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霽慢慢割破他的脖子，鮮血緩緩涌流。
  這還不算。
  劍放緩，一點一點來回割，讓人慢慢品嘗死亡的絕望。
  村長要瘋。
  “啊啊啊啊啊啊啊住手！你個瘋子！”
  “真的沒有！沒有人幫我們！！”
  “就算有，也不關你的事！我們魔奴千百年受盡侮辱，難道在你們眼里就不配過好日子嗎？”
  沉霽的聲音比他還冷：
  “受盡苦楚的，是你們的先輩。而你們只繼承了千百年的怨恨。至于苦？依山傍水、祥和寧靜，哪來的苦？”
  說話間，劍刃再次深入，血肉與劍身摩擦的聲音讓村長頭皮發麻。
  “是個老頭！胡子拉碴，瘋瘋癲癲！！”
  話音剛落，遠方傳來一聲嘆息。
  “是我。”
  沉霽抽回劍，轉身，目光審視：
  “申屠師祖，好久不見。”
  遠在中州的老頭此刻忽然出現在此地，聶白藜看著都有些恍惚。
  擁有兩世記憶的她清楚，魔奴和害沉霽的黑衣人脫不了干系。
  可如果魔奴背后的是申屠師叔祖，那一切就說得通了。
  修真界最流行的書籍、時下最好的衣服以及宗門不缺的辟谷丹。
  簡直手到擒來。
  申屠無措阻攔道：“把他放下來。”
  沉霽卻不慌不忙：
  “不急，還從未向師叔祖領教過，不如先試兩招？”
  一旁的華勝勝只覺得大師兄瘋了。
  那可是移平魔族的師叔祖，宗門定海針一般的人物！
  作死也不是這么作的啊！！！
  “師兄，冷靜，冷靜啊！申屠師叔祖說不定只是樂善好施。”
  申屠無措也懵圈，這孩子殺氣怎么這么重？
  只有聶白藜知道，沉霽懷疑黑色斗篷是申屠師叔祖。
  單論修為，確實有可能。
  但沒證據啊！！
  “活到這個歲數，確實少有人找我試劍，我也好奇，如今新任劍道第一是何水平。”
  兩個劍瘋子拼一起絕沒好事！
  好在沉霽理智尚存：
  “弟子還有任務在身，一月之后，寒棲峰見。”
  申屠無措點頭。
  將顫顫巍巍的老村長放下來。
  目送沉霽等人離開。
  *
  望梅沙漠依舊曬得人發慌，可隊伍一個比一個安靜。
  就連將月離都不敢抱怨累，拖著腿往前走。
  只因大師兄此刻變成了行走的寒冰。
  大伙兒你看我，我看你，干脆隔空傳音。
  華勝勝：“大師兄和魔奴過不去了嗎？”
  將月離：“魔奴到底是什么人？魔族的奴仆？？”
  華勝勝簡單解釋了一下。
  幾人秒懂。
  鬼見愁感慨它們魔族居然還有這么風光的時候，哪像現在，過街老鼠。
  “你們覺得誰能贏？”
  幾人又不說話，互相瞪眼。
  姬言：“一個是活在爹娘嘴里的傳說人物，一個是活在我們嘴里的傳說人物。各有千秋。”
  華勝勝如實回答：“申屠老祖吃的鹽應該比大師兄吃過的米多。”
  言外之意是不看好大師兄。
  姬言：“那也不一定，反正我支持大師兄！”
  鬼見愁潑冷水：“你支持有個屁用。”
  將月離：“別吵了，要是小白師姐在就好了。”
  提到聶白藜，大伙兒又齊齊嘆氣。
  幾人的小動作沒逃過沉霽的眼睛。
  只是他此刻無心想這些，腦海里滾動回憶這些年遇到黑斗篷后的倒霉事。
  每一次刺殺，那些發了瘋的正常人，身上都會出現魔奴印記。
  沉霽對比兩人的語氣、說話停頓以及招式，想判斷這倆是不是一個人的可能性。
  但...帶著結果去思考問題只會給自己更重的心理暗示。
  沉霽深呼吸，強迫自己冷靜。
  日夜兼程，拿回儲物戒后，里面的水和食物足夠他們繼續行走。
  越往沙漠深處，毒蛇蟲蟻越多。
  且都是成精的，開了靈智，難以對付。
  沉霽幾乎沒出手，全讓師弟師妹們自己解決。
  心情好也會指點兩招，比如劍術、比如心法。
  然而每次指導完后，對方都會露出茫然的表情。
  姬言甚至問：“啥子叫劍隨心起，不是我手起的嗎？”
  沉霽懶得解釋，實戰教學。
  一個時辰后，姬言領悟了精髓，沉霽也練了劍。
  相同的情況也發生在其他師弟師妹身上。
  尤其是華勝勝，劍都拿不穩。
  看的聶白藜干著急。
  大部分情況下沉霽說完她就懂了，但其他人聽半個時辰也不懂！
  急的聶白藜直跺腳，都是什么腦子？
  這有啥難懂的？
  恍惚間，她想起前世其余弟子對沉霽的評價。
  耐心不夠，指導敷衍。
  然而換做聶白藜去指導，都不一定有這個耐心。
  一路鍛煉，幾人都成功進階。
  按照外門弟子的修煉速度，除開將月離，幾人完全夠得上內門標準。
  一群人打打鬧鬧，將心事咽在肚子里，終于穿過望梅沙漠。

  來到了枯樹林。
  華勝勝拿著地圖：“穿過枯樹林，就到了魔族！”
  枯樹林并非全是枯樹，而是此處的樹枝粗大，卻不長樹葉、不開花、不結果。
  有的藤蔓比樹還粗，活生生將大樹纏死。
  鬼見愁安排好的同伴也在此等候，只要創造一次意外，他就能單獨下魔淵摘走轉生花。
  而且同伴已經打聽好了具體位置，隨時可以動手。
  樹林靜的只有腳步聲，忽然，四周藤蔓開始扭曲轉動。
  來了。
  鬼見愁絲毫不懼。
  直接沖上去開打，也果真如他所布置的，十幾個魔族從樹上落下，開始對他展開擊殺。
  一切都在預料之中。
  可怎么越打越兇？
  不是說好開啟陣法，裝作不小心把他帶走嗎？
  華勝勝和姬言見狀沖上前：“我來幫你！”
  將月離自顧自火燒藤蔓去了，還得注意火勢，別燒了整座森林。
  鬼見愁隔空傳音：
  “兄弟，是我！大海啊，還打個啥，趕緊開陣拉我走，有急事！”
  “喲呵，幾個月不見，跟兄弟我顯擺呢，行，讓你顯擺個夠。”
  “臥槽，真下死手啊？”
  “不對，你們究竟是誰？？”
  鬼見愁拿出退堂鼓，一鼓錘震開黑衣人的面紗。
  全是陌生面孔！
  鬼見愁警覺大事不妙，這不是他安排的人！
  與此同時，詭異的鈴鐺聲從四面八方傳來。
  悅耳的鈴鐺聲引起耳鳴共振，下一秒即將擊碎耳膜。
  沉霽出手，一劍殺敵。
  可鈴鐺聲依舊不停。
  迷霧退散，暗香彌漫，一道熟悉的身影緩緩出現在大家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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