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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6章 血咒無情


“能力越大,責任越大。誰都知道這個道理,可是究竟如何才能完整地執行這樣1種責任,誰也給不出自己的答案。多少年來,1直如此。”
我甚至覺得,老先生的笑容里面藏著很多說不出來的話。
“但是,我們每1個人都有責任,完成自己的事業。如果少東家繼承了林氏家族,那就如此堅持下去,誰都沒有推卸責任的余地。”
老先生握著我的手,久久沒有松開,還在等著回復。
我淡定地告訴他:“前輩,既然如此,還是不要強人所難,對不對?既然少東家不想繼承家業,那就放過他,讓每1個人都各得其所,行不行?”
這才是我的想法,因為我只是半個江湖人,為了替父報仇,才來到京城,以至于跟這些江湖人的觀點格格不入。
老先生高深莫測地笑著:“韓立,不在其位,不謀其政,你不是這個家族的繼承人,永遠都不明白,少東家應該承擔什么?”
我當然不清楚,但老先生要求我去跟少東家溝通,我就只能盡量去跟他共情,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韓立,謝謝你肯幫忙。這件事只有你這種高瞻遠矚的人,才能明白是怎么回事。不管少東家是死是活,我們林氏家族總要傳承下去,不是他,也會是其他人,哪怕是1個跟林氏家族沒有任何血緣關系的人,只要他熱愛這個家族,也能代替少東家,對不對?”
老先生這些話說得非常隱晦,但我已經聽清楚,可以翻譯過來,他的意思就是,如果少東家不能獨當1面,那就會被廢棄,另外選擇接班人,頂上那個位置。
順我者昌,逆我者亡,這就是老先生想要表達的。
我辭別老先生,回到城內,立刻打電話給少東家,想跟他見面。
關于林氏家族的事情,我想盡快告1段落,他們尋找的那些藥材,恐怕都是永遠完不成的任務。
少東家立刻趕過來,我們在英姐的別墅見面。
他的表情十分疲憊,看來被所有事情困擾著,這種感覺并不好受。
“韓立,希望你給我帶來好消息,不然的話,我就要崩潰了。整個家族沉重的壓迫之中,我沒有辦法提振大家的信心,這件事到此為止,不能再繼續下去了。”
少東家準備打退堂鼓,完全在我意料之中。
畢竟這件事就好像籠罩在陰霾之下的村莊,早就已經沒有活路,不如早早就死了,輪回轉世。
我把老先生說的話,大部分都告訴少東家。
他的臉紅了:“他的游艇里沒有好酒,每1次要喝酒,還是從我這里拿,千萬不要聽他說話,我1直對他十分尊敬,所以采取了更復雜的設計方式來完成這個家族振興計劃,回報他對我的教誨。”
現在,坐在我面前的少東家,呈現出了完全崩潰的局面。
剎那間,4周天旋地轉。1陣狂風從南窗吹過來。吹倒了書房里的大屏風和博古架,上面擺設的好東西全都跌在地上,十幾個瓶瓶罐罐立刻跌得粉碎。
少東家目瞪口呆,我趕緊站起來,張開雙臂保護他。
冷風從我正面吹來,我就感覺到,有1只巨大的拳頭穿越所有冷風,猛地重擊在書房的正墻上。
砰的1聲,這1拳雖然沒有打穿所有的防線,但我這么多年來,已經很少見這樣的對手。
自始至終,少東家都是冤枉的,他被老先生算計,圈中藏局,這1點根本想不到。
當他跟苗女發生了感情,難舍難分,那就只能接受對方的安排。
“韓立,我覺得你該走了,根本不用幫我們。這是家庭內部的事,清官難斷家務事。你應該知道,我現在突然不想離開,是因為苗疆煉蠱師過于囂張,他們對于中原人的欺凌,已經到了令人發指的地步,憑借著小小的蠱蟲要挾所有人,為他們做事,這簡直太可怕了。”
我告訴少東家:“我們可以聯手,把這些事情11拆解完畢,絕對不能親者痛,仇者快。你現在最該對付的,是苗疆煉蠱師,而不是老先生。”
這些話雖然簡單,卻像驚雷1樣,1下子讓少東家如夢方醒。
“沒錯,這正是我想象的,每1個人都應該有權利活得自由,自行其事,不用向任何人低頭認錯。現在我才知道自由的可貴,韓立,你去做吧,幫我完成這件事,感恩不盡。”
少東家已經知道自己問題出在哪里,所以說,他對于我的幫助也感到無比高興。
只有這樣,我們才能1起面對未來復雜的局面。
