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上帶笑顏，心里罵漢奸。
  缺德賈隊長，早點下黃泉。
  “讓我猜一下，兩位這會一定在心里偷偷的罵我？對不對？”
  賈隊長看著兩人從一瞬間的呆滯，轉眼就變成一臉笑容，笑著問道。
  聽到賈隊長的話，兩人都是心里一驚，忙擺手說道：“沒有，不可能的事。我們尊敬您還來不及呢。
  我們是在考慮您那攤子的事，應該放在我那賭坊門口，還是吉掌柜的怡紅樓門口。吉掌柜，您說是嗎？”
  “對，對，杜掌柜說的是，我也是這么考慮的。”
  “呵呵，沒關系。罵我就罵我罷，也不是什么大事。據不完全統計，安邱城從上到下，從野尻太君到火車站的楊二傻子，每人每天最少都會罵我賈貴一次，也不缺兩位掌柜的。”
  這話翻譯過來的意思就是，罵我的人多了，你算老幾？
  “賈隊長，你說的這里肯定不包括我們哥倆的。咱們是朋友不是。不過，您這個統計是從哪里統計的？為什么不統計全呀？”
  “我從憲兵隊和偵緝隊統計的呀！別的地方我沒敢去。
  為什么不統計完全？是因為統計的都是對我最有利的數據。
  如果統計全了，那我的話不就穿幫了嗎？
  到時候不是啪啪的打自己的臉嗎？”
  兩位掌柜的不約而同的點頭。
  “有道理。雖然你賈貴不要臉，但你還想要臉。”
  “好了，不扯這些閑篇了。我那攤子可有點大，你們的門口放不下。”
  “是嗎？那您那攤子現在在哪？”
  “這個吉掌柜肯定知道。就離您那怡紅樓不遠。”
  吉掌柜臉上露出了思索的神色。
  “據我所知，那附近沒有什么攤子呀？”
  “誒，有，我那攤子有字號的。”
  攤子，
  還，
  有字號？
  “那敢問您那攤子是什么字號？”
  “萬壽堂”
  賈貴話音剛落，兩位掌柜的就不約而同的吸了一口涼氣。
  通了，所有的一切都通了。
  上次他們兩來這里的時候，賈隊長的說的話言猶在耳。
  “看來除了兩位，沒人把我賈貴當朋友了。”
  “我肯定和八路是不死不休的，怎么能和八路交朋友呢！”
  賈隊長一定是從那時候就開始計劃了。
  終于要對那些不愿意給他面子的人動手了。
  難怪他老說攤子，攤子的。
  萬壽堂可不就是一大攤子嘛！
  店鋪，倉庫，線路，渠道。
  不過，兩人心里瞬間又熱乎起來。
  萬壽堂有多掙錢，這就不用說了。
  只要能接過這一攤子，哪怕被賈貴拿走大頭。
  剩下的也夠兩人吃飽了，不，是吃撐了。
  可是，隨即兩人又冷靜了下來。
  萬壽堂是閆家兄弟的。
  那兩條狗可不好對付。
  來安邱之后，各種斷子絕孫的招數是層出不窮，終于獨占了安丘市場。
  而且閆大狗還和新民會交好。
  上層力量不比賈隊長差的。
  成了，當然好，大家一起喝酒吃肉。
  可要是不成呢？
  被那兩條狗惦記上，晚上睡覺都得睜著眼睛。
  “賈隊長，您拿我老杜當朋友，我就說點您不愛聽的話。閆家兄弟和新民會交好，手底下也養著好幾十號人，比您的偵緝隊只強不弱。這事咱是不是從長計議啊？”
  “對，杜掌柜說的對。我們都明白您的想法，敲山震虎，可這山有點硬。要不您換個小點的也成。”
  吉掌柜也勸道。
  隨即他又開口說道：“對了，我發現一個情況，您要是不提萬壽堂我還想不起來。
  剛才過來的時候，我發現萬壽堂平時養在外面的那些人，都在向萬壽堂集中。”
  說完后，兩人都看著賈隊長。
  賈隊長從開始一直面帶微笑，直到此刻也沒有任何變化。
  “兩位老哥，你們能勸我這一句，我就知道，我賈貴拿您二位當朋友，那是一點錯也沒有。不過，我要敲，就要敲最硬的山，否則，震不住那些老虎的。”
