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衡珺的聲音尖細高昂，指著叢嬌嬌的鼻子罵，吃瓜群眾聽得字字分明，看向叢嬌嬌的眼神，充滿了各種惡意揣測。

叢府最近多番變故，本就惹人猜議，只是同時變故的還有個云京幾十年的齊國公，為其分散了關注。

而今在城門口，這兩家勢同水火，相互揭短，丑態盡顯。都說云京權貴之家，各有各的齷齪齟齬。

百姓們這瓜是越吃越有。

議論聲交織在一起，雜亂聽不明白，但圍觀眾人投來的目光，卻帶著精神殺傷力。

叢嬌嬌本就瀕臨崩潰，這會兒臉上的傷口越發疼痛，周圍的聲音和視線，讓她呼吸越發困難，抱頭捂著耳朵，想將自己埋起來。

“不是這樣的、不……我沒有……我……”

“嬌嬌！”

看著叢嬌嬌雙眼翻白暈過去，叢母哭得撕心裂肺。

齊衡珺本就盛怒，還想去踹兩下，卻被自己母親拉住了。

“娘，她肯定是裝的！我馬上證明給你看！”

“夠了！你還嫌鬧得動靜不夠大嗎？！為娘何嘗不想割她的肉，可她到底是朝廷命官之女，而今你爺爺辭官，已經沒了身份，鬧下去，我們也不一定能討得了好！”

齊母繼續壓低聲音，掃了一圈周圍。

“出了云京，山高水長，總能想到法子，給瀾遠討回這筆債！”

齊衡珺不甘心地咬牙，被扯了下胳膊，眼神示意，順著看過去，見一隊提劍黑衣云千衛，氣勢滔滔地走來。

馬車里，花不晚拍了下蕭晝胳膊。

“夫君，你出城辦事一路順風，若惹了什么鶯鶯燕燕，我是沒意見啦，但你可要考慮王府財務狀況，是不是養得起，畢竟養我這八抬大轎、明媒正娶的世子妃，就已經很費錢了。啊忘了。”

花不晚身子剛晃過去，又晃回來，捧著蕭晝的臉，鼓頰吹了幾口氣。

“不疼了吧？！男子漢這點疼也不能算疼！走了！”

說完戴上帷帽飛快跳下馬車，鉆進人群，一直擠到了最近的前排，看戲。

這次用的馬車沒有王府標志，外表來看，只是一輛尋常馬車。

“世子、世子……”

飛垣低聲輕呼，半晌蕭晝聲音才傳來。

“何事？”

“世子妃下去了，但是前面堵著，我們過不去。”

“……等著�！�

“是。”

“竹嬉呢？此處人多，讓她好好跟著世子妃，別出事。”

“她已經跟過去了。”

話音剛落，云千衛便走到馬車旁邊，領頭的戴泯，側目看了眼馬車，繼續往前走。

緊接著人群一陣騷動，卻是看到云千衛后面押送的人犯了。

“齊老先生，叢大人，若再鬧下去，我云千衛要拿人了�！�

聲音平靜似是不帶煞氣，卻沒恭敬之意。

“戴大人！快拿下他！一介布衣竟當街毆打朝廷命官，以下犯上！一定要重罰！”

“老夫為官五十載，歷經三朝，天家禮重，你豈敢動老夫！戴大人，此人不敬老臣，不尊老邁，還打斷老夫一只胳膊，此等卑鄙無恥之徒，何以命官自居！請戴大人快將他拿入罰慎司，老夫定要上書請奏！”

剛受于云千衛威懾分開的兩伙人，漸漸又有要打斗的跡象，戴泯冷厲的眼神一掃，“抓人！”

云千衛兩邊上前，三兩下按住了叢獲和齊國公。

“當街斗毆，還伙同多人聚眾斗毆，封堵了云京城進出通道，怎么，兩位是藐視皇城威嚴？！”

大帽子一扣，兩邊都安靜了，直呼不敢。

戴泯煞氣稍減，手一揮，人犯被押上前。

“爺、爺爺……”

人犯蓬頭垢面，看不出形容，聲音嘶啞。

可一開口，齊家三人還是認出了人來。

“瀾遠！遠兒！”

“三哥！”

母女倆上前，被云千衛攔住。

“云千衛押送人犯，執行流放之刑，何人造次？！”

母女只能站在三步開外，流淚看著齊瀾遠。

“嬌嬌……那是嬌嬌！她怎么了？”

剛才還毫無生氣的齊瀾遠，突然激動起來，掙扎著將枷鎖甩得叮當響，被一名云千衛施力按住肩膀，疼得他安分下來。

“你還有閑心關心她！要不是因為她殺人犯事，設計讓你給她背鍋，，此時該流放的人，應該是她才對！那種女人，殺了都不……”

“你閉嘴！嬌嬌是天底下最好的女子！就算你是我妹妹，我也不允許你說她半點不是！她沒錯！她什么都沒做！都是我做的，我殺的人！白玉是我殺的，淮生也是我殺的，還有那不知廉恥的外室，也是我殺的！！”

齊國公聞言，氣得老臉通紅，要不是最近注意調養，這會兒又是一口氣提不上來暈過去了。

“瀾遠，你糊涂��！她可不是什么良善女子，你可知道，她是她那權欲熏心的爹，主動獻上，用來與你已故大哥，結陰親的鬼新娘啊！此前想著給你尋了相府那等高門做結親，這腌臜女叢嬌嬌，根本配不上你！”

“住口！娘！嬌嬌那么好的女子，你們能這么歹毒，讓她給死人結陰親？！”

“你！什么死人，那是你嫡親大哥！叢嬌嬌不過是個外人，你心到底怎么長的？竟然維護一個外人！這賤女人就是個禍水！”

齊母氣沖腦門，轉身奔到叢嬌嬌身邊，一腳踹過去，一邊踹一邊惡狠狠罵著，齊衡珺見狀，將叢母推開攔住。

“娘，打死這個禍水賤人！這個就會勾搭的，水性楊花的女人！”

“嬌嬌、嬌嬌！我女兒不是妖女……別打了！”

叢嬌嬌精神本就崩潰，此時只能承受攻擊，被踢得一身疼痛，齊母一腳正好踢在她受傷的臉上，叢嬌嬌驚聲尖叫，瞬間昏死過去。

“嬌嬌！娘！你住手！我不準你們任何欺負她！誰都不能欺負我的嬌嬌！！”

齊瀾遠雙目赤紅，一臉猙獰，仿佛著魔一般，力氣陡然暴漲，竟沖開按住他的云千衛，沖撞過去，一下將自己老娘撞出老遠，摔地時只聽一聲脆響，卻是摔斷了腿了。

“娘！”

“啊疼……我的腿、我的腿……逆子��！”

“三哥，你怎么下得了手！在你心里，就只有那個賤女人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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