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淵看著船長，思慮再三。
  他在想這次要報誰的名號。陳興還是賈肆?
  張亮并不知道陳興，只認賈肆。而胡壯李四等人只認陳興……
  有點為難呀。
  船長看著楊淵久久不動彈，不由得輕嘆一聲。
  “按照我們之前的約定，你該去動力艙了。”船長提醒道。
  “你在動力艙工作只要足夠出色，就可以來到這里生活。”
  楊淵沒有應答，而是來到甲板前沿，用手撫摸著那巨大的弩箭。
  “你說，這么大的弩箭，到底是什么樣的魚才配得上。”楊淵慢慢后退，盯著船長說。
  “你不需要知道。”船長說，“這是個秘密。”
  “在我去那里之前，能給我一支筆嗎？我想寫點東西。”楊淵請求道。
  船長拿出上衣兜里的鋼筆，連同一張便簽一起遞給了楊淵。
  楊淵接過紙筆，隨便寫了一些，接著仔細折好，連同筆一起遞回給船長。
  “小驚喜，別打開。”楊淵笑著說。
  船長接過紙條，點點頭收好。
  “哎喲……”楊淵伸了個懶腰，打著哈欠朝著甲板邊的欄桿走去。
  船長跟了過去。
  “你瞧，這里的星空多漂亮呀。”楊淵指著天空說，“可是海面卻那么漆黑。”
  “難道這么多的星星與這么亮的明月也照不亮這個海面嗎？”
  楊淵的意思很明顯，你在幻境之中，察覺不出。
  船長卻察覺不到，只是解釋說:“夜晚不只是依靠星星指路，人類依靠火把得以度過茫茫黑夜。”
  說罷，船長又引出了流火，照亮了海面。
  “奇怪，這是誰告訴我的來著。”船長露出迷茫的神情，隨即恢復正常。
  楊淵此時靠在欄桿上，想著船長剛剛的話。
  陳興……陳興……原來是這個意思。
  他現在知道船長是來自哪里了。
  楊淵直起身子，對著船長說:“我不想去動力艙，行不行?”
  “不行。”船長搖搖頭說，“你必須說話算話。”
  “唉，這可怎么辦呀。”楊淵盯著海面。
  船長說道:“你可以在這里多留一會兒。”
  “算了算了。”楊淵擺擺手，輕輕一跨，跳向漆黑的大海。
  “你干什么?”船長沖向欄桿，可已經來不及了。
  楊淵落入水中，海面激起不大的水花，隨即沉寂下去，再也不見人影。
  船長看著海面，面色越發沉重，這個船員似乎遠比他想象的更怪異。
  ……
  楊淵入海，恢復了原本的海妖模樣，撐破了身上殘留的布料。
  他向著來的那片海域游去。
  姚海呀姚海，你為什么沒有成為執念呢？
  ……
  幾個小時之后，天邊泛起魚白。
  楊淵游到了姚海所在的洞中。
  洞中有姚海和變回海妖的張亮。
  “你是?”姚海看向游進來的楊淵，依舊無法分辨這些怪物的模樣。
  楊淵展開自己手里長明燈的故事，證明了自己的身份。
  “楊淵?”姚海激動的說道，“你終于回來了！”
  楊淵點點頭。
  楊淵翻過了那面紙，背面有楊淵寫的字——“故事是假的”。
  姚海看了，有些震驚，有些無措。
  半晌，他嘆了一口氣，緩緩開口道。
  “我是海妖，可以算是一切的罪魁禍首。”
  姚海本來不叫姚海，人們給他起過一個好聽的名字——塞壬。
  塞壬有魅惑人心的歌聲，能夠勾起人心中的欲望。
  人魚燈的故事其實講了個七七八八。要像
  不同的是，塞壬相信船長是歷經了千辛萬苦才找到它的。
  船員們拋棄了船長，于是塞壬決定幫船長報仇。
  他用歌聲魅惑了船員，讓他們自相殘殺，一船人葬身火海。
  見識了塞壬的力量，船長想要用塞壬的歌聲做更多的事情。
  塞壬告訴他，要像海妖一樣活動，忘掉人類的語言，忘掉人類的樣貌，忘掉人類的生活。
  船長做不到，他離開了。
  很久以后，船長再次出現，這次他帶來了一種異火，可以在海面上流竄，能通人性。焚燒過往，蕩盡污穢。
  船長當著塞壬的面點燃了自己。
  在痛苦的掙扎中，他變成了丑陋的海妖。
  他有無以倫比的力量，但人們一看到他就尖叫著逃離。
  船長變成了水手們口耳相傳的傳說。
  船長深藏海底，孤獨與黑暗慢慢占據了他的內心。
  直到后面，世界發生了巨變，船長便控制了這艘船。
  于是便有了接下來的種種事情。
  ————
  楊淵不說話，他看著姚海，心里想著別的事情。
  按照姚海的說法，船長應該就是詭異降臨之后這個世界剩下的執念，但是船長并不是怪物的樣子，而且，姚海如果不是執念，他是什么?
  楊淵和張亮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神里的不屑——這個姚海，滿嘴謊話。
  顯然姚海隱瞞了真相，不過當務之急是利用姚海吸引船只，剩下的之后再說。

  楊淵已經知曉了怎么樣把船引入這一片海域，既然船長想要姚海，那么楊淵就給他姚海。
  他要再次上船，不過這次，他要以海妖的模樣。
  楊淵之前從船上丟下的紙條，包含了所有的計劃。
  既然無法語言交流，那就只能寫字。希望那個海妖已經通知了所有其他海妖。
  楊淵的計劃分為三部分。
  第一部分，就是帶著張亮等人上船安插臥底。
  第二部分，則是他將船只引過來，再帶著剩余海妖們在最后一天攻上船只。
  至于這第三部分，楊淵看向姚海，后者正在無聊的扣巖石。
  楊淵要看看，這幕后到底是誰。
  而姚海，便是這計劃中的關鍵，楊淵敢肯定，只要把姚海帶過去，幕后的那個人就會現身。
  楊淵就這么等著時間慢慢過去，時不時游出去一會兒，讓張亮看守著姚海。
  楊淵就在洞穴里消磨時間，思考這整個世界的運作，忽視姚海的叫苦連天。
  終于，最后一天到來了，今天船只的自我保護機制將會削弱。
  在外的海妖們陸續返回洞穴，它們都知曉了楊淵的計劃，能不能占領船只，重獲自由，在此一舉。
  海妖大軍們漸漸擴大，終于在正午十分集結完畢。
  大家站好隊伍，等待楊淵的命令。
  楊淵點點頭，游在前方，率領著海妖們游向船只，自己要和它們攻占那艘船，查明真相！
  當然，作為重要人物的姚海自然是被兩只海妖押送著一同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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