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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八章:遠嫁和親


這日到了夜里,清平還不想回去,大周氏便使人給宮里的鐘皇后遞了信去,讓她在鐘府小住一晚。

按道理公主出宮又留宿,沒這么簡單。可最近正好攤上了一堆事兒,明日又是和親之日,整個宮內都忙的不可開交,楚皇沒空將注意力放在她身上,鐘皇后也忙著在處理其他事兒,在知道女兒要留宿鐘家,搖了搖頭,也并未多說什么。

這時時辰還不晚,楚朝沒有宵禁的律令。

毓秀兩人用完飯后,清平便說要出來逛逛夜市。在求了大周氏后,兩人便換了一身,帶著一堆下人坐上了馬車,清平還有些不滿,“本不用這么麻煩的,咱們兩個人自己去逛多自在。”她在宮中來來回回的被人簇擁早就煩了。

原本想著出個宮找毓秀玩,夜里還能男扮女裝好好看一下楚朝的巍峨風光。沒想到她那向來好說話的舅母卻怎么都不同意,這讓清平計劃了一早的小九九全部都落空。

毓秀哪能不知道她在想什么,轎子里有溫好的茶水,便替她倒了一杯,“你啊,就是小孩心性。”很快又撩起簾子,看著外頭夜色的風光,“最近京城魚龍混雜,我娘放心不下你,姑姑也放心不下你。你要是想私下偷偷逛,等和親之后,我陪著你逛。”

清平本來就是發(fā)發(fā)牢騷,在得到毓秀的承諾之后便笑道,“這可是你說的,不許反悔。”

毓秀笑了笑,此時轎子正好路過趙家。趙家原先院里的政治中心,因此趙家的宅院也偏離了城中,只外頭那兩個紅彤彤的燈籠,華貴的卻是與普通老百姓家里不相同,毓秀便看見趙家周圍繞了不少人,進進出出的。

清平正喝水,看毓秀表情凝滯,便放下杯子,“怎的了?”毓秀看的認真,沒聽見她說話,自然也忘了回她,清平覺得狐疑,便也揭開了簾子,這一下就正好看到趙家的下人抬著明姨娘的尸體出來,而周圍有幾個百姓正環(huán)著她的尸體哭。

該是她的家人。

“趙府里有人去世了嗎?”清平不解,一卷草席埋了的,該不是什么主子。可要不是個主子,怎么趙府這么多人都出來了。

那人被席卷著,腳上的華履也沒了。大約是挪動尸體,也或是死前掙扎,她頭上鬢發(fā)散亂,只留了個金釵。那釵子很大,純金的,卻奇異的空蕩。毓秀又仔細的看了看,片刻后動了動唇,“是明姨娘。”

“明姨娘?”清平腦子里過了過,到有點印象。畢竟是個美人,想要記不住有些難,“怎么可能,我記得趙英快把她捧上天了?”

她與明姨娘不熟悉,卻很熟悉她頭上這根釵。

好久之前的事情了,那時她和趙純都還小。趙純父親不知從哪里得到的這釵,原先說要給小周氏,最后卻戴到了明姨娘頭上。那時小周氏日日在鐘府哭泣,連帶著趙純也小住了好久。那時大周氏與小周氏感情還好,日日替她出頭。

過不久趙純父親便覺壓力,帶著妾室來請小周氏回府。小周氏被他滿口的歉意哄的開心,當時便心滿意足的帶著趙純回家。

只是在兩人走后大周氏便搖了搖頭,“傻妹妹——他哪是真心誠意的,若是誠心,那釵子就該被毀了。”毓秀聽了母親這話,立馬遙遙的望了一眼。明姨娘確實是美,身子妖嬈,遠遠望去,她烏發(fā)上的金釵更是華美,上頭還鑲了一顆斗大珍珠。

清平聽毓秀講了這些,道,“這女人也真是野心,釵子活生生到死都戴著。”宮里妃嬪斗爭從來都比民間厲害的多,清平又哪能不懂這明姨娘想的是什么,“怕上頭的東珠被手腳不干凈的下人給拿去了——”清平轉念一想,今早趙純剛剛回來,晚上就見明姨娘的尸體,是誰再明顯不過,“當真是斷孽,早前趙純也是可憐,被個庶母害。不過她也夠狠。”

這件事上清平到不覺得趙純有什么錯的。皇后是嫡妻,她是嫡女,在這方面她倒與趙純似站在了一起。

“也算走之前做了件合她心意的事。”

毓秀放下轎簾,想著這樣也好。趙純走了,小周氏是個膽小的,沒了女兒帶動也不會自己出去找事兒。趙府安生了,小周氏平安了。所有人都好了。

——

鐘皇后恩準純孝公主和親前夜回家,恩準她在家待嫁。

可是這夜的純孝公主,卻守著紅燭一夜都未眠。

“純兒,天色晚了,早點睡吧。”小周氏與她一起坐在桌邊,守著那紅燭,“明日一大早,你還要梳妝打扮。”縱使再不想讓女兒去遼,小周氏也得忍著心痛說出這些。

“我怎么睡得下。”

趙純看著外頭圓圓一輪明月,此刻卻泛著令人心寒的光。此去經(jīng)年,良辰好景虛設。她趙純歹毒,心機深沉,所以也不配有人來喜歡她,所以她唯一傾心之人也是和她樣心機深沉之輩。

“純兒——”