  看到兩人還想開口，賈隊長擺手打斷他們的話。
  “我叫二位來，不是拉你們兩家和偵緝隊一起攻城的。
  只是通知一下你們，做好接手的準備而已。”
  兩人心里都長舒一口氣。
  只要不讓我們直面萬壽堂，就什么都好說。
  不過，既然交好，就要交的好好的。
  今天賈隊長能收拾萬壽堂，明天，抬手，就能滅了自己的富貴賭坊。
  再說了，錦上添花哪有雪中送炭來的舒坦。
  兩人低著頭嘀咕了好一會，杜掌柜才開口說道：“賈隊長，我們既然來了，就不能白來。我們兩家一共能給您提供三十條人槍，供您驅使。”
  賈隊長站起身，走到兩人面前，笑著說道：“有這心就行了。收拾一個萬壽堂，還用不著兩位出力。你們只管在一邊看著。
  ‘今日長纓在手，看我縛住蒼龍？’”
  賈隊長其實在說這句詞的時候，是想要做一個動作的。

  就是左手叉腰，右手張開舉起。
  可是想想自己的形象，實在是沒有勇氣。
  他怕自己糟蹋了那個動作。
  不過好在這首詞四九年八月才發表的，否則，哪怕兩位掌柜再棒槌，他也不敢說的。
  “賈隊長好氣魄。那我們就只能在怡紅樓給您準備好酒菜和姑娘，等著為您慶功。”
  說了這么多話，賈隊長覺得兩個掌柜的這句話，才最入耳。
  “好，既然兩位掌柜的沒有什么意見，我就提一點小小的要求。
  首先，也是最重要的，萬壽堂以后的生意不能再沾鴉片和印子錢，其他的，你們隨意。
  其次，利潤，我只要三成，剩下的，你們兩個看著分。”
  聽完這話，兩人激動的站了起來。
  “賈隊長您是怎么考慮的？萬壽堂之所以能日進斗金，靠的就是鴉片生意。
  如果咱們不做，那他那些線路，渠道什么的，可就白瞎了。
  價值也最少縮水一半，甚至更多。
  再說，就算咱們不做，也會有人做的。
  我們沒必要把已經吃進嘴里的肉，再吐出來呀。”
  杜掌柜說完，吉掌柜接著勸到：“對呀，杜掌柜說的有道理。再說了，咱自己的生意，您以后想抽一口，也方便不是？”
  看到兩人面對巨大的利益時候，急赤白臉的樣子，賈隊長心里冷笑著搖了搖頭。
  “兩位掌柜的可能沒有聽清楚。我說的是要求，不是意見。
  兩位掌柜的可以考慮一下的。
  至于我抽一口，  哪里不能抽？”
  看到賈隊長的態度如此堅決，兩人對視了一眼，眼中滿是失望。
  杜掌柜開口說道：“好吧，您肯定有自己的想法。按照您說的來，不做就不做了。
  不過就是現成的一塊肉，生生吐出去，覺得有點可惜。
  至于印子錢，大頭都不要了，它就更不算什么了。
  不過，分成的事，希望您再考慮一下。
  我們認為，您拿六成，剩下的我們倆分，才合適。”
  賈隊長搖了搖頭。
  “你們不了解我賈貴，我就不是那貪心的人。”
  呸，你這話，跟狗說，狗都不信。
  何況我們哥倆。
  兩人心里很不安。
  賈貴要的太少，這不符合宇宙運行的規律。
  當然，更不符合他的人性。
  都是積年的狐貍，能不知道天上有多大的餅，腳下就有多大的坑。
  可是看賈隊長堅定的態度，只能在心里無奈的嘆了口氣。
  原本生意擴大了，自己占的份子也不少，應該是個好事。
  可這心里，怎么就是不得勁。
  兩位掌柜的揣著滿肚子的心事，低著頭，走出了偵緝隊。
  就連閆二狗和自己擦肩而過，都沒有看見。
  閆二狗有些疑惑的看著兩人遠去，然后低頭看了一眼手里的東西，就邁步走向偵緝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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