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嫂松口氣：“那就好，那就好，老嘎達，我們倆現在賣魚也挺好的，不愁吃不愁穿，雖說累點，可是活的也挺舒坦，你那錢還是先把媳婦娶回來吧！”

        二哥也點點頭：“娶媳婦是大事，老嘎達，你也馬上二十三了，這要是算毛歲也二十四了，趕緊把婚事辦了吧，那樣老爺子老太太就徹底放心了不是。”

        知道秦長清現在條件不錯，秦迪和秦澄都很高興，大家喝的很開心。

        最讓秦長清贊不絕口的，就是那杯口粗的大泥鰍。

        二嫂把每一條筷子長泥鰍先剪掉腦袋，再開膛破肚，摘出里面的雜物，然后一剪兩半，動作那叫一個溜。

        在鍋里用大醬調好湯汁，泥鰍在倒進鍋里，大火燒開之后，小火燉了好久，直到鍋里響邊了，才住火。

        此時，湯汁已經全部烤干，泥鰍的表皮都干巴的，吃上一口，那叫一個香！

        當一小盆肉食雞端上桌的時候，秦長清終于明白，二嫂兩口子是如何胖的這么快了。

        眼下的肉食雞，飼料添加一點約束沒有，里面的激素含量特別高。

        經常吃這東西，人不胖才真是奇怪了。

        二嫂笑道：“現在大家都認家雞，這肉食雞稀爛賤，要我說，好歹也是個肉，得便宜就吃唄！反正國家讓賣的，橫豎吃不壞就是了。”

        飯后秦迪讓秦長清到家里去住，秦澄這里實在是太狹窄了，一鋪小炕，三個人睡肯定擠得很。

        秦長清沒有去大哥家，說實話，他也受不了大嫂的嘮叨，還是開車去了銀松縣政府賓館。

        現在中東那邊打起來了，秦長清也必須和倫敦聯系，時時保持聯系的暢通還是有必要的。

        石油期貨，雖然不說是瞬息萬變，那也是浮動相當大的，千萬不要一不留神，陰溝里翻船，可就壞菜了。

        看來，是時候買一部大哥大了，只是不知道這里有沒有網絡。

        銀松縣政府賓館也是銀松縣最好的，就在轉盤中心街往東，也許是東北？可憐的聰明絕頂英明神武的秦長清，居然迷路了！幸好二哥二嫂怕他找不到地方，在車上陪著。

        “哈哈，老嘎達，見識到了吧？這就是銀松縣的八卦街，沒有一條街道是正常走向的，每一條都有偏角。”

        二嫂幸災樂禍，看秦長清出糗的機會可不多，“這條街那邊就是火車站，反方向就是運動場，那里是郵局，政府賓館對面有銀行。”

        縣政府賓館是仿照四合院建造的，院里很寬敞，停著幾臺政府辦公用車，從車牌照上看，應該是各個機關的小頭頭。

        秦長清把車停在一個角落，開了一個標準間，雖然房間不大，卻也是五臟俱全。

        秦長清留下二哥二嫂，再一次提起轉行的事情：“二嫂，其實兄弟手里不止一百萬，你們就說想干啥，兄弟出錢。”

        秦澄和二嫂眨眨眼，這老嘎達忽然就變成了大富翁，實在有一點難以接受：“老嘎達，這里也沒有外人，你和二嫂說實話，那錢---”

        “這么特么鬧聽捏？”

        秦澄不樂意了，“老嘎達多咱騙過家里人？不過，話說回來，老嘎達，寫書真的那么賺錢？”

        秦長清苦笑，這二位還是不敢相信自己：“要不這樣，兄弟就幫你們做主，我看著個縣政府賓館也太陳舊了，回頭咱們自己蓋一個大酒店，連住宿帶洗浴加上餐飲，一條龍，肯定賺錢。”