趙純垂下頭,原本忍了一天,此刻眼眶卻困倦及了,淚水不斷的往下涌。她恨鐘毓秀,但也真的,她多嫉妒她——太嫉妒了。

她所想要的,她全都有。疼愛的她的家人,照顧她的兄長——太子欽慕她,楚昭想娶她做正妃,而她身邊還有個永永遠遠的護花使者,那人甚至愿意為她付出生命。

而她趙純,有的只是這冷鉤殘月。

小周氏看女兒無聲痛哭,心中好像被人插了無數(shù)把鋼刀一樣,將她抱在自己懷里,“是娘不好,娘沒本事,才害苦了你——”小周氏今夜本不想哭的,女人出嫁前只能哭一次,便是對著來接新婦的夫君家人,哭多了就不吉利。

小周氏忍了許久,就是不想女兒看著她哭也跟著哭,純兒一向都比她要強。

外頭一輪月從缺到圓,又從圓到缺。小周氏和趙純,一整夜都沒睡。

次日,更鼓敲了一次。小周氏摸了摸泛酸的眼眶,縱使再不舍,在不愿,還是松開了趙純,輕聲道,“純兒,該梳妝了。”

趙純靜靜的坐著,小周氏垂著頭,讓外頭伺候的下人先送來了參湯。昨日女兒一夜沒睡,今兒一早便要和親去往遼國,路上苦寒,她一個女兒家怎么受得了。

——

漸漸的有太陽出來,趙英昨日因著愛妾身死,一晚上沒有回來。

前半夜是被明姨娘的家人纏著,明姨娘本來就在府里黨羽多,她人剛去了,便有她的心腹去了她娘家報。她娘家到只是個普通人家,但耐不住鄉(xiāng)下人只出了明姨娘這一個金鳳凰,為了湊這個熱鬧沾這個富貴,幾乎整個村的人都出動。

趙英這個侯爺再有能耐,也沒辦法直接堵住這么多人的嘴。只好忍著割肉的疼,每人塞了點銀兩了事兒。到后半夜事情處理完了,本該回府的,只是想到自己愛妾死了,自己又被迫替趙純料理她的事兒,心中氣氛,便直接留宿青樓。

夜里與當紅的花魁喝了幾口,第二天便有些起不來。

早上花魁還在梳妝,門就被人推開了。那老鴇見了她便道,“昨日那客人呢?”

花魁不解道,“床上睡著呢……錢昨日就給了,媽媽這么激動做甚?”

那老鴇緩了口氣兒,連忙往前走,“哪個像你眼皮子淺的惦記這么點兒錢——”她輕輕推了推趙英的肩膀,趙英沒起,又狠狠推了,還是沒起。便直接用涼透的茶水潑在他臉上。已經(jīng)是深秋了,趙英恍若掉入寒潭,一下便驚醒了。

一旁的花魁也嚇了一跳。

“你這老虔婆做甚么?”趙英氣的不輕,當時就要問罪。

老鴇怕他生氣,更怕他起不來。做青樓這個行當?shù)模喽嗌偕俣颊J識官場上的人,多多少少也對當局有些琢磨,“趙大人,不是老媽子我要潑你——大人別忘了,今兒個純孝公主要出嫁,這可是兩國和親的大事,趙大人你要再待在我這兒,老媽子這個青樓就不用開了。”

趙英本就是喝酒喝斷片了,老鴇一說,穿上衣服立馬就跑回了趙府。

——

趙純做宗室公主出嫁時的打扮,外頭遼使已經(jīng)來接,可是趙英卻遲遲不見回來。

“純兒”,小周氏面色有些為難,“再等下去,就錯過時間了。”送嫁的時間過了,女人家出嫁之后就不會幸福,雖只是個風俗,但小周氏做娘的卻不想壞了。

“等他”,蓋頭下的趙純只說了這一句話。

趙英從門口一群達官貴人旁邊擠了進來,看見女兒房外圍了一大堆宮人,以為她還未打扮好,便松了口氣,氣勢也上來了,“怎么這般磨蹭,外頭那么多人等著,還不快些。”

小周氏恨不能殺了外頭的人,趙純卻只按住她的手,她的婚事,只能風風光光。很快宋凝便進來,因著趙純嫁遼也只是為妾,而宋凝代的是遼王,更不能向趙英小周氏下跪,趙純跪過之后,禮便算成了。

很快便有喜婆背她出了門,與小周氏依依惜別后,便上了遼人的轎子。

魏淵立在一旁看了會兒,便準備回去。一旁魏侍跟著他,“宋凝會帶著貴妃先回去,也會為主子安排好一切在遼的事宜,只等主子三月之后歸遼。”

魏淵知道魏侍這是在提醒他,讓他記得三個月之后。

只點了點頭,并沒有說話。

——

十里亭外。

晚翠抱著胳膊,這里實在是太冷了,但還是哆嗦著給毓秀蓋上了披風,“小姐,還要待多久?我怕你凍壞了?”

毓秀笑了笑,解開披風,“我不冷,你裹著吧。”

“小姐。”

“晚翠,我真的不冷。”身上的冷,早被心里的寒掩蓋了。趙純和親出嫁,終究是和前世不一樣的命運——到現(xiàn)在她也不知心中該是和感觸,是要幸災樂禍,還是為曾經(jīng)的姐妹難受一場。

很快原本荒蕪的地方便出現(xiàn)一片紅,晚翠伸手,“小姐看,是純孝公主的和親隊伍。”

毓秀看見了,只是離的太遠了。甚么也都看不真切,她恍恍惚惚的看著,卻又似乎看到了另一幅場面,花轎上的是清平,很快大紅的花轎又變成了白色,清平身死。而后一切都成了蒼白的顏色,連帶著鐘家,連帶著自己。

毓秀端起桌上的冷酒,一抔都灑在了地上,“若以后真不能再見,也愿你……”,安好,她說不出安好這個詞,罷了。

放下酒杯,她道,“晚翠,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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