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 偷雞不成蝕把米
原本還對著那些說自家大哥不是之人而怒目相視的韓莫聽到這些竊竊私語臉色瞬間變得得意起來。
瞧瞧,這就是他的大哥,這個什么薛生還想要在大哥身上討好處,下絆子,當真是茅房里頭打燈籠!
哼了一聲,韓小爺得意的揚了揚下巴,卻沒有再多說出什么話來了。
他也曉得方才若非是自個兒魯莽說出那兩句話兒,大哥也不會被下頭那些人如此詬病一下。
深吸一口氣,薛生將頭一寸一寸的抬起,目光在那依舊還擋在自個兒跟前的天青色袖袍晃了晃,“慕容老弟說笑了,你我今后就是同僚了,一句老弟還是當得的。”
說完,兀自笑了幾聲,想要把方才的話兒給蓋過去。
此刻,天曉得薛生心里頭有多么慌張,生怕慕容清風再一次給反駁了,那他可就真真是一點臉面都要沒了。
好在慕容清風也沒有再如何打算僵在這兒了,垂下手,淡淡的點了點頭。
薛生猛地松了一口氣,側身,“慕容老弟,請罷,茶點已經準備好了。”
伙計也是個機靈的,一看到這風云轉變,立馬又滿臉堆笑,“來來來,公子這邊請。”
到了現下,他可信眼前這個公子是真的來尋客的了,而且尋的還是他們運昌隆里最好的雅間的客人。
當下不禁心里頭唏噓了一聲,這可真是貴客中的貴客啊,他差點兒就把人給得罪了啊……
慕容清風回聲一笑,朝韓莫使了一個眼神,起身朝上頭走去。
韓小爺緊緊地跟了上去,路過薛生時,還不忘給他丟了兩把眼刀子。
若是這個人還敢如何耍小聰明,他不介意讓他真的聰明聰明。
待得兩人已經離自個兒有了兩步之遙時,薛生這才緩緩地踏了一步,但又微微一頓,一雙滿是陰鷙地眸子在一樓處喝著酒的人身上一掃而過。
這些人,多多少少他還是能夠記下幾個的。
被薛生瞧見的,不少人都立馬垂下了頭,當作什么都不曾發生一般。
畢竟說是說,但那個人的身份,似乎也是非富即貴的,若真的要有什么麻煩給沾染上了,那豈不是因為一時的口舌之快而得不償失了?
但也有人依舊神態自若的飲著身前之物,如同方才所發生的一切都與他們毫不相干一般。
直到薛生的身影全然消失在了樓梯口處,那人才緩緩地放下手里的茶杯,嘴角勾起一個似笑非笑的弧度。
薛生?慕容清風?這兩人居然會弄到一起去?這倒是個意外的收獲,也不曉得這兩人之間是發生了何樣的事情,能夠讓薛生做出這么一番姿態。
也不曉得那個人是否曉得這兩人曾經是舊識呢?
只是,這薛生同慕容清風兩人之間明顯是有些不對盤罷?
又或者,更恰當一點的形容便是,薛生一張老熱臉給慕容清風貼了冷屁股。
嗤笑一聲,孫紹空搖了搖頭,罷了,這其中的事兒跟自個兒也沒啥太多的干系,他們要去爭便爭去罷,只要不要鬧到他頭上來了就是。
將杯里最后一口的酒水一飲而盡,孫紹空不由自主的喟嘆一聲,這酒是好酒,飲多了卻是傷身,還是適可而止的好。
想了想,孫紹空嘴角一勾,扔下一錠雪花銀,起身離開。
到了運昌隆外頭,孫紹空負著手在某處一掃而過,輕輕地發出一聲嘆息。
旁人經過時,還不由自主的回頭看了他一眼,里頭滿是困惑。
只有孫紹空才曉得自個兒心里頭在想些什么,嘴角再度彎了彎,說起來,他還是對慕容清風這個突然出來卻能夠執牛耳的后生很有興趣啊……
待得三人一進去,那伙計便頗有眼力勁兒的退了出來。
有的場合是需要伙計時刻侯著的,有的場合是要伙計該避退的,顯然這是后者。
“來來來,慕容老弟,這里坐,這里坐。”等到門一關上,薛生的臉立馬又開成了一朵花,指著朝南的位置眼里閃著光道。
自古以來,坐北朝南者為尊,薛生此舉,顯然是里頭含了不少意味的。
至少,在韓莫眼里,這個頗有心機的薛生定然是有意而為之。
這就要來討好他家大哥了?可是這是不是晚了那么點?
