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人人都喜歡八卦。

花不晚聽了一耳朵，很想參與一下，但礙于身份，只能跟竹嬉對坐，大眼瞪小眼。

“你確定消息準確嗎？”

“屬下昨夜從榮郡王府聽到的，若榮郡王未改時辰，半個時辰后，沈小姐的車馬便會出城離京。隨后，沈世子會暗中相送。”

花不晚點點頭，朝竹嬉豎起大拇指。

“我家竹嬉厲害！棒棒噠！”

竹嬉拿了水杯淡定喝水。

花不晚這趟出來，不只是看熱鬧，她還想友情參演，不好好親自氣一氣沈晴音，怎么對得起自己的小心眼。

看著時辰差不多了，兩人下樓，站在顯眼開闊的位置。

十一月已經起寒了，鄰近正午，日頭并不曬，陽光灑在身上，暖暖的。

為了不被人注意，榮郡王府送沈晴音的馬車，用了通用尋常的樣式，光看馬車，誰也不知道里面坐的是沈晴音。

幸好竹嬉認得，那馬夫正是水燈節當晚，一同候在皇宮外的人。

鄰近城門口，馬車慢了下來，因為城門口有士兵例行檢查。

竹嬉老遠站到馬車前面，馬車穩穩停了下來。

“你是誰？！快讓開！”

馬夫低聲呵斥，不想引人注意。

“怎么回事？”

沈晴音的聲音傳來，她掀開車簾一角查看，卻見一戴著帷帽的女子走到那勁裝女子身側。

“你是誰，竟敢攔我的馬車？不長眼的東……”

話音未落，帷帽緩緩掀開，露出花不晚清麗的笑臉。

“沈小姐，數日不見，你好像清減了。”

沈晴音用力捏著車簾子，目光毫不掩飾對花不晚的怒火，咬牙切齒，一字字叫出。

“花、不、晚！”

尾音陡然拔高，身側的丫鬟好像在提醒她什么，卻被她一把推開撞到車壁上，傳來一聲撞擊聲。

聽起來撞得不輕，肯定很疼。

但沈晴音被提醒后，確實有了點理智。

“你來干什么？！”

花不晚捂嘴輕笑，看起來溫柔又端莊。

“聽說沈小姐又要被送走了，剛回家又被拋棄送走，心里定是苦悶傷心，我是特地過來為你送行，順便安慰你的。”

“用不著你貓哭耗子！我今日都是拜你所賜！花不晚，你等著，我一定會回來的！”

沈晴音臉色猙獰，聲音高昂，半個身子露出車簾子，車簾子她被拽得滋啦作響，感覺再用力一點，這簾子就要掉下來了。

車夫見狀，緊張地左右張望，一邊好生規勸自家小姐，別動怒。

沈晴音哪里聽得進去，踹了一腳馬夫。

“沈小姐，此前你傷我之事，我不會記在心上的。榮郡王府高高在上的大小姐，如今竟如過街老鼠一般逃離云京……已經夠慘了，我可不是落井下石之人。希望你真心悔改，日后謹言慎行，莫要再強搶男子、仗勢欺人，行不端、不軌之事了。哎，可憐的沈小姐……”

花不晚說話聲音越來越大，說著還故意抹了兩下眼睛。

竹嬉飛快看了眼花不晚。

世子妃這嘴真損，半點情面也不留，果然如她自己所說的，心眼很小，睚眥必報。

往來路人，早有被動靜吸引過來的，漸漸圍了七八個看熱鬧的人。

“花不晚！你這賤人！竟敢如此羞辱我，我撕了你！！”

沈晴音聲音尖銳刺耳，竟響有回音，引得更多人側目。

她怒發沖冠，推開馬夫跳下來，朝花不晚撲過去。

竹嬉手微抬，想到花不晚的話，又按了下去。

花不晚側身半步，腳尖一勾。

“我打死啊！”

“沈小姐小心！哎呀！”

“啊！！”

壓在沈晴音身上的花不晚，趕緊手忙腳亂要掙扎起來，卻“一不小心”腳下一滑，又重重壓到她身上。

“沈小姐，都是我不好，笨手笨腳的……你雖是犯錯離京，但定然也心中難受，你想打我也是想出出氣，讓自己好受一點，我、我不該躲的，還害你摔倒了……對不起沈小姐，你背上被杖脊的傷，還好嗎？”

兩人被各自拉起來，沈晴音背上的傷雖然已經結痂，但還是很疼，摔這下，疼得她連都在抽搐。

花不晚淚眼婆娑，一臉難過又自責。

沈晴音一手指著花不晚，一手朝背后探去，卻不敢觸碰到。

“花、花不晚！你死定了！我……”

“沈小姐別生氣，只要你你沒事，便是你打我踹我掐我扇我，我都、都受著……”

“這可是你自己說的！”

沈晴音獰笑，抬手就要招呼，卻被丫鬟死死抱住。

“小姐、小姐你息怒，老爺夫人有交代人，讓你不要再鬧出動靜，安安靜靜離京……”

“啪！”

“賤婢，你算什么東西，竟敢拿我爹娘來壓我！你狗眼看清楚，是她挑釁在前，送上門來找抽的賤人，本小姐還能怕了去？！”

丫鬟被賞了一耳光，踹倒在地。

吃瓜群眾，議論紛紛。

“剛看還以為是誰，這不是榮郡王府的大小姐嘛！”

“我剛過來，什么情況，有沒有知道的說一說？”

“我來得早，我來說！這景安王世子妃呢，不計前嫌，前來相送，沈小姐仗勢欺人，左一句賤人，又一句賤人肆意辱罵。世子妃不想得罪郡王府，讓夫家、母家為難，一再忍讓，委曲求全，甚至愿意挨打，以平息沈小姐的怒火……”

“哎呀，這沈小姐也太欺負人了！若要論起來，世子妃夫家、母家也是云京有權有勢的，她如何敢這么欺負？”

“誰說不是呢，也是這世子妃，太過柔善了，人善被人欺啊！”

“以前只聽說，花家二小姐，刁蠻任性，行事張狂，而今看來，怎么覺得名不副實呢？”

沈晴音神色越發癲狂，手朝眾人一掃，目光狠厲。

“住嘴！一群賤民，竟敢詆毀本小姐！去報官！將他們全部抓起來！！”

馬夫被踹了一腳，卻哪里敢去報官。

這鬧劇，都是自家小姐一手造成的，到時候官差真來了，也不敢犯眾怒真把這幾十號人抓起來。

“小姐，您消消氣，快上馬車，奴才這就送您出城……”

“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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