        秦長清知道，二哥二嫂不想動用自己的老婆本，只是看著二哥二嫂如此的辛苦，怎么可能看得下眼？要是開辦企業，大哥還行，畢竟有了這么多年的工作經驗，還在廠里大大小小是個頭頭。

        無論是管理還是技術，都可以拿的起來，二哥兩口子還不行。

        餐飲和賓館洗浴，那是最省心的買賣，只要不學南方那些歪門邪道的東西，兩口子輕輕松松當老板，可是比其他生意穩當多了。

        等到倆人有了經驗，在擴大經營或者轉向，那也不過是一句話的事情。

        眼巴前，是先干起來再說。

        二嫂看看秦澄，遲疑的說道：“老嘎達，那得多少錢吶？再說，我可是聽那些來買魚的老板們嘮叨過，賓館洗浴屬于特種行業呢，咱這沒權沒勢的，能行么？”

        秦長清一擺手：“行了，兄弟就是要你們一句話就是了，回頭就操辦這事。

        明天干脆那魚也別賣了，留著自己吃得了，那泥鰍我可是沒吃夠呢。

        二哥，我記得咱家小時候那泥鰍都是喂豬的，要知道這么好吃，是不是都留著了。”

        秦澄就笑：“虧得你讀了那么多書，回頭千萬別說是博士，沒的讓人笑話。”

        二嫂掐秦澄一把：“讀再多書也有不知道的，那有啥丟人的。

        老嘎達，那泥鰍剛剛運回來幾天還行，時間長了，就都困掉膘了，發柴發艮，就不香了。

        回頭你愿意吃，二嫂每天買新鮮的給你做，直到你吃夠為止。”

        最后，兩口子還是決定聽老嘎達的，只是明天還得去小山一趟，把帳給人家結嘍，另外，市場這邊的帳也得往上經管經管。

        秦長清干脆，又開一間房，讓兩口子一起住下，明天一早自己開車送二嫂去小山。

        小山距離銀松縣三十五公里，天麻麻亮，秦長清就被二嫂叫醒了：“趕緊的，老嘎達，咱們早點走，要不到那就剩下啃地皮的了，那就沒錢賺了。”

        “不是說好今天就是去算賬嗎？”

        秦長清揉著眼睛，打著哈欠，在家人面前，他仿佛再也不是什么書記區長了。

        昨晚上他和媚兒姐姐煲了半宿電話粥，好像剛剛睡著就被叫起來了。

        正困著呢，好容易一個回籠覺被毀了，嗨，啥時候可以睡覺睡到自然醒就好了。

        到達小山的時候，這里已經很熱鬧了，二嫂暗地指著幾個兇神惡煞一樣的大塊頭，告誡道：“那幾個是市場的漁霸，別惹他們，等嫂子算完帳，要是沒啥可心的貨，咱就走。”

        算賬很快的，二嫂兩口子一直信譽很好，就是看貨的時候，讓二嫂很無奈。

        凡是看出有利可圖的魚，早早就被那幾個漁霸占上了，二嫂搖搖頭，招呼秦長清就走！

        這一耽擱就已經八點多了，就算是晚班魚回來也不可能拿，回去小販子都回家了，賣給誰？菜市場最大的購買力就是各個小市場的小商販，他們一走，菜市場的人氣直線下降。

        “哎，老二媳婦，說你那，這魚給帶回去賣嘍，聽見沒？”

        跑過來幾個人，截住秦長清倆人：“老二媳婦，大壩頭叫你沒聽見吶，還跑，在這小山你能跑哪去呀？炕頭跑炕梢還差不多！”

        二嫂一拉秦長清的衣襟，自己站到前面：“大壩頭那魚是昨天的，已經過性了，賣不了。”

        “你昨天不是給價了嗎？啊？今天就給你了，啥也別說，痛快交錢走人！”

        二嫂搖搖頭：“昨天我是給價了，你們一塊七不賣，非得要兩塊五，我拿啥賺錢？”