哼了一聲,韓莫白了那站在不遠處笑得一臉諂媚之人,不急不緩的晃蕩了過去。
然而,明明韓莫是走得極慢的步子,薛生卻像是被人踩在了心口之上,一步一步踏過來一般。
嘴唇微微動了動,落在黃花梨木椅子上的手指不知不覺便緊了許多,想要后退卻還是撐住。
畢竟,他還不曉得這個韓莫究竟意欲何為。
毫不客氣的用身子撞開薛生,韓莫冷冷一笑,用袖子將薛生手指碰過的地兒猛地擦拭了兩下,這才抿了抿嘴唇,“大哥,坐罷。”
看著韓莫的動作,慕容清風搖了搖頭,滿臉的無奈,“阿莫,你又胡來了。”
胡來?原本沒想怎么樣的韓莫立馬眼珠子一瞪,嘴角咧開一抹笑容,轉身跑到另一側,復地拉開了一張黃花梨木椅子,“來罷,薛大人,我在這兒給您賠不是了,請罷。”
說完,還大大方方的做了一個手勢。
薛生一雙眼眸死死的盯著韓莫,牙齒都咬得咯咯作響,但最終還是呼了一口氣,“多謝韓小弟了。”
看著薛生過來的步子,韓莫嘴角瞬間冷了下去,在那只讓他作嘔的手離椅子不到兩寸時,猛然一拉。
只聽吱吱兩聲響,黃花梨木同薛生已經有了五寸的距離,氣氛頓時又僵持了下來。
薛生喉嚨滑過一絲腥甜,咽了下去,抬頭道:“韓小弟這是何意?”
眉頭猛地皺起,韓莫搖了搖頭,一臉無奈的再將椅子移了過去,“薛大人,你是年事已高還是貴人多忘事呢?方才在下頭不是說了么?咱們非親帶故的,就別這般叫了,免得我以為同你有多熟稔。”
這……
聽風瞬間變得死寂,窗口外頭的聲音一絲不落的進到里頭,但卻不顯得嘈雜。
這又是聽風軒的另一個神奇之處。
手指敲擊桌面的聲音突然響起,打破了水面的平靜。
只見三人中唯一坐下之人緩緩地抬起了頭,朝薛生露出一個溫潤的笑容,“薛大人,小孩子言語多有沖撞,清風代他向你陪個不是。”
聽到慕容清風這般的說辭,薛生鐵青著的臉這才稍稍放晴一點,正準備說上兩句客套話時,卻聽到那人清風朗月般的聲音再度一轉。
“只是,阿莫有一句話說的是對的。”緩緩地吐出一口氣,朝韓莫點了點頭,待得韓莫重新回到自個兒身邊時,才繼續道:“咱們還是莫要攀交情的好,薛大人如此紆尊降貴,清風受之有愧。”
這么一番話下來,饒是薛生再如何想要用往日里那一點兒交情來套用都做不到了。
前后之路都被堵死,哪里還有半點交情可言?更何況,這里頭原本便不存在交情。
只是薛生如今仍舊不敢同慕容清風真的翻臉,畢竟此次是他主動來求這人的不是?
更何況有句話叫做“受人于滴水之恩,涌泉相報”,他雖然不是對慕容清風有大恩大德,但也算是最初讓他在京師有了一席立身之地的人不是?
即便最后兩人之間是鬧得不歡而散……
這么一想,或許里頭還有幾絲緩和的機會,只要有一線生機,他便不想自毀后路,平白的讓前途受阻。
訕訕一笑,薛生點了點頭,感慨了一聲道:“罷了罷了,慕容大人瞧不起薛生,是薛某沒有此等福分,既是如此,慕容大人,請罷。”
說完,朝天嘆了一口氣,便兀自坐了下來。
輕輕地看了他一眼,慕容清風稍稍搖了搖頭,“薛大人此言差矣,并非是薛大人沒有此等福分,是你我之間沒有這等緣分。”
這句話說得忒是實在,實在的讓薛生摸了摸鼻子說不出任何反駁的話來。
可不就是沒有緣分嘛,否則怎的會將事兒鬧成到如今這個地步,只是有的事兒,終究是自個兒看岔眼了。
縱使他曉得慕容清風此子有才,非庸人之輩,但他無論如何也不曾想到這個人竟是能夠有如此的好運道,竟是能夠攀上葉府這棵大樹!
“慕容大人說的是,是薛某當初做得不對,還請慕容大人能夠原諒則個。”說著,薛生起身一揖。
擺了擺手,慕容清風跟著站了起來,嘴角噙了一絲笑容,“薛大人言重了,你我今后是同僚,曾經清風也是受過薛大人的恩惠,薛大人如此,只怕要折清風的壽了。”
薛生一聽,眼睛立馬一亮,慕容清風如此說道,其中意味這是……不計較以往的事兒了?
再度一作揖,正準備說上兩句恭維客套的話將以往之事就此揭過時,一個如同鬼魅一般的聲音再度在聽風軒響起。
“嘁!原來今日個不是拜的鴻門宴,是負荊請罪來了,只是不想,這運昌隆是京師聞名的酒樓,你薛大人卻只準備了這么一壺清茶寡水是何用意啊?莫不是看不起我大哥?還是本身就是不樂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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