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如果它晉升詭王真的要那么久，我們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將紅煞和白煞攔下來啊。”

這話讓剛剛熱血上頭的人們再次冷了下來。

于縉說：“竭盡全力一試。”

“好！那就竭盡全力！”

“媽的死了就死了！反正我盡力了我老婆孩子也不會怪我了！”

“需要我做什么盡管說。”

于縉行動力很強，再加上肖云、容光霽、孔蓓等人在側，很快一條條命令就發布下去。

由調查員和軍人領隊，民間封詭人為副隊長，組成了上百個隊伍，每支隊伍各司其職，暴亂的車廂也漸漸有了秩序。

岷殊沒有什么事情要做，她唯一要做的就是觀察小詭晉升詭王的進度，以及想方設法加快這個進程。

只是岷殊沒有經驗，更沒有任何線索，唯一能做的也就是時刻觀察小詭的狀態。

火車還在行駛。

它在黑暗中穿梭，外面時不時有些陰森破舊的房屋或者墳場、村莊、荒郊野嶺出現。

好消息是，兩個小時過去了，火車沒有在哪一個站點停下，搜遍了能搜的車廂，都沒有找到紅煞和白煞，自然也沒有發現它們上車的跡象。

時間一點點流逝，所有人都從恐懼、慌亂漸漸變得焦躁煩悶。

車上什么都沒有，沒有娛樂設施、沒有風景、沒有吃的。

大家都知道這一趟旅程的終點不是旅行目的地更不是家。

在這樣壓抑的環境之中，剛開始大家還可能因為一時熱血上頭而冷靜地遵守規矩，可是等到第二天，有人口渴發現廁所沒水，有人餓了發現沒東西吃，有人困了可是連個可以趴著的桌子都沒有的時候。

火車再次亂了起來。

好在這一次的亂，在于縉等人的意料之中。

再加上小詭雖然沉寂，但岷殊依舊可以從那一灘小小的水洼里拿出她囤積的食物，所以第二天還算是比較安穩的過去了。

第三天也還算穩定，雖然爆發了幾次小小的沖突，但每一次都被軍人或者調查員調停。

第四天，食物變少了。

這輛列車上，不只是有調查局的人和軍人，還有上一趟列車上那幾百萬的普通人。

岷殊當時囤積食物的時候，本就只囤了自己一個人吃四年的東西，后來雖然因為賺了一筆大的又多囤了一些，但這些食物要給以百萬計數的人吃，也只能省吃儉用，讓所有人保持剛好不餓的程度。

可是第四天，分到每一個人手上的食物已經到了連讓人維持不餓都困難的程度了。

于是有人覺得有實力，要對付詭異的軍人、封詭人、調查員應該吃得更多。

也有人覺得男人應該比女人和老人孩子吃得更多，更有人覺得普通人根本沒用，餓就餓著算了，反正人餓個一周也不會是死，應該先緊著到時候能和紅白雙煞戰斗的人吃飽。

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立場，每個人都覺得自己的想法最正確。

爭論一起，平靜就不復存在。

岷殊看著肖云容光霽這些人，從最初的只要發布施令，到也不得不跟著于縉一趟又一趟去其他車廂鎮壓亂象，再到孔蓓她們這些普通隊長隊員也不得不出去維持秩序……

第五天到來，食物徹底不夠吃了。

于縉以及調查局高層，以及部分首都的官員們（大部分官員上次沒有乘坐岷殊的列車，而是提前或者延后以其他方式轉移了）開了一場緊急會議。

岷殊也旁聽了。

會議中間有許多爭論，甚至斯文人都吵得面紅耳赤，最后的結果也出來了：停止對普通人的食物供應，只維持水的供應。

水洼里的水是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

但是這些水并不完全是真正的水，而是水加上極寒的陰氣和詭力，普通人喝多了對身體是一定會有妨礙的。

但是就像是分配食物這個問題一樣，在沒有其他辦法的情況下，只能選擇兩害取其輕。

第七天，紅煞和白煞依舊沒有上車。

但車上已經發生了大大小小數百次的暴亂。

肖云等人除了輪流休息的時候，再也沒有回過這一節車廂。

岷殊依舊沒有感應到小詭有任何復蘇的跡象。

孔蓓帶著減員了一人的小隊匆匆趕過來，趴在井口大小的水洼里喝了一口水，抹嘴時順便擦掉了臉上的血跡。

“有點懷念上次的青提茉莉了。”

其他隊員累得癱倒在地，也紛紛跟著回應：“我也想喝……”

“現在想起來，那時候簡直是神仙日子。”

“如果能讓我回到我喝青提茉莉的那一刻，我愿意用我的一年光陰做交換。”

“媽呀你也太摳了吧，一年？人家都是用十年許愿的，你這都不知道還能不能活到明天，許多都只肯說一年，老天爺怎么實現你的愿望啊。”

“我要什么老天爺實現，老天爺要是能實現我冤枉，這世界能變成這個鬼樣子？我就是自己和自己許愿，說多了到時候成真了怎么辦，當然只能用一年。”

幾人插科打諢的時候，一直高速運行了七天的火車，速度漸漸慢了下來。

剛剛還累得癱在地上的人們都迅速坐了起來，其他人也是一樣，全部都警覺地看向窗外。

肖云趕了過來，“火車變慢了。”

岷殊也正看著窗外，窗外依舊漆黑一片，但是那些看起來張牙舞爪的樹木已經不見了，變為了像是廢棄的建筑工地一般的荒野，往遠處看去，偶爾還能看到幾個山包。

這個地方，似乎有一點眼熟。

岷殊微微瞇眼，一邊盯著那幾個山包，一邊仔細回憶著。

這事后，容光霽幾人也回來了，他們站在岷殊旁邊，和她一起看著窗外的景象。

伊林在此刻開口：“我怎么覺得……這里特別眼熟啊。”

伊旗：“對，那幾座特別的山丘的那個起伏的程度，我總覺得在哪里見過。”

肖云也思索起來：“這種荒郊野嶺我去得多，但是你要說那山，我怎么也覺得有點眼熟。”

岷殊面色凝重起來：“看來快到了。”

這幾天一直縮小存在感，保持安靜地時灣忍不住道：“到哪兒了？”

伊旗臉色也變了：“到……陰山村嗎？”

符合眼下場景，能讓伊林有記憶，還能讓岷殊看出來的地方，伊旗能想到的只有這一個。

可是如果是陰山村，那不就意味著……

——他們即將撞上的，不只是紅煞和白煞兩只詭王，還有陰山村的詭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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