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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第八十六章


深夜,玉澤宮突有信報(bào),李沐凝夜間忽發(fā)高熱不退,囈語不斷。經(jīng)太醫(yī)診斷,生命垂危。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李隱大怒,闔宮上下,人心惶惶。

        次日清早,玉澤宮內(nèi)。

        晨曦斜過窗前枝葉上清露,折出轉(zhuǎn)瞬而逝的七色,風(fēng)掠廊下,在銅鈴處留下腳步。瓷器間輕微聲響后半勺黑乎乎的藥汁灌進(jìn)唇間一線縫隙,劉貴妃紅著眼睛,不施粉黛坐在床前,目光專注的看著臥床緊閉雙目的少女。

        沈妙書迎鐘氏走進(jìn)內(nèi)殿,所見便是如此景象,輕咳一聲想引起床邊人注意且先來行禮,捧著藥碗的女人卻充耳不聞。理解她心情,鐘氏未多說什么,只微微偏過頭,輕聲詢問沈妙書情形如何。

        昨夜報(bào)信時(shí)各宮早已歇下,李盛與沈妙書不想深夜興師動眾,是以只東宮與劉貴妃處前來照看,余下都是今早剛得消息。

        眼下還帶著淡淡烏青,只歇半宿就匆匆又回玉澤宮守著。李盛雖勸過自己留下就好,但劉貴妃不曾走,沈妙書便也實(shí)打?qū)嵤亓税胍梗瑳]精打采,張口還咳起來,被紅綺順了順背,才答清早終于退了熱,如今也服了湯藥。情形好轉(zhuǎn),卻仍不樂觀。

        “好端端的怎的又會發(fā)熱。是不是撞了什么邪祟?”

        蹙眉看一眼榻上人,鐘氏后半句放輕了許多。沈妙書抿了抿唇想到的卻是另一件,默然不答,半晌,輕聲道:“太子殿下是懷疑有人在沐凝飲食中投了藥,受驚嚇發(fā)熱是常事,但公主這情形,不大對勁。”

        “你們倒是都斷過一番了。”

        隱含的不贊同,鐘氏瞥去,言語無喜無怒。

        沈妙書趕緊低頭。

        “只是猜測,證據(jù)已無從找尋。兒臣愚鈍,全憑母后明察。”

        “文則若認(rèn)定了你們?nèi)ゲ炀褪恰1緦m只一提,前日才出了一回,只是覺著不會趕這風(fēng)口浪尖。若是無證據(jù),便是有些草木皆兵了。”

        表面是解釋得通的病,不牽扯自己鐘氏就不想追究,雖顯冷心冷清,但如今多事之秋,前面的一團(tuán)糟心事還未理清,如今人既無大礙,她便不想往自己身上攬活繼續(xù)深挖。

        語閉。劉貴妃忽然回首看了鐘氏一眼,似聽清弦外之音,眸子深處盈滿了與如此嫻靜之人相悖,會出現(xiàn)在她面上都仿佛“罪大惡極”的,幽深的怨毒。只是,她沒有說話。

        殿內(nèi)一時(shí)沉寂,忽然,床榻間傳來呢喃。李沐凝蹙著眉頭微微動了一下,劉貴妃已撲上去抓起她的手。

        “凝兒”

        少女未醒,闔眼不應(yīng)。雙唇囁嚅,末了吐出幾個(gè)不清晰的字。

        “母后錯(cuò)死”

        知曉昨日李沐凝就一直喊鐘氏,劉貴妃回首又看鐘氏一眼,眸中幽深含著什么,沈妙書讀不懂,后知后覺似不是為適才那句話,從始至終目光都如此怪異,只是適才一下溢出的怨毒引了人注意。

        垂眸不語,殿中只余劉貴妃輕聲喚李沐凝,沈妙書覺得悶想出去透口氣,外面忽然一聲唱喏,李隱下朝趕來了,還跟著太子,齊王,承王和昱王。

        玉澤宮不小,但死氣沉沉的少有人久坐,忽然涌進(jìn)一批,李辭站在最后面,觀察著眾人,竟生出擁擠的錯(cuò)覺。鐘氏上前與李隱悄聲說了情形,劉貴妃勉強(qiáng)起身想要行禮,被李隱抬手制止。

        “臣妾以為宮里該做場法事了。”

        “文則他們才與我說疑心有人下毒加害,你們這里又以為是邪祟?”

