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1.第131章 131三十邁
第131章 131.三十邁
清晨的天光還沒完全亮出來，壓抑整晚的雨云翻滾游移，細(xì)雨傾瀉而下。
沈香引坐上鶴沖天的車，淅淅瀝瀝的雨點砸在車窗上，窗外景色變得潮濕模糊。
后座車門開了，雨聲吵人，鶴沖天挾著冷冷潮濕坐進(jìn)來，沒有離得沈香引很近。
他的肩頭被雨打濕，上車后脫下外套，放在副駕駛。
車子行駛在顛簸的鄉(xiāng)間小路，因為下雨，一路上碾過各種積水泥坑，后座濺起的水幕時不時沖到窗外。
車外潦草寒冷，車內(nèi)安靜溫暖。
鶴沖天靠向椅背，身體松弛但仍舊挺拔，轉(zhuǎn)臉過來，對上沈香引思索探究的眸光，“你知道什么我不知道的？”
沈香引把林俏珠養(yǎng)狐仙，浴場幻境，業(yè)火的事全盤托出，自然沒有提林俏珠是瓊芳轉(zhuǎn)世的事。
鶴沖天眸光越發(fā)的沉，聽到最后再次變得無光，沈香引那天，差點死了，胸口被什么壓著，一種強(qiáng)烈的陌生感覺讓他不安，不安得蹊蹺。
這陌生的感覺是后怕。
“林俏珠，我處理。”鶴沖天說這句話的時候臉上的寒意深不可測。
“不用，這是我的樂趣。”沈香引眼底的狂熱一閃，又說：“我推測，業(yè)火跟你們青龍集團(tuán)關(guān)系很大，高天師法力大增，很可疑。不過，你我沒有義務(wù)拯救世界，注意自保。”
接著她又說了自己的推斷，業(yè)火會和厄水一樣，有一個載體，可能還是信仰的形式。
交換完信息，沈香引又問：“你和林俏珠到底什么淵源？關(guān)系多深？”
她問這句話沒有八卦的意思，一是想更加了解她，二是想知道鶴沖天能配合自己做到什么地步。
淵源，關(guān)系，鶴沖天想說沒淵源，沒關(guān)系，但并非如此。
“齊宴，你見過的。”鶴沖天聲音放的很低。
沈香引當(dāng)然記得，傳聞鶴沖天撬了好兄弟齊宴的女朋友林俏珠，才造成現(xiàn)在的局面。
“你們?nèi)菓伲俊鄙蛳阋龥]看鶴沖天，瞥到后座置物架里，冒出一個包裝袋的角，褐色的和奶白色相間。
“不是。”鶴沖天順著她的視線看置物架，長手一伸，捏出置物架里的東西遞到沈香引跟前。
一條巧克力。
“上次的沒吃完。”
沈香引接過，撕開，她從昨天下午吃了糖炒栗子后就沒吃過東西，胃里餓得發(fā)緊。
周正從后視鏡看過來，沈香引不知道，但他知道，鶴沖天的車兩天一洗，每次洗完放一條巧克力在車?yán)锏氖撬苷Q沖天叮囑的，說是他有時候顧不上吃飯會吃，但周正沒見他吃過。
破案了。
鶴沖天不知道巧克力有什么好吃的，但是沈香引每次吃巧克力的時候表情都很妙，她是真享受。
冷天的巧克力凍得硬，嘎嘣一口咬下，含著，用嘴里的溫度慢慢融化，微苦絲甜漾開，擴(kuò)散著滿足味蕾，暖意和愉悅先達(dá)大腦。
沈香引察覺鶴沖天靠近了些，他長得高，站著只到他肩膀，坐著也有壓迫感，她不矮，很少有人在她面前存在感這么強(qiáng)，強(qiáng)到侵略。
沈香引下意識要躲，耳邊是鶴沖天壓得極低的聲音：“為什么問我和林俏珠？”
這句話問的不曖昧，他確實好奇。
沈香引看了眼周正，周正各種服從，鶴沖天各種瞞，車?yán)镎f悄悄話都不想讓他聽到……
她也壓低聲音：“如果知道她會死很慘，你還幫不幫我？”
一抹失神在鶴沖天的眸底掠過，沈香引不是在意他和別的女人有沒有關(guān)系。