        “行，今天就給你一塊七，拿走吧，按帳走，四百三十四斤，四百斤680，三十六斤就算四十斤，68，加一起750元，一天的保管費，一共就湊個整，給一千得了！”

        二嫂臉漲得通紅：“你那魚早都臭了，我賣不了，再說，一天魚最起碼掉二十斤稱，加上水稱，現在你那魚有400斤頂天了，我不要。”

        “不要？”

        長得像頭狗熊一樣的大壩頭晃蕩過來，撇啦這嘴，“還沒聽過蝲蝲蛄這么叫喚捏，不要？也行，錢必須給！”

        秦長清走到二嫂前面：“你們是賣魚還是搶錢呢？”

        “呦喝，”大壩頭身邊一個跟班，敞個肚皮，上面紋著一條蛇，“那嘎達蹦出來一個癟獨子？敢在小山叫號？我看你是找死！”

        二嫂一把拉住秦長清：“別別別，大壩頭，我給錢，給錢還不行么？這是我家小叔子，沒來過，你就別跟他一般見識了，好么？”

        “給錢？”

        大壩頭搖頭晃腦的說道，“行，不過漲價了，一千五，要就拿走，不拿走就把這小犢子留下。”

        “我們要是不拿錢也不要魚呢？”

        秦長清漸漸火起，此時才知道，為什么二嫂不讓二哥跑小山取貨，不是因為二哥看不好貨，是怕二哥火氣太旺，在這里打架。

        “我草！”

        那個跟班頓時惱了：“兄弟們，過來，真特么太長時間沒受過這個了，來，今天留下這王八羔子兩條腿！”

        二嫂幾乎嚇哭了：“老嘎達，你快跑，他們人多，派出所還有人，里外都是他們的理。

        你快跑，嫂子替你擋著！”

        說話間，一群挺胸疊肚的家伙風風火火的圍上來，再想走，已經不可能了。

        秦長清眼角余光一閃：“警察同志，我要報警！”

        沒想到，那邊的倆警察回了一句：“你們是經濟糾紛，不歸我們管！”

        轉身就走，秦長清一愣，此時一個家伙耐不住性子，掄起手中的棒子，摟頭就打！秦長清哂然一笑，飛起一腳，狠狠的踹在對方的胸口，“咔嚓”一聲悶響，那家伙捂住胸口，連聲音都發不出來了。

        秦長清再度高喊：“警察同志，我再一次報警，現在已經是打架斗毆了！”

        那兩個警察就像是被狗攆的兔子，眨眼之時就沒影了，就在這一會兒功夫，秦長清已經連連出腳，六個向他動手的家伙躺倒在地。

        一水的捂住胸口，大張著嘴，卻沒有一點聲音發出。

        那個跟班想要撿便宜，拎著棒子向二嫂身后溜去，秦長清大怒，居然想要對女人下手！秦長清一個箭步，沒等跟班棒子落下，雙拳齊出，同時擊打在跟班的兩個肩窩。

        眼見得兩個鎖骨塌陷下去，順勢一腳，重重踹在跟班的膝蓋上，再看他的腿，向前九十度，眼見得是殘了。

        這一次，凄厲的慘叫聲回響在整個魚市場，大壩頭看的傻眼，剛想扔掉手中的棒子。

        秦長清跟本就沒給他機會，連出四腳，大壩頭的四肢全都角度詭異的躺在了地上，頓時發出更加凄厲的叫喊！

        有了這地上的七個榜樣，原本還想打便宜架的家伙，紛紛扔掉手中的家伙事，一個個腿軟筋酥：“大哥，大爺，好漢爺，饒命啊！二嫂，你可救命啊！”

        “二嫂救命啊，我們之前可是沒得罪過你呀！”

        “小玲，冬天我可是沒少買你家的魚，你可要救救大哥！”

        ---

        秦長清臉色陰沉：“誰去報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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