        “妙書已與臣妾言明,但下毒并無物證。”

        “母后此言差矣。若有物證這事清晰明了行兇之人豈不即刻就伏法了?您許還不知曉,兒臣幾個(gè)商議過,下毒之人應(yīng)與宮宴毒害郡主為同一批人所為。當(dāng)日父皇母后已離去,沐凝暈倒之際兒臣幾個(gè)就在身側(cè),沐凝昏迷前曾喃喃‘確實(shí)錯(cuò)了’,我等本未放在心上,直至皇兄有個(gè)猜測詢問了當(dāng)日布置宮宴的宮人,當(dāng)日沐凝本該坐在郡主的位置,不知為何落座之時(shí),二人卻調(diào)換過來。”

        李哲忙不迭接了口。他知曉鐘氏不想深究,但去年那樁案子他們已吃虧落了下風(fēng),正缺一件緩和圣上態(tài)度之事,李沐凝自小有些小病癥每次都能得李隱的憐愛與對他們的放縱,若下毒確有其事,李隱對他們的責(zé)罰許輕些說不準(zhǔn)還能扳回一局。

        且這可不是他先叫起來的。是李盛那個(gè)傻子這時(shí)看不清形勢做好人,起頭提出疑慮要尋根究底,他不過順?biāo)浦哿T了。

        聽聞此言鐘氏愣了一下,繼而明了幾分,回首瞥一眼李沐凝,道:

        “這意思是宮宴當(dāng)日,有毒的湯羹就是沖沐凝來的?”

        “應(yīng)當(dāng)八九不離十。且沐凝或許已猜到何人下毒,后怕驚恐之下,醒來后才會出現(xiàn)那般反應(yīng)。”

        李盛想到了,沈妙書也早早想到了,回想當(dāng)日在此地李沐凝種種反應(yīng),不禁喃喃,那必是錯(cuò)不了了,可是

        “什么人!別動!”

        外面太監(jiān)此時(shí)突然喊了一聲,殿內(nèi)幾人都是一驚,李辭靠窗近,透過明瓦隱約瞧見一個(gè)人影被二人駕著往回拖,沐季已趕緊跑出去看。

        “陛下。外頭逮著個(gè)形跡可疑的宮婢。”

        這節(jié)骨眼要出什么都不意外了,幾人都沒說話,李隱讓拖進(jìn)來,沈妙書與李盛交換了一下眼神。

        被推進(jìn)來的是個(gè)十來歲的少女,一襲青碧宮裝,眉目清秀,神色慌張。因有些眼熟李辭不由多看了幾眼,繼而想起宮宴當(dāng)日出宮時(shí)恒夭曾說八公主身邊宮婢是個(gè)新人卻莫名眼熟,似乎就是此女。

        “陛,陛下娘娘,殿下”

        下意識絞手,宮婢垂首跪地磕了個(gè)頭,惶恐的辯解自己不是形跡可疑要行什么不軌之事的人,是玉澤宮的大宮女叫纓若。只是依主子往日的吩咐去丟棄些東西。

        鐘氏聽聞哼了一聲。

        “主子臥床,你倒還有閑心做旁的?”

        “奴婢不敢。只是公主此前吩咐過有些東西今日該處理了,奴婢也憂心主子,但得什么吩咐做什么事,奴婢的本分是替主子辦事,今日之事主子提過,那必不能耽誤,是以奴婢”

        “什么東西?倒值得你鬼鬼祟祟的同賊一樣。”

        “不是什么要緊之物,只是主子平日一些詩文。每日寫得多了,沒多久就攢下一沓。主子是有條理的人,說這些東西留著也沒用,但終歸寫自己的心思,丟倒也不好叫更多人知曉,所以叫奴婢務(wù)必謹(jǐn)慎小心”

        說著漸漸委下去似有些懼怕,聲音卻是不卑不亢,鐘氏莫名覺得那話令人不適,蹙眉換上了往日訓(xùn)宮人的疾言厲色。

        “呵!謹(jǐn)慎小心?怕不是你心虛找的托詞!主子臥床,不見侍婢,卻在宮中鬼鬼祟祟。公主不醒你自然如何說都使得,焉知你身上藏了什么!搜身!”

