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次日一大早，天才剛微微亮，林寒便起來了。

反而是方采薇被驚動之后，才震驚地看著自己相公。

她可從來沒見過相公起這么早過，但見林寒起來便急忙生火后，她也連忙起床了。

“相公，現在還早，需要干什么讓我來吧，天冷得緊，你快回床再睡一會兒。”

林寒心中一暖，笑道：“咱們現在家底太薄了，必須要抓緊時間賺錢。讓香兒睡吧，咱們快把水先燒開，準備蒸饅頭，早點兒出攤早點兒賣錢。”

方采薇輕嗯一聲，兩人便忙碌起來。

好在一切東西昨晚都已經準備的差不多了，所以今天只要把水燒開直接開蒸就行。

至于擺的攤位，林寒心中早有打算。

之前用來放雜物的那個有些破舊的大木板，昨晚用來切饅頭，今天就直接搬出去支起來當攤子。

而擺攤地點就直接放在村子中間的大祠堂那里就行，那里每天都是村里人趕集的地方。

“相公，你又在做什么？”

一邊燒著火，方采薇看到林寒又開始倒弄一些泥土，不由問道。

“去祠堂那里還有段路，這天寒地動的，家里蒸好的包子到了那里怕是要涼了，就不好吃了。所以，我得做一個隨車火爐。”

“這樣，到了那邊只要有柴火供應，咱們就能直接在那里蒸饅頭，這天寒地凍的，誰能拒絕熱乎乎的饅頭呢？”

方采薇眼睛一亮，美眸中露出崇拜。

“相公，你太厲害了，真是什么都想到了。”

很快，林寒便又用泥糊了個火爐。

不過這個火爐可不是在地上，而是被糊在一個木板上，爐的也挺厚實的，所以不用擔心會把底下的木板燒爛。

架幾把火進去，不大會兒，泥爐就被燒干硬化，可以放上鍋具了。

雙手一抬，便可以將火爐給端著到處跑。

這時候天已經漸漸亮起來，遠處村里響起了雞啼聲。

一陣陣饅頭的濃香味在這破房子里散開來，一下就把林香兒給香醒了。

“好香好香！”

她從床上跳起來，看到已經蒸起來的大蒸籠，連忙穿好衣服跑過來。

“爹爹，娘親，你們怎么起了都不叫我。我也要幫忙！”

不過，她剛來到兩人身前，小肚子就咕嚕咕嚕叫了起來。

林寒笑著摸了摸她的小腦袋。

“香兒先堅持一會兒，現在饅頭還沒熟，熟了讓你第一個先吃！”

不知為何，他以前不喜歡孩子的，可現在越看這小丫頭越喜歡，莫名其妙的就是喜歡。

終于，半柱香后，天已經大亮，饅頭也徹底熟了。

三人先一齊吃過早飯，然后分工合作，由方采薇端著火爐，林寒背著大面板往祠堂趕，香兒還小，沒讓她背東西。

此刻祠堂外已經有不少村民在做生意了，賣菜的賣菜，聊天的聊天。

林寒掃了一眼，心中還是忍不住有些嘆息。

這個年代的物資實在太匱乏了。

那些能夠擺到攤前賣的菜，基本都是一些莖粗葉短的菜，看著像是野菜一樣，不是很好吃的樣子，跟幾千年后的現代那種完全經過馴化和培養的菜，根本沒法比。

還有其他各種賣的農具也好不到哪里去，基本全是純木制的，鐵制的上面標的價格起碼都在百文以上。

甚至，在這天氣還有賣草鞋的呢。

“咦？這不是林秀才嗎？你們兩口子一個背塊破板子，一個端個泥爐子，這是要干什么？”

有人驚疑道。

頓時，吸引了不少的目光。

“嘿，這還是我第一次沒看到那醉鬼醉酒呢！”

“醉酒？我上次看到這位林大秀才起這么早，那時候太陽還是從西邊起來的呢！”

此話一出，頓時不少人哈哈大笑。

林寒倒沒覺得什么，可身旁的小丫頭不滿意了。

“我爹已經變好了，他再也不是那個壞爹爹了！”

方采薇也出言維護自己相公，不過方式聰明多了。

“我相公現在已經改過自新了，從今以后，我們兩夫妻就要在這里擺攤來維持生計，還希望鄉親們多多支持。”

這時，林寒已經將大木板給放了下來，沖小丫頭道：

“香兒，你留在這里看攤子，爹和娘回去攤家伙什。”

“嗯！”小丫頭用力點點頭，“爹爹放心，我不會讓任何人動咱們家東西的。”

她這老氣橫秋的模樣，逗得四周村民哈哈大笑。

林寒則客氣地沖四周一抱拳。

“各位父老相親，我林寒以前不懂事，也做過很多錯事，所幸如今決心改過自新，想重新開始。”

“以后，還承蒙各位多多關照了，以前若有哪些做得對不住各位的地方，林寒在此向各位道歉，還請海涵！”

這一幕，著實讓村民們都吃了一驚。

倒是有淳樸的老農咧嘴笑著罷了罷手。

“林小子，改過自新好啊，以后好好努力，日子會一點點好起來的。有什么困難，盡管說，鄉里鄉親，大家都會幫忙的。”

