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之晴冷笑一聲，那個問題她自己也不知道問出口究竟有什么意義，收到了這樣的回答，雖然知道自己并無立場，但還是壓抑不住心中的嘲諷。

        沐之晴道：“不必，我自己會想辦法救他的。我欠了他很多，但我并不想欠你的！哪怕一丁點，都不想！！”

        林燃看氣氛有些尷尬，道：“之晴，發生什么事了？你告訴我，我會幫你的。”

        沐之晴道：“不用的，這是我的私事，我自己處理就好。”

        林燃道：“你是我的未婚妻，我們很快就成為一家人了，不要如此疏離，有什么事情，我們一起解決。”

        沐之晴擠出一絲微笑推開了林燃的手，道：“沒關系，真的沒事，我自己處理就好。”她的目光掃過在場所有人的臉——陸經年，宋柔，陳安然，林燃，還有許許多多認識的，不認識的，然后禮貌的道，“很抱歉給大家帶來的不愉快，音樂繼續，狂歡也繼續。我有點事情先走一步，失陪了。”說完就跑出了舞廳。

        夜里晚來風急，吹在她身上，和她因為喝了酒而緋紅灼燙的臉頰。瞬間就打透了她單薄的身體。

        若說那件事以后，最讓她受不了的究竟是什么。

        或許就是現在這樣，滔天一樣的大事落在她身上，她卻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站在晚風之中凌亂，或是跪在大雨中嚎啕。

        站在晚風中，就可以欺騙自己從未凌亂，只是風大罷了。

        跪在雨水中，就可以欺騙自己從未哭泣，只是流淚罷了。

        可是，這只不過試著萬家燈火之中每天都會上演的悲喜罷了。她之所以如此受不了，不過就是因為從小高高在上，未食人間疾苦；不過就是因為，有太多的人在為自己遮風擋雨嗎……

        南宮晚說她是從天堂跌入了地獄，其實她自己明白，自己只是從那虛無縹緲之間回到了人間。

        而且，知道此刻，她才真正地嘗到了人間的酸甜苦辣。

        忽然之間眼前一黑，肩頭一暖，下一刻，她跌入了一個懷里。滿鼻都是熟悉的味道，閉著眼睛她都知道是陸經年。

        她猛地掙脫開來，肩頭的衣服也滑落下來——那是剛剛陸經年披在宋柔身上的，真是令人作嘔！

        沐之晴道：“你來做什么？”

        陸經年道：“你就連我想要的是什么都沒有問過，就直接拒絕我，你把我當什么？”

        沐之晴想都不想就回嘴：“有這個必要嗎？不過是讓你再羞辱一次罷了！把你當什么？你覺得你配讓我把你當什么？！”這話一說完，她就愣住了。

        他看到了陸經年現在的眼神。那是一種她說不明白的眼神，隨即，像是有什么東西忽然疏通開來，她腦海中忽然浮現出了遙遠的一幕——

        那是時候，宋柔的腿摔傷了，陸經年為了哄宋柔請求自己去給宋柔道歉，自己當時似乎就是這么一番話砸到了陸經年的臉上。

        看陸經年此刻神情，他應當也是想到了那一次。

        鬼使神差般的，沐之晴說出了和陸經年當時一樣的話：“那你說，你想要什么？”

        陸經年目光閃爍：“吻。”

        沐之晴目光轉冷了。倒不是她有多生氣，只是心里在做強烈的斗爭。吻，其實也沒什么，自己和他不僅吻過，而且連自己的第一次都是給了他。

        可是，自己與他之間的糾葛太深了，若要她忽略這一切吻下去，著實有挑戰。

        過了許久，她覺得和自己的感受比起來，還是顧遲暮比較重要。于是做了下心里建設，閉上眼睛，打算不管不顧吻上去。卻忽然聽到了陸經年的聲音，“你這是做什么？我開個玩笑罷了。”

        開個玩笑？！沐之晴心里登時騰起一股邪火：“你真把我當你的玩具了嗎！”我這么著急，你居然說跟我開玩笑？！

        面對她的憤怒，陸經年不置可否。方才的“吻”不過是試探，沐之晴雖然沒有說話，可她的表情已經把什么都替她說了。如同一根刺，次入陸經年心中。

        他感受到了心痛。

        不過陸經年還是道：“我可從來沒見過脾氣像你這么大的玩具。”

        沐之晴道：“少跟我說廢話，快說，什么條件？”

        陸經年道：“我會真心去救顧遲暮，不過你要答應我，無論他出來之后情況有多糟，你都要馬上離開他，離他離得遠遠的，辭了他手下的工作，去找其他的工作。”

        沐之晴道：“好，我答應你。”

        陸經年道：“你還是再仔細想想吧。順便提醒你一句，若將他救出來之后你要反悔，我就把它重新送進法庭，并且這一次絕對會讓他萬劫不復。你知道我有這個能耐！”

        沐之晴根本就沒多想。僅僅這一個條件，絕對是陸經年對她手下留情了，沒什么好考慮的。

        陸經年不愧是陸經年，他一出手，許多關系很快被打通，外加上他手下一批精銳律師推波助瀾，顧遲暮很快就打贏了官司。

        顧遲暮會公司的那天，恰好沐之晴去公司收拾了自己最后一點東西，準備離職。

        不算狹窄的走廊里，兩人迎面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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