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長清沒有說下去，但是在場的工人們又有誰聽不出來？臺下很多人都羞愧的低下頭，如果和小鬼子比起來，他們的所作所為，秦長清罵的并不過份！

        秦長清嘆口氣，接著說：“我不想說太過份的話，但實際上，何潼為了保住自己小團體的利益，不惜給同興市造成巨大生態災難，這就是一個冷血動物！他不配當人！

        假如他把這些錢都用在治理污染上，恐怕造紙廠的污染處理，都可以達到華夏先進水平。

        這個人非但沒有把同興市民眾的利益放在心上，最終也沒有把各位的利益放在心上。”

        其實很多人對何潼還是有感情的，這個人在員工身上舍得花錢，看看同興市最好的住宅小區，最豪華的這座俱樂部，最高的工資水平，這一切，都讓工人們感念，否則也不會有上午那一幕。

        這些工人到市里鬧事，未嘗不是為何潼廠長造勢，希望可以為何潼廠長增添一點籌碼。

        只是他們遇上了秦長清這個不按常理出牌的家伙，一個個搞的灰頭土臉，丟盡顏面。

        秦長清此時就像是一個老朋友，在和大家嘮家常，早就沒有了上午橫掃千軍的氣勢：“大家平心靜氣想一想，是不是你們的生活區遠離工廠，就可以免除污染的戕害了？

        錯！你們才是受到毒害最深的那一群！一天在工廠里幾個小時？那里面的污染程度如何？想想吧各位，你們是先害自己再害他人！看看你們的身邊，各種職業病的發病率，是同興市最高的！

        這已經很說明問題了，如果早就進行污染源的整治工作，造紙廠能成為這幾年死亡人數最大的企業嗎？何潼實際上是用高工資收買各位的生命！醒醒吧！同志們！······”

        此刻，臺下的工人們如夢方醒，事實上很多時候，真相就在人心，只不過沒有人愿意面對。

        大家一直沉迷于享受同興市最高的薪水待遇，一直沾沾自喜于奢華的廠區，完備的勞保。

        此刻被秦長清一針見血的指出，大家才正視這一切，原來，自己的生活遠沒有想象中那么美好！想起一個個死去的工友，想起身邊一個個身染重病的工友，工人們終于覺醒了！

        “那個人說得對，掙再多的錢，沒命花不也是白搭嗎？”

        “就是，你看老李，才三十幾歲就肺癌去世了，留下孤兒寡母的，以后的日子難著呢！”

        “就是，再看看那個誰，整天躺在醫院里化療，廠子里多給的那點薪水，根本就不夠治病的！”

        ······

        堡壘最容易從里面攻破，秦長清相信，有了造紙廠工人們的主動要求，造紙廠的污染治理，就會水到渠成。

        早在幾年前，造紙廠就有過污水治理的立項，為此還有一個專門的實驗室。

        工人大會結束，秦長清應邀參觀了這個堪稱完美的污水治理流程模型：“這么漂亮？哎呀，可是比我在美國考察的時候，見過的還完美！”

        科研人員被秦長清夸得滿臉通紅，更是愧疚不已：“對不起秦校長，這個造價數百萬的模型，也只是模型罷了，絲毫沒有為造紙廠的污水排放達標做出貢獻。”

        秦長清笑道：“亡羊補牢猶未晚也，我不是專業人士，無法對你這套設備做出評估。

        不過我可以聯系有關部門，讓他們為這套流程做出評價。

        如果可行，就要為這一次污染源治理工程，節省一大筆資金，更主要的是，節省了最為寶貴的時間。”

        其實秦長清和市委市政府乃至省委省政府最為關心的，是停產一年中，造紙廠工人的安置問題。

        這些精力旺盛的工人，冷不丁停下來，會有很多未知的事情發生，就像上午秦長清在政府大院講過的。

        秦長清和造紙廠的工會領導座談：“首先，我們工人不能有等靠要思想，廠子里有太多的工作，是工人們可以做的。

        比方說已經被污染的環境治理，這個可以視作是對社會的贖罪。

        再者，同興市造紙廠畢竟是華夏最先進的，尤其是那個耗資巨大的模型，完全可以當作一個科研成果申請專利。

        只要有關部門評議過后，就可以在造紙廠建造，不但是在同興市造紙廠建造，更可以作為一個輸出項目，去賺別人的錢······”

        造紙廠的風波以這樣一種方式平息，讓同興市的干部群眾大跌眼鏡。

        秦某人在政府大院的言行，更是演化出無數的版本，有些傳說中秦長清痛罵造紙廠工人的話語甚至被二人轉編成唱詞。

        秦長清對此是無能為力，防民口甚于防川！幸好同興市的市民對造紙廠以往數十年的排污，早就深惡痛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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