林寒連忙謝過。

跟村民們客套了一番，他便與方采薇往家趕。

看著如今變得一身清透，滿臉自信的林寒，方采薇內心充滿了竊喜與期待。

她知道，這一切不是夢。

不多時，兩人便從家里又挑來了長凳，鐵鍋和蒸籠。

長凳用來支起木板做攤子。

鐵鍋架在火爐上，從邊上河里舀入涼水，再加上蒸籠開蒸，攤子就這么擺起來了。

“喂林小子！”那個賣草鞋的老大爺跑到林寒的攤子前。“香兒說你賣的是一種叫饅頭的東西，那是什么玩意兒？小丫頭說起那玩意兒的時候，都快樂開花了，還說是她這輩子吃過最好吃的東西，有這么夸張嗎？”

頓時一旁另一個中年農夫一臉不屑。

“切，一個小丫頭能吃過什么好東西。我三年前去縣城吃過的那個肉丸子，那才好吃哩，能吃上三日，給個皇帝都不當！林小子家賣的東西，能有肉好吃？”

四周也是一些質疑的聲音。

林寒笑笑，連忙從挑框里拿出已經放著熟饅頭的蒸籠。

還好外面包了層破布，里面的饅頭雖然溫度降了很多，可好歹還有些余溫。

他連忙端到案板上。

案板已經被洗干凈了。又鋪了層薄布，也能湊合著用了。

他拉開籠蒸蓋，沖眾人展示起來。

“各位父老鄉親，這就是我家賣的東西，它叫饅頭。是我花了好久研究出來的秘方，嘿嘿，吃著又香又管飽，只需要一文錢一個。請各位父老鄉親們多多捧場！”

林寒剛說完，一股濃濃的饅頭香就散了開去。

便有一大爺使勁嗅了嗅，眼中有一絲光亮。

“咦，聞起來好香啊！這小東西看起來白白嫩嫩的，當真是漂亮，光看著就想吃哩。”

林寒一邊翻動記憶找這人的信息，一邊滿臉推笑：“王二爺，要不您做我第一個食客，我賣您一文錢兩個怎么樣？不好吃我還退您錢！”

“一文錢兩個，倒也劃算。好，我來兩個！”

林寒連忙又沖四周大喊：“這樣吧，也不能虧待了鄉親們。既然新店開張，那就做個開業大酬賓。我宣布，從現在起，兩個時辰內，饅頭一文錢兩個，兩個時辰之后，恢復原價！機不可失，失不再來，走過路不，千萬不要錯過啊！”

他這一嗓子，但卻沒多少人動，而是眼巴巴的看著王二爺。

王二爺拿了饅頭也沒客氣，張嘴露出兩排有些漏風的大黑牙，一大口就啃了下去并咀嚼起來。

然而，他在咀嚼了兩口后整個人都愣住了。

所有人都呆呆地看著他。

“怎么樣王老頭，好不好吃你說句話呀，難道很難吃嗎？”賣草鞋的老大爺皺眉道，他目光又看向眾人：“各位，林小子好不容易洗心革面，再難吃，咱們要不還是幫襯一下吧！”

可緊接著，王二爺囫圇吞棗一般，差點兒把臉都憋紅，使勁好不容易才把嘴里的饅頭給吞下去，然后眼珠子瞪得滾圓，指著林寒的饅頭直哆嗦。

“快快快，再給我十個！不！二十個！我要二十個！”

他毫不猶豫，從身上一口氣摸出了十個銅板。

見他這幅模樣，方采薇的心總算松下來了，臉上露出欣喜，但目光連忙看向林寒。

林寒多雞賊啊，掃了一眼四周還沒反應過來的村民，連忙道：“咳，先到先得，王二爺的熱饅頭，二十個！”

！。

接著，他給了方采薇一個眼色。

兩人連忙拿筷子給王二爺取饅頭。

好家伙，王二爺也不管這些了，撩起長袍就把饅頭兜住，眼見林寒竟然還滿滿的給了他二十個，而不是十八個，他有些不好意思。

“林小子，一個銅板我回頭來給你啊，我現在要拿去給我家老婆子嘗嘗，太好吃了，老子這輩子真沒吃過這么香的東西。”

說著，他一溜煙就跑了，邊跑還不忘邊啃一口。

四周所有人都呆住了，眾人在愣了幾秒之后，一下子便炸開了。

“林小子，我我我！我要十個！先給我來十個！”

啪！

五個銅板拍在案板上，差點把案板給拍翻了。

林寒一看，正是賣草鞋的老大爺。

“柳三爺，您稍等，娘子，快給柳三爺拿包子！”

方采薇連忙動手。

林寒則快速把林香兒拉到身旁，并給了她幾個銅板。

“香兒，快去買三根香回來，爹有大用！快去！”

“嗯，知道了爹！”

小丫頭一蹦一跳的連忙跑開了。

而這抬來的兩個蒸籠里的上百個饅頭，不到片刻間，就被賣得一干二凈。

這時，只聽到一聲驚呼聲響起。

“乖乖，太好吃了！林小子，你這是什么玩意兒做的！太香了！”

“這輩子都沒吃過這么香的東西，這這這......我得回去拿錢，有多少買多少，一文錢又香又管飽，以后誰還吃麥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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