一個“細作”的名頭,吳英和趙惟謹這倆人她一個都得罪不起,因此更需要給自己留條后路。
她想借著食肆這個由頭,利用自己的好手藝,發展一項新職業——代辦流水席!
林悠然所說的“流水席”,專指農村中紅白喜事擺的席面。這種席面一般不去酒樓,而是在自家院子里擺。
主家會去各大食肆聘請名廚掌勺,食材自己準備,菜色也是自己定,只需廚子做一做,往往要支付高昂的工錢,還不一定能請到手藝好的。
這時候的人們都是極好面子的,尤其遇到紅白喜事,難得把親朋好友團聚到一起,誰都不想湊合著辦,肯定是怎么闊氣怎么來。
一場喜事下來,少說要準備十幾桌席面,有頭有臉的人家擺個上百桌也是有的。
林悠然掰著手指頭算了算,怎么也比死守著食肆掙散客的錢有前途多了!
林阿姑聽出她的意思,問道:“東家莫不是想讓大伙去流水席上掌勺?”
林悠然搖搖頭,笑道:“倘若只是掌勺,就不值得跟嬸子們開這個口了。我想要的是,代辦。”
她的野心很大,想讓河沿兒食肆全體廚娘組成一個“流水席代辦小分隊”,不光掌勺,還負責食材采購、席面烹飪,以及席間上菜與事后清潔服務,甚至賓客吃席用的桌椅都由她來提供。
要知道,以往鄉民們辦酒席,都是到各家去借桌椅,往往把整個村子的都借光了都不一定夠。
倘若有一個“代辦小分隊”幫主家解決一切問題,她就不信會沒人動心!
崔娘子一拍大腿,喜道:“不說別人,我聽著就動心了!”
另一位姓周的婦人搭話:“可不是么,當年我娘家弟弟成親,可把全家折騰壞了,一場喜宴過后我阿娘直接累倒在炕上。”
“最惱人的還是廚子手藝不好,白白地浪費了那些好食材,賓客們吃不盡興,還以為是主家摳唆,要笑話一輩子的!”
林悠然點頭道:“這也正是我要說的,所謂的服務、桌椅都是虛的,說到底咱們還是要把手藝練好,用實打實的菜色打出名聲。”
眾人紛紛怔住,不確定地開口:“主家是想教我們手藝?”
林悠然笑道:“嬸子們自然要學。一場喜事少說十幾桌,我一個人怎么忙得過來?”
婦人們你看我,我看你,都不知道該說什么了。
當然是動心的,輕而易舉學到一門安身立命的手藝,這是天上掉餡餅的好事!然而,就是太輕易了,她們才不敢應下。
林悠然沒有催她們,而是把前天晚上趙惟謹沒有帶走的那些銅錢搬出來,一罐挨一罐擺在長桌上。
“嬸子們慢慢考慮,想不通的時候看看這個。這是我和阿娘還有二丫這些天憑著自己的本事賺到的。”
婦人們眼都直了。
錢多錢少另說,最重要的是自己賺到的,不靠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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