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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鏡花水月(三)


“你說的挺好的呀。”林悅的聲音傳來。
  白復睜開眼,沒有想象中的劇痛,自己還活著。
  “再說,我哪有那么不講理。”林悅手一使勁,按在了白復的傷口上  。“啊……疼疼疼。”
  “講理講理。”白復倒吸一口冷氣,連忙說。
  “你說的對……我當初不應該為了他們去死的。池塘里好冷。”林悅嘆了口氣說。
  “在我死以后,詭異仍然存在,甚至把我也變成了詭異……詭異的源頭本不是我,我卻成為了它的犧牲品。”
  “我在這里守了不知多久。要是能早點遇見你就好啦。”林悅接著說。
  “唉……”白復張嘴想安慰,卻說不出話來。
  “你是為了這個而來的吧?林悅掏出了一個物件,白復接過一看,上面用精致的字體寫著遺書。
  “這就是我的遺物。”
  白復拿著遺書,不知道作何回答。“好啦,我要回去上自習了。”林悅拍拍屁股起身。
  白復也起身要跟上去。
  “你跟著我干什么?還有人在等你吧?從池塘里跳下去就可以回去了。”林悅指了指池塘說。
  “那你……”
  林悅打斷了白復的話,說:“別煩我,我要去對付其他人呢。”邊說邊走。
  白復無奈的笑笑,說了一句再見,跳入池塘中。
  “再見。”林悅看著泛起漣漪的池塘,余光中看見地平線開始崩裂。
  失去了執念的載體,作為詭異的她怎么還會存在呢。
  她回想起很久以前的一個人。
  那是她作為詭異失去理智的那段日子,每天殺人無數,有人誤入了她的幻境,一句話不順她的心意,她就直接吞掉,和那些曾經這么對她的施暴者一樣。
  直到那個男的出現。
  他說自己叫陳興。
  他每次都出現在林悅意想不到的地方打斷林悅吃人,有些時候還虎口奪食,但是自己每次都抓不住他,抓到也是假的。這讓她氣急敗壞,開始思考怎么才能挖坑讓陳興踩。
  可是陳興每次都能識破她的計謀。直到林悅第五次踩進了自己在小道上挖的坑時,她冷靜下來了。
  這時陳興終于和她說了第二句話:“腦子好使了嗎?”
  林悅又瘋了。
  ……
  很久之后,兩人終于可以坐下來聊天,因為林悅抓不住陳興,只能幽怨的看著他。
  “別用這種眼神看著我好不好。沒有我你的腦子還不一定那么好使。”
  目光更幽怨了。
  ……
  之后陳興偶爾會找林悅聊天,林悅每次都被氣的吃不下人。久而久之,她的目標只有一個,吃掉陳興,其他人一律入不了她的眼。
  可隨著逐漸深入,林悅發現陳興是個很有趣的人,他總是有很多故事,他說他認識很多像她一樣的詭異,但是他們現在都不吃人了。
  陳興的故事無窮無盡,林悅怎么也想不到會有詭異的形成原因是因為被貓蹭了一下,還有的是連輸好幾把游戲氣死的。大千世界無奇不有,陳興的到來使林悅的生活不再單調。
  這天林悅一邊寫作業一邊聽陳興講故事,突然問:“陳興,你為什么要去那么多地方呢?”
  陳興摸了摸林悅的頭說:“為了打敗共同的敵人呀。”
  “誰是共同的敵人?”林悅好奇的問。
  “是詭異。”陳興說。
  林悅猶豫了一會兒說:“我也算……詭異吧?”
  陳興瞟了她一眼,說:“沒腦子的不算。”
  “你最好會好好說話。”林悅怒了。
  “不是你,也不是故事里的他們。而是詭異的源頭,一切的起始。”陳興收起笑容,認真的說。
  “那我也要加入。”林悅說。
  “你確定嗎?會死的哦。”陳興說。
  林悅不解的問:“可是我已經死過一次了呀?”
  “我說的是,真正消散。”陳興指了指林悅懷里的遺書,那象征著她怨念的物件。
  “啊……”林悅被看穿,有些害怕,“我不想消散,我還想聽你給我講故事。”
  “那就不加入。”陳興揉了揉林悅的頭,笑著說。
  后來……后來……
  陳興越來越忙,來的時間越來越少。
  林悅看著陳興臉上可見的疲憊。
  擔心的說:“你太累了……為什么不找幾個人幫幫你呢?”
  陳興笑著說:“因為這件事很危險,我必須要找到可以信賴的人。”
  林悅說:“我也可以!”
  “你不行,我要找的是活人。”
  “那就讓我來選,不符合的全部吃掉!”
  陳興笑了笑,沒有說話。
  再后來……
  陳興帶著傷來了,林悅怎么上藥都不見恢復。
  “沒用的,這傷治不了。”陳興說。
  “我想好了,我要加入你們。消散我也不怕。”
  這是林悅第一次說出口。陳興沒有回答。
  ……
  “如果你不讓我加入,以后你就不要再來了。”林悅冷著臉說。
  一段時間下來,陳興身上的傷越來越觸目驚心,她雖然吃人無數,卻看著心驚肉跳。

  “看看都不行?”陳興笑著說。
  “不可以。”林悅態度很堅決。
  陳興嘆了口氣,點了點頭。
  陳興說他要用這個學校培養人才,還要搞個什么裝置。
  “這里不是只有我說了算。”林悅提醒道。池塘幻境之外有個怨念更深的校長,而且那玩意不像是能夠恢復理智的樣子。
  “放心吧,被我打服了。”陳興說。“我需要你們三個幫助我限制他。”
  “萬一限制不住呢?”林悅問。
  “只要我還在,就不可能發生。”陳興信誓旦旦的說。
  “好吧……”林悅將信將疑。后來的時光里,陳興總是待在這里,每天興致勃勃的告訴她他的計劃。
  他把什么第二世界和第一世界阻斷了,所有第一世界的人加入第二世界時必須來到學校,他設置了點難題,只有同樣要對抗詭異的人才能過關,陳興美名其曰:臥底培養大計。
  “那不合格的人怎么辦?”林悅提了一嘴。
  “殺掉?反正沒什么用……”陳興想了想說。
  林悅覺得陳興更像詭異。
  后來學校真的建成了,人多了很多很多,每天來這里接受測試的人數不勝數。
  林悅也意識到陳興真的在做一件很龐大的事情,龐大到真的有可能打敗源頭,她也意識到陳興真的很厲害,想的東西很深邃。
  陳興到處巡視進度,看起來志得意滿。一切都在走上正軌。
  直到有一天,陳興出現在林悅面前,說自己要離開一段時間。
  林悅問他去哪里,陳興沒有回答,林悅又問他什么之后回來,陳興也沒有回答。
  最后林悅問他,要自己干什么。
  陳興指了指她的懷中,那藏著遺書的地方。
  “我走后,如果你們沒能壓制住校長,有人來找你要遺書,你就給他。”
  林悅臉色白了又白,但還是點頭了。
  “那如果來的人很多呢?”林悅問。
  “那就……找一個最像我的。”陳興苦笑著說,“一個要對付一切源頭的人。”
  “到底為什么要對付源頭呢?”林悅問,“在這里不好嗎?”
  陳興搖了搖頭,指了指林悅,又指了指自己,說:“因為,我們不自由。”
  后來陳興走了,再也沒出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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