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寧若羽轉遍了倒塌了大樓也沒見到先知們，她當然不會想到，三位先知都被埋在廢墟之下睡大覺。
  這下她不知道該去哪里，不知為何，她走到了鏡之海邊上。
  當時她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到那兒，但之后她明白了。
  因為她目睹了剛剛發生的一切——說書人和諾亞的對決。
  她沒有看清說書人是怎么來的，也沒有看清說書人是怎么和諾亞碰到一起的，更沒有看清說書人是怎么離去的。
  一切都如同一幀定格動畫一般，他來了，他走了。
  寧若羽隱隱覺得，說書人不再是她認識的那個人，而諾亞似乎也不再是她認識的那個諾亞。
  說書人走了之后，那個人來了。
  他有著楊淵的面容，楊淵的身體，卻穿著不同的衣服。
  難道是白白洗了個澡換個衣服出來嗎？顯然不是。寧若羽知道，他就是楊淵，五年前被困在無限城里的楊淵。
  眼看著楊淵走近諾亞，寧若羽趕忙跑了出來，大喊道：“楊淵快跑！”
  楊淵聽到這話，轉頭看向寧若羽，疑惑的問道：“我認識你嗎？”
  寧若羽距離太遠，沒有聽清他說的什么，她不知道楊淵為什么會找上諾亞，但她卻很著急。
  看著奔向自己的寧若羽，楊淵本能的眉頭一皺。
  這人……到底是誰？
  “嘿嘿……楊淵，這個人肯定認識你。”
  “她肯定有所圖，趕緊逃。”
  “楊淵，身體給我，我幫你解決。”
  一道道不同聲音在楊淵腦中響起，如同魔音一般讓他頭疼欲裂。
  “不如先別管她，看看你身旁那對男女吧，他們說不定知道說書人在哪里。”
  這一道聲音倒是讓楊淵一愣，對呀，自己是來找突然不見了的說書人。
  眼前這對男女嘛……楊淵轉頭看向無名和蘭夏，還有地上躺著的吳顏。
  他們都直勾勾看著自己。
  怎么回事呢……楊淵頭又開始疼了，怎么感覺自己自從被放出來，就一直被算計呢？
  “楊淵，他們都要害你，你看看他們的眼神，就像要吃掉你。”
  “嘿嘿……我有經驗，他們要利用你。”
  “嘖嘖，舊友重逢，眼神都要拉絲了。”
  僅僅安靜了一會兒，楊淵的腦中便又吵了起來。
  猶豫再三，楊淵還是開口了：“你們，見過說書人嗎？”
  “誰？”無名問道，“剛剛那個被我打的抱頭鼠竄回去叫人的垃圾東西，瘦瘦高高沒有一點用處的敗類？”
  “……”
  楊淵看向無名的眼神頓時充滿警惕，只見無名聳了聳肩，說道：“開個玩笑，別在意。”
  但無名接下來說的話卻讓楊淵再次緊張：“你和我，腦子里都有人在說話吧？”
  楊淵看著眼前這個陌生的男人，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還在試煉里，自己是不是已經精神錯亂。
  這里似乎每一個人都認識他，似乎每一個人都知道點什么。
  楊淵突然感到很煩躁，因為這讓他有一種置身之外的感覺。
  他就像一個棋子一樣任人擺弄。
  楊淵看著無名，突然想通了什么，他想通了什么，我們不得而知，但他腦子里的聲音突然消失了。
  一千年的吵吵鬧鬧，一千年的孤寂無人。
  突然有一群人帶著“我有很多計劃，你只需要聽我的”這樣的表情出現在楊淵面前時，楊淵悟了。
  他肯定還在試煉里，只不過這一次，一切都是更高級的幻境，他從來沒有走出過那個圖書館。
  “嘿嘿……”楊淵突然露出一個笑容，看著無名說道，“你說的對呀，那我應該怎么辦呢？”
  “你只需要跟我去……”無名正打算說點什么，卻見楊淵突然向他沖來。
  “小心！”楊淵驚慌的大喊，“它控制了我的身體。”
  說著，楊淵加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揮出了自己的拳頭，結結實實打在了無名身上。
  “？”楊淵抬頭看著一臉疑惑的無名，他似乎一點事都沒有。
  “你被控制了？”無名關心的問道。
  “哼，看我再來！”楊淵張嘴，卻是另一個人的聲音，眼神也變得凌厲。
  他又是一拳，這次卻被無名接住了。
  “別鬧了。”無名說道，“「讓他平靜下來。」”
  楊淵聽到這話，頓時感覺腦中侵入了許多念頭，仿佛要將他的意識吞沒，可楊淵腦海深處突然迸發光芒，將那一切都驅散了。
  到此，楊淵也知道試探結束了，對方絕對是自己惹不起的。
  沒錯，都是他裝的。
  那些聲音雖然吵鬧，但卻并不能占據他的身體行事，剛剛這男人既然挑明了自己腦中也有聲音，擺明了是了解自己的情況，既然這樣。
  不如試上一試，于是楊淵裝作被控制的樣子，既能為自己接下來的行為開脫，也能為自己今后的異常行為找到借口。
  多少年的爭吵，楊淵已經記住了每一個人的聲音，甚至能夠模仿出來。
  ……
  看到楊淵安靜下來，無名嘆了口氣繼續說道：“我們要去做一件事。”
  “什么事？”楊淵揉著手腕問道。
  “殺我和救人。”無名說道。
  看吧，又是打打殺殺，不是殺你就是殺我，這不是試煉是什么？
  楊淵心里冷笑一聲，說道：“好啊，怎么做。”
  看到楊淵答應的如此干脆，無名卻沒有任何疑惑，而是說道：“我們現在離開這里，去救賈肆的兒子。”
  看看，看看，還賈肆的兒子。
  楊淵想笑，就賈肆那陰險樣，和誰結婚，和白復嗎？正好倆光棍。
  不對，說不定也可能是賈肆收養的。
  想到這里，楊淵心里覺得有些好笑，但還是點頭說好。
  他倒要看看這些人到底要干什么。
  無名點頭，抬手攤開手掌  ，上面浮現出一個小小的城市模型。
  無名看著那模型，眼中隱隱有所觸動：“不知道賈肆看著不落城，是否也和我此時心情一樣？”
  說完，無名用力一捏，那城市化為熒塵，消失在空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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