        “娘娘!奴婢不曾撒謊!娘娘!此物不能”

        纓若掙扎著,這倒更顯可疑,任她喊叫無人制止,拉扯間衣袖一甩一樣事物飛出落在人腳邊,疊的四四方方一薄薄的包裹。若說是毒藥,目標(biāo)也太大了些。

        沐季上前撿起,輕飄飄的沒分量,纓若尖聲道“不行”,卻被按住,身上也未再搜出什么。

        其實(shí)有些失望,鐘氏抿了抿唇,而沐季小心翼翼解開包裹露出一沓白色紙頁時(shí),這種失望到達(dá)頂點(diǎn)。想起纓若所言,還是拈起一張,余下沐季承給李隱。

        李辭站得遠(yuǎn),只看宮婢在紙頁交到李隱手中時(shí)就不再掙扎。莫名怪異,未及回憶此人讓恒夭覺得眼熟就已很可疑,就見李隱只掃了一眼紙上數(shù)行,面色就肉眼可見的黑下去。望一眼劉貴妃背影,又看看李哲,翻過另外幾張,面色沉沉。半晌,沉默的將一沓紙仍在案上。

        鐘氏翻來覆去自己手中一張紙,卻只瞧見似是而非幾句似是與人的書信卻又不是要緊之事,納悶李隱反應(yīng),就聽他沉聲開口。對著跪在地上的纓若。

        “這就是你們公主寫的詩文?”

        少女趕緊磕頭。

        “盡是奴婢猜測罷了。主子寫什么奴婢做奴才的不該過問,且奴婢也不識字,只是想著,公主天家皇女,身份尊貴自然也是飽讀詩書,若寫什么,必是做些詩文消遣的。所以猜測該是”

        李隱沉著面色打斷:“說實(shí)話。”

        “奴婢所言句句是真。”

        “句句是真。好一個(gè)句句是真。如此你這婢女真是盡忠職守,惹火燒身也定要護(hù)著這點(diǎn)消遣東西。這里面是什么你不知道么?說實(shí)話,朕還不想關(guān)什么人去慎刑司。”

        噙著一抹冷笑,李隱居高臨下仿佛在看一只螻蟻,纓若怔了一瞬,趕緊磕頭,聲音不自覺的磕巴起來。

        “奴,奴婢不敢奴婢真的”

        “真的?那不必說了,朕叫火場的人來一問便知,既是丟棄又不愿讓人知曉,那玉澤宮該是往火場跑得最勤的,沐季。”

        纓若神色驚恐起來,似乎想去抱經(jīng)過身側(cè)的沐季的腿攔下,又礙于身份頓住,最后只能俯下不住的磕頭。

        “奴婢該死!奴婢該死!”

        “說實(shí)話。”

        “奴婢,奴婢真的不知曉公主寫什么,只是,只是不曾去過火場,這些東西公主會命奴婢帶去禁宮西南的小園子,要埋在第六棵樹底下。奴婢也不知曉是什么緣由。公主既吩咐,奴婢只照做。不過是,公主吩咐,要避開人偷偷去罷了。奴婢真的不知曉這是什么!奴婢根本不識字啊!”

        頭壓得很低,纓若言語間已帶了哭腔,李隱看著她,又看看劉貴妃與李哲,半晌,忽然一笑,目光卻轉(zhuǎn)向了太子妃沈妙書。拿起案上紙張,示意沐季遞上去。

        “這是有趣了。妙書啊,我記得,你有一個(gè)庶弟,好像叫沈縱?”

        沈妙書一怔,有些莫名,行禮答話,是有的。又接過沐季遞上的紙,只掃了一眼,卻狠狠愣住。白紙黑字,娟秀小楷,是李沐凝筆跡寫下沈縱二字,甚至后面,還出現(xiàn)了這位庶弟的字,京橫。

        “朕就記得,似乎入宮來見過你。卻不知,是不是同一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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