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牛·鬼·蛇·神
西關(guān)大街最北邊,客來旅館二樓。
“你和劉毅都是經(jīng)過千挑萬選的精英。雖然我的期望是你們兩個保證有一個進入偵緝隊。但是當真的只有一個人進去,我又有點失望。你說這人啊,也真是貪心不足。”
呂掌柜自嘲的笑了笑。
“呂掌柜,我辜負了組織的期望。”站的筆直的郭勇低頭說道。
“沒關(guān)系,至少劉毅潛伏進去了,不是嗎?我現(xiàn)在就想知道,一個小小的安邱偵緝隊,能有多高級的考核,把你這樣的精英特工也刷下來了。”
“其實我也不知道。從始至終,我和劉毅都保持著一定的距離,沒有任何交流,不管是肢體和語言,甚至眼神都沒有。剛開始賈貴讓所有人跑步,我認為他應該是想篩選出抽大煙的,我們跑的時候,也一直保持著中游的水平,避免引起賈貴的注意。”
“這沒問題啊,然后呢?”
“然后賈貴就問誰會用槍,一共站出來九個人,我們只是其中的兩個。然后每人用長短槍各打兩發(fā)子彈。我們也都盡量表現(xiàn)出用過,會用,但不精通的狀態(tài)。只是最后賈貴隨手指了兩個人,說淘汰掉,其中就有我。一直到最后,他也沒有說出淘汰的理由。”
“嗯——”呂掌柜沉吟了一下,然后說道:“從你說的來看,也沒有什么問題的。你再仔細想一下,有沒有漏掉什么細節(jié)?”
郭勇皺著眉頭沉思了好一會,輕輕的搖了搖頭。不過隨即眼睛一亮。
“呂掌柜,我一直有一種猜想,不過也僅限于猜想。這應該是我作為一個特工的直覺。”
“哦?仔細說說。”
“我認為考核到了最后,賈貴是知道我和劉毅的身份的。但是他只允許偵緝隊存在一個我們的人。所以,不管我們表現(xiàn)的多么優(yōu)秀,都一定會淘汰掉其中一個。”郭勇咬著牙,堅定的說道。
“不可能。你們兩個的身份除了局長,就只有我知道。絕不存在泄露的可能。再說,他既然已經(jīng)知道你們的身份,為什么不直接抓起來,反而讓劉毅留下來呢?”
“我不是說我們的身份泄露了。我的意思是說,從開始跑步的時候,賈貴就對我們兩的身份有了猜測,到試槍的時候,終于確認,最后只讓留下一個人。至于為什么讓劉毅留下,我也想不明白。您說會不會是賈貴給自己留了一條退路?”
“呵呵,那就更不可能了。”呂掌柜不禁失笑。
“郭勇,我不是不相信你作為一個高級特工的直覺,只是你說的有點太匪夷所思了。賈貴是個什么貨色,出去隨便找個人打聽一下你就能知道。要能從二十幾個,三十個人中識別出你們倆的身份,黑藤還有點可能,只是有點。賈貴,那就是個笑話,他憑什么?還留一條退路,他知道什么叫退路嗎?”
“呂掌柜,相信我,我提請組織對賈貴進行深入的了解。雖然我和他接觸不到兩個時辰,但我認為他絕對不像人們所說的,或者他表現(xiàn)出的那樣。”
“你說的是認真的?”呂掌柜終于嚴肅起來。
郭勇用力的點點頭。
呂掌柜沉思了好一會,才緩緩開口:“好,我同意你的請求。如果賈貴真的藏得那么深,那這個人就值得我們做一些針對性的工作。郭勇,你以后就留在安邱,表面身份是客來旅館的伙計。你的任務就是深入了解賈貴。看看他究竟是真豬還是扮豬。”
“是”
屋子里陷入了寂靜。
良久后,才傳來一聲:“賈貴,有意思。”
安邱憲兵司令部。
“太君,有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你想先聽哪個?”黃金彪臉上的麻子都閃爍著激動的光芒。
聽完白翻譯在耳邊一通嘀咕,野尻綠豆大的眼睛里閃爍出饒有興趣的光芒:“兩個消息,那么就先聽好消息吧!”
“好消息是我們已經(jīng)有一個人成功的打進了偵緝隊,隨時可以掌握黑藤和賈貴的行動。”
“呦西,那么壞消息呢?”
“壞消息就是,他掌握的情報都傳遞不出來。”
沒等野尻說話,白翻譯就怒道:“傳遞不出來,那掌握再多的情報有個屁用。你是派了一個什么樣的廢物進去的?為什么情報傳遞不出來?”
野尻也疑惑的看著黃金彪。
“那主要是因為賈貴那王八蛋讓所有人互相監(jiān)督,任何人的行動,必須有另外兩個人在場。搞不好還情報沒有傳遞,自己就先暴露了。”
野尻聽到這話卻沒有發(fā)火:“這一定是黑藤的陰謀,不過也不用著急,讓你的人繼續(xù)潛伏,黑瞎子總有打盹的時候。到那時候,咱們這枚棋子就會起作用了。”
聽完野尻的話,白翻譯和黃金彪同時豎起的大拇指:“太君英明。”
“不過,黃隊長,你要做好準備。一旦有機會,一定要和你的人建立聯(lián)系。咱們一定要掌握黑藤的情況。”
“哈依”
狗頭山,位于安邱東部,屬于太行山脈,因為形似狗頭而得名。
“大哥,大哥,我回來了。”一個氣喘吁吁的年輕人,踉踉蹌蹌的邁進大廳,第一時間找了把椅子坐下,看來真是累的夠嗆。
“小山子,你回來干什么?你不是和二當家去安邱城了嗎?”坐在大廳正中的下山狗瞪著眼睛問道。
“大哥,您先讓我抽一口再和你說,要不我怕我說不完癮就犯了。”
“瞧你那點出息。那個誰,去給小山子點上一泡,讓他先抽上一口。”下山狗擺擺手,不耐煩的說道。
“呼——真他娘的痛快啊。”小山子吐出一口煙,然后嚎了一嗓子。
“你個小兔崽子嚎什么呢?待會再把狼給招來。說說吧,怎么回事?”
