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2章  312.會是同一個人嗎？

    清晨的光透過落地大玻璃窗，把窗外大片葉子的樹影，打在暖調亞麻色的被子上。

    被子很柔軟，卷著鶴沖天充滿力量感的手臂，對比明顯。

    鶴沖天的手臂肌肉線條硬朗，虬結青筋，覆著淡紅色符文。

    沈香引側身仰著脖子，看他的睡顏。

    柔光映照下，平日的銳利與冷硬在緩慢起伏的呼吸中淡化，竟顯得罕見的柔和。

    一剎那間，沈香引覺得這柔和無比熟悉，又想不起來。

    昨晚上，她和鶴沖天說好了，她去見元開，鶴沖天守在門口等她。

    沈香引上了車以后，周正像第一次見她時那樣，不停從后視鏡觀察她。

    “哈哈哈，你的樣子沒變，真好啊。”元開把茶杯推到沈香引面前。

    沈香引有些頭疼，她想不通刀偉是哪根筋搭錯了。

    沈香引覺得哪里不對，“所以他開這個公司不是為了賺錢？他有別的經濟來源？”

    鶴沖天點頭道：“從葉蓉的話里推斷是這樣，還不能確定。袁鞏獻職高畢業照上的樣子，又瘦又小，報紙上的元開照片，很胖，但眉宇相似。”

    “沒錯，元開深居境外，六十多歲，表面上看起來遠離商場淡泊名利。”

    文化館大門外，穿著民族服飾的女子早已等候接引，沈香引跟著她穿過展廳，到了后院的茶室。

    鶴沖天還是攥著她的手，側身到她額邊，高挺的鼻梁輕輕蹭過她的耳廓，無比親昵。

    “即便是偷工減料也達不到這么高的收益嗎？”

    周正瞪大雙眼，“沈香引，我覺得你應該去參加奧運會，奪個金牌什么的。”

    鶴沖天向她解釋了一通，用到很多專業的經濟術語，沈香引沒聽懂，就聽了個結果。

    繞過屏風，沈香引看到正在烹茶的老頭。

    “據我了解，難。”

    “哥…沈香引真是從青羅江游上岸的？”

    屏風后，綽綽約約一個人影，應該就是元開。

    六十多歲，胖得滿臉橫肉，穿一件極其寬大、金線滿繡的唐裝襯衣，眉宇間的笑意讓人渾身不舒服。

    “藏起來了？”

    “找到一些履歷，袁鞏獻這個人天生畫癡，從小愛畫畫，但是沒什么天賦，考了幾年才考上工藝美術職高，據他之前的老師說，袁鞏獻很……視金錢為糞土，清高到哪怕餓死也不會為半斗米折腰。”

    回想起和娜萍奶奶相處的點點滴滴，沈香引嘆氣，“別傷著，找到了帶回來，我和他聊聊。”

    要不是娜萍奶奶把那間竹屋騰出來給他們住，沈香引沒那么快安定下來。

    線索還不夠，推不出來什么結果，鶴沖天說：“一邊見招拆招一邊查吧。”

    滿遮奇跡的實際創收，應該只有現在的十分之一才合理。

    沈香引拿起茶杯砸向一旁，“別說的好像我們有什么交情，我恨不得現在殺了你。”

    他說的認真，嘖嘖自嘆著，“可是你為什么不回來？你都不知道，我哥這一年怎么過來的！”

    沈香引嗯了一聲，“對了，你之前查袁鞏獻，有查到什么？”

    “袁鞏獻，元開，你懷疑是同一個人？”沈香引問。

    車子很快抵達文化館外，鶴沖天在車里等著，沈香引自己進去。

    “這個元開，有點意思。”

    她和玄果初輾轉到贊勐，人生地不熟，被當地人排擠，連個遮風擋雨睡覺的地方都沒有。

    鶴沖天察覺到后，語氣嚴厲喊了一聲他的名字，隨后又扣緊沈香引的手，舍不得松一點。

    “你來了。”元開抬頭招呼沈香引，一張嘴，滿嘴亮閃閃的金牙。

    “嗯，毫無征兆，出了境，在此之前，三天兩頭捐樓蓋學校，天天上報上新聞。”