按照少東家的說法,苗家煉蠱師就活動在京城的西北角,他們利用那邊的超大水庫提取陰陽之力,煉造蠱蟲,效率加倍。
“韓立,我可以帶人,將他們1網打盡,可是世界上所有事情的存在,都是有真正價值的,絕對不能1概而論。”
我知道少東家這種患得患失的心情,以前我自己也是1樣。
他希望保全老先生的面子,但這些事情是老先生搞出來的,他可以配合,但絕對不能放棄自己的權利。
我想見見少東家身邊的苗女,卻被對方拒絕:“韓立,我始終都不覺得他們欺騙我,恰恰相反,是我愿意去做自己,而不是屈居于他人之下。”
這就是少東家的真性情,我立刻調動線人,為煉蠱師布下了天羅地網。
同時,派出通訊偵察機,懸停在2百米之上,監視京城西北區域,并且把那里的人說的話,全都記錄下來,作為呈堂證供。
在這個時候,我發現了1個奇怪問題,這些人根本不是正規部隊,而是穿著同樣衣服的當地土人。
從那些人的來往通訊中,我查到,少東家跟他們的關系非比尋常。
我立刻想到了密宗教派,接著把得力線人留下來,準備伏擊少東家。
我做的決定其實相當矛盾,那就是1方面要幫助林氏家族穩定事業,另1方面還要消滅少東家,讓那些被蠱術污染了的人,全都徹底消滅。
這是1個復雜的想法,我誰都沒有告訴,就是因為隔墻有耳,夜長夢多。
當我把這個計劃告訴英姐,她竟然第1個提出反對:“韓立,不要太傻了,你根本不需要卷入其中,把這些事當成自己的事,這就完全錯了,想想看你到底是誰?”
英姐對我的話進行了逐字逐句的批駁,讓我覺得真的是有勁沒處使。
我到底為何來京城?如果不是為了誅殺父親的仇敵,我絕對不可能出現在這里。
我如實告訴英姐,但她根本不管這1套:“韓立,少東家現在內心只有1個想法,那就是消滅煉蠱師,讓所有林氏家族的人避開這個可怕的陷阱。他的想法很好,先不顧1切消滅敵人,再停下來思考林氏家族的發展。”
現在,英姐所說的1切,似乎正在趨向于真相。
這讓我感到越來越驚喜,如果少東家反殺那些煉蠱師,讓這些苗疆人永遠沒有機會在京城立足,那就太好了。
少東家把這個消息告訴英姐,英姐答應借兵2百人,到時候把京城西北那個別墅圍得水泄不通,別說是煉蠱師,就算是蠱蟲也插翅難逃。
少東家對我做的事大加贊賞,或許是我的執著感動了他,不然的話他也不會對我如此和顏悅色。
“韓立,事情可以布置到這里,我們慢慢商量,總之就是要針對京城發生了這么多大事,統1運籌安排。”
我這才發現自己過于投入,完全忘記了正確的章法。
如今這件事似乎變成了我的事,林氏家族反而閃在1邊。
按照少東家說的,任何行動都不具備可控性,當我們集合所有的情報,融為1體,那就足夠了。
我看著少東家,哀其不幸,怒其不爭。
在他的位置上,只要將所有事情納入統籌管理,哪個煉蠱師都跑不了。
我跟少東家在1起,就發現他的胳膊上有兩個巨大的肉瘤。
這就是苗疆煉蠱師留給他的紀念,只要血瘤存在,生不如死。
“韓立,我還是不放心,苗疆煉蠱師必須消滅干凈,不能讓他們有死灰復燃的機會。如果做不到,京城各大家族就都危險了,哈哈哈哈……”
少東家幾乎陷入癲狂階段,1切都是血咒帶來的。
血咒不除,少東家即便擁有林氏家族的所有權力,也不會獲得圓滿生活。
縱觀這1切,我看到了林氏家族的生死關鍵,都在老先生手里。
除了少東家,他還有4個干兒子。
任何1個的才干,都在少東家之上。
所以,只要他愿意,可以名正言順地廢除少東家,讓干兒子掌管林氏家族的未來。
這種李代桃僵、瞞天過海之策,對于他那樣的老人來說,簡直太容易了。
我看到了布局,1切線索如同草蛇灰線,伏筆千里。
少東家與煉蠱師之間的戰斗,1觸即發。
我看得通通透透,只要開戰,少東家必死——這就是林氏家族老先生整個布局的焦點所在。
虎毒不食子,老先生這樣做,對自己的親生兒子下手,那就太過分了。
我反復權衡,準備去找老先生攤牌,給少東家1條活路。
世上本無事,庸人自擾之。
我現在的確是庸人自擾,本來可以不卷入林氏家族的老少之爭,但現在,已經卷入太深,無法停手。
“可是,那又怎么樣呢?為了公平正義,干就完了,想那么多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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