“大哥,你是不知道啊。我們等了兩天,偵緝隊才讓去參加什么篩選。去了什么也沒干就先讓繞著圈的跑。二當家是有功夫的,跑幾圈,對他來說不是小意思。”
“然后呢?老二現(xiàn)在人呢?”
“當然留在偵緝隊了。我在外面等到天都快黑了,也沒見二當家出來。那肯定是留下了啊!”
“嗯,不錯,老二果然不負老子的期望。那你呢?你是跑回來報信的?”
“對,大哥,我就是跑回來告訴您這個好消息的。”
“好,小山子有心了。老三,賞小山子半斤煙土。”
“謝謝大哥,小山子一定對大哥忠心不二,肝腦涂地,絕不背叛。”
“行了,你的心我知道了。你抽完就下山去吧,別讓人家發(fā)現(xiàn)了。”
“去哪?”
“去偵緝隊啊!”
“干啥?”
“還能干啥,繼續(xù)臥底啊。”
“大哥,我去不了了。”
“嗯?為什么?”
“人家讓跑十圈,我才跑了五圈,就跑吐了,癱倒地上了,當時就被人趕了出來,他們說那叫什么淘汰,對,就是淘汰。”
“你個沒用的東西。我還以為你和老二都進去了,兩個人也好有個照應。你倒好,被人趕了出來,你可真給老子長臉。老三,去,把他的煙土收回來。”
“大哥,別啊。你都拉出來了,怎么還能坐回去啊?再說,以后不得有個人幫二當家和山上來回傳信。這事除了我,誰還能干?”
“嘿嘿,小子,行,說的有點道理。那你過兩天去安邱吧,有什么情況,就立即報上來。”
“好的,大哥,不過,我走的時候,需要帶點錢給二當家的。”
“帶錢干啥,不是說只要進去了,一個月給四塊大洋嗎?”
“大哥,你在山上呆傻了?給二哥讓他鋪路啊!萬一有一天,他當上偵緝隊長了,您可就是偵緝隊長的大哥了。”
“嘿,說的對,你去的時候多帶點。不過,你剛才敢說老子傻,來人呢,把這小兔崽子拉下去打。”
“大哥,我錯了,千萬別打,打傷了,誰給你跑腿呢?”
“行,那就先記下。兄弟們,以后有老二給咱傳消息,不管是日本人,還是皇協(xié)軍,有什么行動咱們都能提前知道。”
“大哥英明。”
“來,小山子,給老子點上,接著奏樂接著舞。”
鼎香樓。
“孫老板,生意好啊!”
老馮嘴里叼著煙袋鍋,牽著驢走了進來。
“哎呦,好什么呢,能不餓死,已經(jīng)是老朋友幫襯。不像馮老板您,背靠大樹好乘涼。”
“孫掌柜,我就是一個牲口販子,哪來的大樹讓我乘涼啊?”
“您可太客氣了,您現(xiàn)在生意都做到偵緝隊了,這樹還小啊?”
“孫老板口下積德,我能和人家做什么生意,無非是給人跑跑腿,賺點辛苦錢。”
“呵呵,得,您把驢牽到后院吧,水根在后院呢,你們倆聊吧,你們有共同語言。”
老馮也不生氣,笑著用手指點了點孫掌柜,就向后院走去。
驢圈旁,水根一邊用手摸著驢腦袋,一邊笑著說道:“老馮同志,辛苦了。現(xiàn)在什么情況?”
“武工隊的兩個同志你是知道的。還有上級派來的兩位同志,也在最后的時間趕上了偵緝隊的考核。除了武工隊的一位同志因為運氣不好被淘汰之外,其他三個人,都成功的打進去了。”
“這可太好了。看來咱們就不再是孤軍奮戰(zhàn)了。在對敵上也可以掌握一點主動了。”
老馮搖了搖頭,滿臉嚴肅的說道:“水根同志,不要太樂觀。潛伏的同志可能出了意外。”
“怎么了?”
“現(xiàn)在還不能確定。不過,他們沒有在約定的時間和外界聯(lián)系。我最擔心的是這幾位同志如果暴露了,那么犧牲的可能性很大。”
水根的眉頭也皺了起來:“老馮同志,我認為咱們幾位同志不可能暴露的。”
“說說你的理由。”
“武工隊的同志沒有經(jīng)驗,可是上級派來的,可是有這對敵經(jīng)驗豐富的同志,即便是暴露,也不可能全部暴露。只要還有一個人,他們一定會把消息送出來的。所以,我覺得,一定是受到某種限制,或者是被監(jiān)視,所以只能暫時保持靜默。”
老馮沉思著點點頭:“你說的有道理。所以咱們現(xiàn)在有兩個任務。一個就是要知道,打進偵緝隊的同志,究竟是什么情況?是什么原因讓他們保持了靜默。這件事我來負責。上次賈貴不是讓我送一批傳單嘛,傳單已經(jīng)準備好了,我就用這個借口,去偵緝隊走一趟。”
水根張嘴想要說什么,卻被老馮伸手打斷。
“第二呢,就是隨時做好和潛伏同志接頭的準備,這個你負責。”
“好吧,老馮同志,你注意安全。我這邊隨時做好準備。”
他們原本就是在生與死之間,踮著腳尖跳舞,一步生,一步死。
這次是老馮,下次有需要,就輪到自己了。
死不旋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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