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去中原中也送的金色寶石吊墜，“羊”的其他人送的禮物五花八門。

        比如柚杏，送的是她親手織的圍巾。

        比如白瀨和境木，聯合送了一個八音盒，上面還有跳舞的小人。

        又比如涼香，送了一本菜單，里面夾著便箋，說明淺野幼寧想吃什么都可以點。

        淺野幼寧把所有的禮物都好好保存起來。本來她連發繩都想收著，但以由紀子為首的女孩們故作可憐地撒撒嬌，想讓淺野幼寧戴上。淺野幼寧實在拿她們沒辦法，只好任由這群女孩每天給她編頭發。

        至于她自己？倒不是淺野幼寧不想，實在是她根本就學不會。目前為止，淺野幼寧唯一會扎的就只有低馬尾。

        反倒是中原中也，被迫因此學會了給淺野幼寧扎頭發。沒辦法，對練完以后，淺野幼寧的發繩多半會散，兩人大眼瞪小眼好半天，中原中也不得不妥協地上手嘗試恢復原狀。

        淺野幼寧的生日在十二月一日。進入十二月后，寒冷而漫長的冬季也逐漸展現出它的威力。徹骨的嚴寒幾乎能把人凍得失去知覺，在鐳缽街，每天都能見到凍死的人。

        幸好有中原中也，淺野幼寧完成懸賞的效率比以往高得多，賺取的賞金也大筆入賬。因此，據點內奢侈地供起了暖，終于不用再擠成一團，瑟瑟發抖地度過冬日。這也使中原中也從白瀨和境木晚上無意識的取暖行為中解放出來。

        “呼……”

        淺野幼寧捏捏震得發麻的手指，長出一口氣：“又打平一次。”

        死神的白打早已被中原中也融會貫通，變成了極具他個人風格特色的體術。到了如今，淺野幼寧也說不清，究竟是她在繼續教中原中也白打，還是他們在互相學習。

        但不可否認，中原中也的戰斗方式能給她帶來一些靈感。更何況，他們兩個的戰斗風格很像，都是一力降十會。

        “不好說。畢竟你的云芽沒有出鞘，我也沒有動用異能力。”

        中原中也挽過淺野幼寧的手，帶著淺野幼寧三兩下就躍至他用異能力拼成的高臺之上。

        不知道是不是那次去港口mafia大廈“觀光”的經歷留下的后遺癥，仗著有他的重力操縱，淺野幼寧越發喜歡往高處跑。

        平臺不大，堪堪能容納兩個人。淺野幼寧席地而坐，順著中原中也的話接道：“不僅如此，我還沒有用鬼道和瞬步。”

        中原中也盤腿而坐：“鬼道和瞬步？”

        “嗯，我以前學的東西。”淺野幼寧解釋道：“瞬步是一種快速移動的身法。”

        “鬼道么，你之前也見過，我用來治愈傷口的就是鬼道中的回道。除此以外，鬼道中還有破道和縛道。我比較精通破道，縛道次之，回道不太會用，只能處理比較輕的傷勢。”

        “破道破壞力強，通常用以攻擊。比如這樣——”

        “破道之四，白雷。”一道雷電從淺野幼寧的指尖涌出，撞上不遠處的矮墻。

        中原中也留意到：“四？這個有順序排列？”

        “對，數字越大，等級越高，威力越強。”淺野幼寧又繼續說道：“至于縛道，則為捕捉、防御用處更多。比如說——”

        她歪頭，沖中原中也笑了起來，并攏右手食指和中指，朝著中原中也橫向虛空一劃：“縛道之一，塞。”

        中原中也感到一股無形的力量迫使他的雙手背到身后，無法動彈。他沒有驚慌，反而偏過腦袋去看自己的雙手：“真不錯啊，感覺是全系異能力這種存在。”

        他一邊說著，一邊動用自己的力量去對抗那種拘束感。

        “等等，你別……”

        還沒等淺野幼寧出口阻止，就見他從鬼道的束縛中掙脫。淺野幼寧不由得揚眉。她知道中原中也絕非普通人，但這樣輕而易舉地自行掙開縛道，還是讓她感到意外。

        中原中也將雙手插進口袋，頗感興趣地問道：“這個我能學嗎？”

        淺野幼寧遺憾道：“應該不行。”即使在尸魂界，學會鬼道的非死神靈體也是極少數，更別提中原中也還是人類。

        中原中也沒有怎么放在心上：“沒關系，我還有異能力。”

        淺野幼寧笑著點頭：“也是。中也的異能力，可并不遜色于鬼道。”

        中原中也翹起嘴角，毫不客氣地收下淺野幼寧的夸贊：“那當然。”

