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在前世還是今生，沈漆寒三個字，依舊像個定時炸彈。
  方才滔滔不絕的申屠無措聽見后，臉上的輕慢之色瞬間消失。
  “你從哪聽到這個名字的？”
  聶白藜不答，只是定定看著他。
  申屠無措知道自己問不出什么，嘆了口氣。
  “聽我一句勸，這些事情不是你們這些孩子能知曉的。”
  雙方互相隱瞞，連話題都進行不下去。
  聶白藜扶額：“那咱們回清霄宗，去宗主面前對質！”
  申屠無措當然不答應！
  “不行！這些事千萬不能讓宗主知道。”
  話音剛落，身后便傳來一句：
  “有什么不能讓我知道？”
  申屠無措笑容瞬間消失，臉色變得掙扎糾結。
  聶白藜和將月離差點沒蹦起來！
  宗主來了！
  這下好，不怕沒人壓制申屠師叔祖。
  緊接著，聶白藜不知想起什么，一把擋在親哥面前。
  “哥，小心，這是我們宗主。”
  聶以純也知道自己的身份不便出現在這里，轉身消失在原地。
  沉霽不咸不淡問了句：“師父怎么來了？”
  神無月面色匆匆，一看就是用了縮地成寸急忙趕來。
  “不是說你死了嗎？要不然我能這么急！”
  傳說中死了的沉霽：“......”
  “到底是誰這么沒公德心，傳假消息？”
  將月離氣呼呼問。
  地面忽然鉆出一根白花花的大腿骨，華勝勝從地下冒出一個頭：
  “我！”
  緊接著，姬言也冒出虎頭。
  天吶，終于爬出來了！
  還以為這輩子都看不到太陽了。
  “勝勝？阿言？你們怎么從地下鉆出來了？？？”
  鬼見愁和沉霽上前，把兩人從地下拔起來。
  華勝勝一臉晦氣：“可別說了，太倒霉了，掉進了坑殺魔奴的地方，要不是前人挖洞，我現在哪能站在這說話？”
  他把在地下魔宮的遭遇說了一遍。
  又提起沈漆寒，言語之中，多是敬佩。
  “可惜！若放在現在，怕是不比大師兄差。”
  說完，他又看了眼大師兄。
  “我不是故意拉踩，只是嘆息...”
  沉霽淡笑：“千年前的東洲第一世家沈家，相傳每一代家主都是人中龍鳳。自然不差。可惜生不逢時，沈家也隕落了。”
  隕落二字就很有深意。
  沉霽翻閱文獻，隕落原因基本都是不明。
  唯有一本中州世家野史，上面記載，沈家遭逢大火，一夜間死傷殆盡。
  究竟什么樣的火能燒死世家上千人？
  沉霽不做評述。
  華勝勝拍了拍身上的灰：
  “是啊！我在地下躲了幾天，沒辦法，只能搖人。又覺得咱們幾個弟子的存在感可能弱了一丟丟，所以用大師兄的名義，把宗主叫來了！”
  說著，他諂媚給宗主行禮：
  “宗主，您不會怪我們吧？”
  神無月無語。
  想開口教訓，又想到這孩子也是剛經歷過生死。
  “以后說實話，本宗主也會來救你們，外門弟子內門弟子，都是我的弟子。”
  幾人說清后，沉霽把沈漆寒的事情，以及魔尊的事情，說給宗主聽。
  神無月聽完面色凝滯，但還是堅定站在申屠師叔那邊。
  “不可能，當年正道無人，本宗主也心有余力不足，是你們師叔祖擔起責任，三劍滅魔尊。你現在告訴我師叔是魔尊？”
  “無稽之談！”
  沉霽也知道沒證據的事，說出來根本沒人信。
  只是神無月說完，眼神忽然凝重一分，轉頭問：
  “申屠師叔，碧落宗被滅門當晚，你去了哪？”
  申屠無措眼睛一片死寂，兩人對視，隱隱有暗流涌動。
  神無月又問了一遍。
  言語中已經有些急切。
  申屠無措：“我不能說。”
  沉霽輕飄飄道：
  “有什么不能說，要么碧落宗是你滅的，要么你做的事比碧落宗滅門案更嚴重。”
  這話粗糙卻直白。
  神無月：“師叔，跟我回去。”
  申屠無措：“無月，別太過分。”
  神無月面色凝重：“我這是為您好，怎么會過分？”
  申屠無措拔劍，神無月不甘示弱也抽出神劍！
  兩個大人物打架，那就沒有他們這群小嘍啰的事。
  聶白藜想和親哥聊聊天，問問他為什么要去當鬼王，是不是也覺醒了前世記憶。
  但宗主的到來嚇走了他。
  聶白藜又找到華勝勝：
  “你們不是說發現了魔奴藏匿的洞穴嗎？走，帶我去看看。”
  華勝勝好不容易挖坑挖出來，又得挖回去。
  沉霽皺眉：“你身上還有傷。”
  聶白藜不在意：“死不了。”
  她更好奇申屠無措究竟是不是沈漆寒。
  如果不是，為什么反應如此激烈？
  如果是，為什么又不承認？
  如果撒謊，申屠師叔大可以否認。
  偏偏既不否認也不承認，讓人猜不透！
  洞穴里，聶白藜望著累累白骨沉默良久。

  史書上寥寥幾筆，甚至為了掩蓋正道的怯懦，有關魔奴的記載都被銷毀。
  能查到的資料都是邪不勝正。
  仿佛正道贏得理所當然。
  卻忽略了多少魔奴冒著生命危險傳遞消息。
  聶白藜順著黑黢黢的洞往里面爬，來到了沈漆寒的臥室。
  墻上文字所傳達出的精神，和申屠無措如今做的事，簡直是兩個極端！
  沉霽安慰：“人不可能一直不變。魔奴在魔族受盡折磨，活下的人唯一信念只有為正道而戰。然而，論功行賞的時候，正道又開始嫌棄他們，抹除他們的功績。換作任何一個人，道心都會崩潰。”
  聶白藜眨眼問：
  “如果是你，會如何？”
  沉霽微微一笑：“誰負我，便殺誰。”
  聶白藜：“......當我沒問。”
  幾人從魔宮出來，魔尊死后，底下的小嘍啰一哄而散。
  逃的逃，殺的殺。
  外加沉霽護法，一路暢殺無阻。
  云舟落在眼前，聶白藜沒急著上去，先問了句：“宗主在嗎？”
  沉霽搖頭：“不在，為了不傷害凡人修士，到妖界打去了。”
  身后的姬言不滿：“不傷害凡人，就能傷害妖怪？這也太雙標了吧！”
  華勝勝安慰：“十萬大山，也沒妖怪啊。”
  一行人登上云舟，聶白藜才有空服下丹藥打坐療傷。
  緊接著，聶以純出現在她房間里。
  “妹妹，你不能回去，上一世，就是你們清霄宗的人殺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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