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淵換好衣服，穿上鞋子，若無其事的走出門，姚海還在那里等他。
  “你呢?你為什么會到這里來?”楊淵警覺的問道。
  “我在宿舍看見你出門，想著這么晚怎么還有人會出門，就跟著來看看�！币�海的解釋天衣無縫。
  兩人幾個提問回答下來，誰也沒說實話。
  “你知道剛剛聽到的是什么嗎？”姚海突然問道。
  楊淵略一思索，點了點頭說:“不知道�！�
  “聽說那是海妖的歌唱，只要船一發動，就會吸引來海妖的歌唱，魅惑船上的人�！币�海笑著說。
  楊淵雖然心中驚訝，但表面還是裝作不相信的樣子:
  “你又在說傳說了，那么難聽的聲音，怎么魅惑其他人呢�！�
  姚海不以為然:“可能你覺得不好聽，有人覺得好聽呢�！�
  至此，兩人的話題算是徹底結束。楊淵和姚海沉默著回到了宿舍。
  楊淵這才注意到原來姚海離他其實不遠，也就隔幾張床的距離。
  張亮湊上來問:“楊老弟，你去干什么了，怎么去那么久?”
  楊淵沒有回答張亮的問題，而是裝作不經意的提起:“張亮，你聽說過海妖嗎？”
  張亮聽此，左顧右盼，湊到楊淵耳邊，悄悄的說:“我見過海妖�！�
  張亮振振有詞的說:“海妖啊，人身魚尾，能吐人言。歌聲美妙無比~能魅惑人心。”
  “美人魚?”楊淵疑惑道，自己看到的分明有手有腳。
  “哦?那個是美人魚?”張亮若有所思，“可是美人魚也算海妖吧�！�
  另一個船員聽到了他們的談話，湊過來說:“老張，你是不是忘記了，之前老趙半夜去偷物資，結果就消失了。他們都說是被海妖的歌聲魅惑了。”
  “別亂說，老趙好著呢�！睆埩僚牧艘幌履莻�船員的腦袋，“這小子半夜偷物資被船長抓住了，聽說好像被罰到動力室工作了�！�
  楊淵看著兩人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  ，看來他們對于海妖也是道聽途說。
  倒反姚海顯得有些詭異。
  地下傳來細微的震動，似乎能聽到海浪拍擊船體的聲音。
  楊淵看向舷窗，船尾后激起陣陣浪花——船開始快速行駛了。
  這艘船，白天似乎是靜止在海上，晚上卻突然開動，很難讓人不懷疑晚上同時出現的怪聲。
  22:00
  “睡覺了！”外面傳來聲音，大家趕忙收收東西抖抖被子躺下。
  現在是休息時間。楊淵蓋好被子，長舒一口氣，捋了捋自己發現的事情，感覺到了一絲困意。
  一天能得到的線索很有限，楊淵需要觀察幾天才能看到這個地方的變化。
  船員們已經不太愿意下水，那么現在，有些人就會逼迫他們下水。
  楊淵翻了個身，正對上旁邊船員睜大的雙眼，圓的詭異。
  讓他想起某個沒有眼睛的家伙。
  睜著眼睛睡覺?楊淵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人。不過，這樣眼睛不干嗎？
  楊淵摸摸想著，突然聽見門被輕輕打開，有人走了進來，楊淵背對著門，自然無法看清來人的樣貌。
  那人似乎在每一張床前都停留了一會兒，來回走動發出聲響。
  楊淵一動不動。
  終于，那人來到了自己的床前。
  “這位船員，你怎么還沒有睡著呢?”來人終于出聲了。
  楊淵一動不動。
  “船員?先生?”來人不斷出聲詢問，似乎是確認人已經睡著了后。
  那人出了門，不一會兒，紛亂的腳步由遠而近，那人帶著幾人回到了楊淵床前。
  “這個人患了病，帶走吧�！蹦侨苏Z氣冰涼，命令道。
  幾個人把楊淵旁邊的船員抬起，慢慢走了出去。那個船員卻毫無動靜，睡的死沉。
  楊淵想起了自己身上的異變，腮，腳蹼，如果這都是適應水里的生活。
  他突然意識到，那個船員，其實是沒有眼瞼。
  像魚一樣。
  那人挨個檢查之后，慢慢走了出去關上了門，楊淵依舊一動不動。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外面什么動靜也沒有。
  楊淵輕輕的嘆了口氣，睜開眼睛。
  猛然看見窗外有一雙圓睜的眼睛，與剛剛的船員一樣。
  海妖！
  楊淵一動不動的觀察著它，它似乎沒有注意到楊淵的注視，而是轉動眼珠不停觀察，最終鎖定到一個方向。
  楊淵沒記錯的話，那是姚海睡的地方。
  ……
  它仿佛看到什么，轉個方向，將手掌放到窗上，用力拍打。
  “嘭！嘭！嘭！”一聲接一聲，一聲更比一聲高。
  楊淵看見玻璃細細的裂紋在擴散，宿舍里回蕩著愈來愈大的拍打聲和呼嚕聲，兩者互不干擾。
  匆忙雜亂的腳步聲漸漸變大，楊淵閉上眼睛。
  “嘭！”房門被一腳踹開，幾個人跑進來，似乎在與它對峙。
  幾人似乎搬來了什么器具，楊淵聽見了像是弓箭的破空聲，接著窗戶便碎裂了。
  鋪天蓋地的哀嚎聲涌入船艙，充斥著楊淵的雙耳。
  楊淵太清楚這種聲音中蘊含的意義——那是他走過多少世界聽過的。
  那是對死亡的絕望，無助，嘶吼……
  那幾個人仿佛也受到了影響，一陣手忙腳亂之后，匆匆離去。
  一股腥臭味夾帶著海風吹到楊淵的臉上。
  整晚船艙里都充斥著怪叫，直到天邊再次泛起魚白色。
  楊淵從床上坐起，船員們呼嚕連天響，并沒有因為昨晚的異狀受到任何影響。
  楊淵已經猜到問題來源于食物。他只吃了一點，影響甚微，但對于那些狼吞虎咽的船員來說，必然會睡得和死豬一樣。
  楊淵看著破碎的舷窗，不知道今晚它是否還來，窗下有著一灘綠色的液體，拖拽般延伸出門外。
  這大概是海妖的血液，楊淵猜測，。但海妖死了嗎？不太可能。
  舷窗太小，只可能是那些人用某種武器射到了它，武器只是帶回了海妖身體的某部分。
  所以才會有拖拽般的痕跡。
  楊淵蹲下來，用手抹了一點海妖的血液，放在鼻子前聞了聞。
  沒有味道。
  奇怪，楊淵以為昨晚風中的腥臭味是因為海妖受傷了，現在看來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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