        或許中原中也自己不知道，他笑起來的時候，兩邊唇角尾端陷下內彎的弧度，兼具張揚的少年氣與說不清道不明的可愛。

        淺野幼寧瞥著他，手指動了動。身體比思維更快，她戳上中原中也的一邊嘴角。

        猝不及防遭遇如此“偷襲”，中原中也一時間驚詫地睜圓眼睛。等他終于意識到發生了什么事，整個人就像被煮熟的蝦，臉部的熱度說不定還能用來煎雞蛋。

        “幼寧！！！”他近乎羞惱地喊道：“你在做什么？”

        淺野幼寧笑得前仰后合，絲毫沒有意識到即將到來的危險：“中也，你怎么能這么可愛啊！”

        中原中也趁其不備，一只手揪住她的臉頰：“你說誰可愛？”

        淺野幼寧：“唔唔唔……”

        她發出含糊不清的音節，反手捏住中原中也的臉頰。

        恰好，中原中也因為另一只手護在淺野幼寧身后，省得她太過忘形，不小心從平臺上掉下去，一時間無暇反擊，真的被她掐住臉。這下，中原中也顧不上太多，護在淺野幼寧背后的手直奔她的肩骨而去。淺野幼寧扭身，屈起小腿，勾緊中原中也的胳膊，阻止他的企圖。

        兩人在狹小的高臺上你來我往起來。到最后，兩個人幾乎團在一起，全部失去行動力。淺野幼寧的兩只手被中原中也箍住，中原中也的雙腿被淺野幼寧壓牢。

        “可惡，中也，你松手！”

        “你先起來才對吧，幼寧？”

        “你好幼稚！”

        “說得好像你就很成熟一樣！”

        “……”

        說著說著，他們互相對視一眼，終于沒忍住齊齊笑起來。

        晨練過后，淺野幼寧的發繩就有松動的趨勢，再加上剛剛那一番“打斗”，發繩徹底散開，女孩深紫色的發絲凌亂地披散在肩頭，蹭著中原中也的脖頸。偏偏她自己沒有這個自覺，還伏在他身上，笑得眉眼彎彎。

        中原中也不滿地推推她，狀似嫌棄道：“笨蛋，快起來。”

        “嗨以嗨以～”

        淺野幼寧應著，翻了個身，從中原中也懷里滾到旁邊，雙手枕在腦后，仰望天空。大概是因為鐳缽街比周圍要低上許多，盡管這里是中原中也用異能力搭出來的最高處，天空依舊顯得格外遙遠而不可及。蔚藍的天空明凈如洗，冬日的陽光并不刺目，帶著稀薄的一點暖意。

        她輕吐一口氣，忽然再度笑出聲。

        “有什么好笑的？”中原中也坐直，伸手幫淺野幼寧捋了捋頭發，又幫她把發繩取下來，好好地收進口袋，免得回頭她到處找。

        “開心嘛，當然要笑。”

        淺野幼寧伸出一只手，張開五指，擋在眼前：“能夠看到這樣的天空，能夠遇到中也，遇到‘羊’，我很幸運啊——現世的天空，可比瀞靈廷要真實得多，我也從來沒有這樣和人玩耍過。”

        中原中也重復了一遍：“瀞靈廷？”

        “嗯，瀞靈廷，我以前生活在那里。”淺野幼寧扯了扯嘴角，似乎想笑，又像是嘲諷：“你知道的，人們總喜歡分個高低貴賤出來，瀞靈廷就是這樣一個腐朽陳舊的地方。我的運氣‘不錯’，沒有成為平民，而是做了貴族。”

        這是淺野幼寧第一次提起有關過去的只言片語，中原中也有點想追問，又怕觸及到淺野幼寧不愿敘說的過往。

        淺野幼寧安靜片刻，不想用那些亂七八糟的事破壞中原中也的心情，索性一笑置之：“算啦，沒什么好說的，反正我現在已經逃了出來，還遇到了你們，這就是最棒的結局。”

        “走吧，中也，我們去做新的懸賞。”淺野幼寧站起來，對中原中也伸出手。

        中原中也握住她的手，起身，從口袋里掏出剛剛收好的發繩，熟練地給她扎頭發，一邊抱怨：“你就不能自己學一學？”

        “學不會啊。”淺野幼寧順了順耳側的碎發，理直氣壯地說道。

        中原中也認認真真地給淺野幼寧綁上發繩，沒好氣道：“你為什么這種事情怎么都學不會？”

        “天生的，我有什么辦法？反正不是有中也你在嗎？”

        “下次不會再幫你了。”

        “誒？中也，別這么狠心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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