    沈香引若有所思道：“滿遮奇跡主要做工藝畫、藝術畫，有這么賺錢？”

    沈香引確實無從得知，也沒法想象。

    沈香引沉吟片刻，“我一會兒見了元開，直接問問他。不為半斗米折腰的畫癡袁鞏獻，和利欲熏心的貪金持有者元開…是有點意思。”

    沈香引問：“為什么這么說？”

    刀偉的平安喜樂是娜萍奶奶的遺愿，沈香引會幫她完成。

    鶴沖天點頭，沈香引說的，他也想到了，安排在醫院的人都隱蔽在人群中。

    在熱壤水土不服，吃不習慣，住不習慣，又因死遁每天心情沉悶，是娜萍奶奶教她在熱帶的小村鎮里如何生活。

    沈香引想給刀偉機會。

    “還有刀偉沒有找到，如果找到了，你想怎么處理？”

    鶴沖天面不改色，“嗯。”

    “所以我們和葉蓉的來往要隱秘，不然會被有心人利用，扭曲成沆瀣一氣。”

    沈香引撥通鶴沖天的電話，把手機揣進口袋，鶴沖天在那邊按了靜音鍵。

    “開你的車。”鶴沖天語氣施壓打斷他繼續說，略顯窘態，轉移話題道：“醫院那邊發來消息，說葉蓉醒了，等你和元開聊完，我們一起去見她。”

    沈香引想搞清楚，貪金到底有何特別之處，為什么元開說破壞不了。

    沈香引也沒有繼續之前的話題，暗下決定要好好對鶴沖天，像普通的戀人那樣，去約會，去浪漫，可能的話，也談婚論嫁。

    討厭的笑聲，沈香引登時想起自己受困時，伴隨著這個笑聲的貪婪。

    但在此之前，要解決掉貪金。

    元開撇撇嘴搖頭道：“盡管你對我厭惡，我對你卻只有感激和敬意。”

    “你之前提到的黎弘揚，牽扯出來養老騙局，有沒有可能，滿遮奇跡是為了源源不斷疏松祭品到境外，供給貪金的邪神像？”

    “有可能，邪神像需要活人祭奠。”沈香引蹙起眉心，“貪金和之前的厄水業火確實不太一樣，之前都是活祭，黎弘揚的狀態很奇怪，肚子里種著一粒生根發芽的貪金，活人吞食金銀珠寶。”

    周正很早開車來接。

    “那他圖什么？不為利為名？滿遮鄉倒是因為滿遮奇跡獲得“雨林畫鄉”的美譽。”

    “他近幾年沒有在公眾面前露過面，影像資料至少是十年前的。”

    沈香引思緒回到當下，對鶴沖天說：“元開回來，如果我是他，會讓葉蓉背鍋。”

    要不要這么夸張，沈香引皺皺眉，坐到他對面的位置。

    沈香引感激娜萍奶奶，也喜歡娜萍奶奶。

    “嗯，品類的市場小，就算利潤高，在滿遮這個并非旅游城市的十八線鄉鎮，開的飯店也好，酒店也罷，實際上都不賺錢，和自娛自樂玩一樣。”

    鶴沖天眸中閃過一絲憂慮，“你注意安全，我們通著電話，情況不妙我就進去找你。”

    周正又說：“我哥的狀態，擱古代，就是要墮魔的節奏！我跟你說……”

    那是一段閑適的時光，腳踏實地，心也落在實地。

    一年前，擔心鶴沖天找到自己，不敢去人多的地方。

    沈香引點頭。

    他重新倒了一杯茶，躬身低頭，雙手舉過頭頂奉上。

    “您一定有很多困惑，而我會一一解答。”

    沈香引沒接茶，他就一直舉著，“你應該會想知道，五神像從哪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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