“幫。”
鶴沖天回得很快很脆，沈香引不知道他是騙自己還是真不在意：“你倆到底什么關(guān)系？”
身邊的男人沉吟了一聲，腦袋后仰靠在她旁邊的座椅靠背，朝她這邊傾斜著轉(zhuǎn)臉過來，離得很近，余光都能看到他的修長筋骨分明的脖頸，突出的喉結(jié)隨著言語滾動，耳語又低又沉。
“五年前，齊宴是我的搭檔，一起在執(zhí)堂做門徒，我和他，是能把后背交給對方的過命交情，他想做第一打手，我從下山第一天就知道自己的目標(biāo)，所以我們兩個的差距越來越大。”
“林俏珠那年上大四，跟了他三年，畢業(yè)了家里催結(jié)婚。”
說到這，鶴沖天察覺到沈香引吃巧克力的動作停滯了一下，微微抬起腦袋側(cè)頭看她表情：“笑什么？”
沈香引噎了一下：“沒有沒有，你們這種人，剛?cè)肷鐣拖虢Y(jié)婚挺可笑的…你說，我在聽。”她的嘴角勾著，說出的話帶笑意。
耳邊猛地襲來短促濕熱的氣流，是鶴沖天惡作劇似的呼吹了一下，“那是他的想法，不是我，還有什么叫我們這種人？”
沈香引食指和拇指搓搓自己耳朵，語氣警告，“安分些。”
鶴沖天挑挑眉，他是想好好說的，畢竟這是他不愿意觸碰，也從來沒有告訴過任何人的秘密，像一根卡在喉嚨很多年的魚刺。
但一靠近沈香引，她身上的冷香，笑起來的肆意，舉手投足的韻味…甚至顫動的頭發(fā)絲，都很容易讓人走神，偏離到放松的狀態(tài)。
“齊宴腰上的槍眼，差點癱了，替我擋的。他的右臂斷過，沒恢復(fù)好又傷了，到現(xiàn)在都彎不回去，也是替我擋的。他那個時候和林俏珠關(guān)系好，當(dāng)時我們兩個每個月工資到手七八千，應(yīng)酬后不剩什么，他拿不出錢，林俏珠的父母逼她相親。”
回憶起來，昔日的窘迫疏遠(yuǎn)到好像不曾發(fā)生過，陌生的字眼和概念早就離現(xiàn)在的自己遠(yuǎn)到不沾邊。
“那年過年，我和齊宴陪上一任執(zhí)堂堂主去拉斯維加斯賭博，齊宴偷偷帶了林俏珠一起，因為林俏珠沒有出過國，我他媽甚至……在前堂主面前幫他們說話。”
鶴沖天的聲線又低沉了幾分，沈香引咬下巧克力的動作也放慢了，車?yán)锏臍夥阵E冷了幾度。
“拉斯維加斯場子里頂燈長亮，沒有窗戶，分不清白天黑夜，紙醉金迷，每一刻都有人暴富有人破產(chǎn)，錢好像不再是錢，林俏珠用三千塊贏了三萬，齊宴想用這三萬把結(jié)婚錢贏到手。”
鶴沖天一閉上眼睛，就看到意氣風(fēng)發(fā)的齊宴，懷里摟著愛人，好像那晚桌牌上所有的籌碼都是他愛情的見證。
一秒天堂，一秒地獄，鶴沖天第一個用心對待的兄弟，就是那天沒的。
沈香引感覺到身邊的男人好像扯了扯她的衣角，回頭看到他微斂的深眸，“怎么了？”
“說渴了。”
哪里是渴，分明是不想說了，沈香引掏出一支香煙，扭過半個身子，塞進(jìn)他嘴里，“抽完接著說。”
薄唇微微抿了下煙嘴，懶懶道：“好。”
現(xiàn)在車?yán)锏姆諊苁娣幢闶侵v述討厭的過往也沒那么難以接受。
突然，車子停了下來。
周正欲言又止：“那個……沈記裁衣到了……”說完還指了指表盤，“下雨，路上開三十邁的。”
周正：不是故意打斷你倆咬耳朵，開再慢…違交規(guī)。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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