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子系中山狼
對比前朝和先帝,楚皇的子嗣并不算多,不過七子六女,中途又夭折不少,如今還存活著的,不過是四個皇子,三個公主罷了。
四位皇子——嫡長子自然便是太子楚暉,庶二子乃是錦王楚旦,庶三子便是昭王楚昭,而庶幼子楚晟卻還未成年,依然留在宮中。
至于三個公主,除了嫡公主清平之外,其余兩個早早便已嫁人,到不值得一提了。
四位皇子——楚暉,楚旦,楚昭,楚晟,按說除了嫡長子太子楚暉之外,其余三個地位都是差不多。楚旦是劉妃所生,外家在御吏臺任職,楚晟是宋婕妤所產(chǎn),外家則是禮部侍郎。
不過,宋婕妤早逝,楚晟卻是被淑妃接進宮子,棄做養(yǎng)子了。
按理說,無論是錦王楚旦,還是楚晟,單論身份和母妃外家來說,無論哪個都不比楚昭差,在朝中不該默默無聞。楚晟便罷了,不過十一,二歲的年紀,還在進學,未曾入朝堂,但楚旦……
他是二皇子,無論是年紀還是身份,都要比楚昭名正言順,而且,為人亦不蠢笨,頗為聰慧,幼時甚至還頗得楚皇寵愛,是僅次于楚暉的皇子。
“旦兒,可惜了!”高坐在軟塌之上,面對著老父和親兄,鐘皇后長嘆一聲,“若他的腿腳還完好,怕如今咱們也不至于落到這般無人可用的地步……”
她抿著唇,眼底閃過一絲后悔,“當初亦是我,是我忌他跟暉兒年紀相差不多,又勇武聰慧,比暉兒還顯得能耐些,便沒多注意他,讓他著了楚昭的道兒……”
楚暉和楚旦兩人只差半歲,是肩并著肩長起來的。楚暉性格軟弱溫和,而楚旦卻頗為聰慧果敢,事實上,如果不是因為楚暉乃是嫡長子,根正苗紅,楚皇又和鐘皇后夫妻情深,無可替代,怕無論是朝臣,還是楚皇,都會覺得對比楚暉來說,楚旦更適合成為一國之君。
畢竟,楚皇十四歲成親,同年入朝,六部輪換,政績可謂出眾,得封錦王之位。隨后,十六歲便生子有了繼承人,十七歲入軍中,一年之內(nèi)便立了軍功,算是文武雙全……
壓的朝中皇子,無論是太子還是楚昭都黯然失色。
鐘皇后不是個狠毒的人,楚旦哪怕在是出色,她擔心歸擔心,亦不會使什么手段去害他……但,難免的,對于一個危險自己兒子地位,將她親生太遠的黯然無光的庶子,鐘皇后肯定不會有什么好感,亦不會派人去保護什么,尤其,楚旦早已成年,成親生子,是成人了,她做為嫡母,更不會去做什么多余的事兒,免得賣好不成,反被忌憚……
其實,按理說,如楚旦和錦王妃那般出宮建府的,鐘皇后做為嫡母,都應(yīng)賜下女官和教養(yǎng)嬤嬤以輔助小兩口兒管理府地家業(yè),而鐘皇后便是因一時疏忽,而未做此事……
結(jié)果,便造成了慘劇。
楚旦十四歲成親,而被指婚而楚旦的皇子妃白氏成親時不過年十三,十四有孕,十五生子,便是做了娘親,亦不過是個娃娃兒,哪里懂得太子。就算做了錦王妃,有了府第,成了女主人。亦是混混沌沌,偏又沒個能干的嬤嬤女官幫著,又要照顧孩子,可謂分身乏術(shù)……
而偏偏,楚旦年青氣盛,較愛美色,哪怕在是尊重嫡妻,院中亦不乏美色。三來兩去,不知哪里出了差錯,錦王妃的兒子便被害了……
而楚旦,亦因為慌忙接到消息,心中擔憂兒子,快馬趕回錦王府時,被人驚了馬,落馬成了殘廢!
雙腿腿有俱被踩爛,這輩子站不起來不說,連子嗣都不會在有。
不可謂不殘忍!
而那時的鐘皇后,卻抱著莫名的心思,并未怎么插手此事,最起碼,沒有真的仔細調(diào)查過,如今,卻已是后悔莫及。
“現(xiàn)在想想,旦兒受傷失勢后,楚昭才開始立起來,他能得了萬歲爺?shù)那嘌,靠的亦是擔憂兄長,仿佛孝子般的模樣……”鐘皇后閉了閉眼,喉間仿佛擠出聲音般,“錦王妃雖然年幼,可那么多的歷練,多少亦有些長進,且,錦王世子被害時,都已然兩,三歲,早過了最難養(yǎng)的時候……普普通通一介宮女子,若無人為其輔路,又怎么可能害得了錦王世子……”
錦王妃的兒子——嫡出嫡長,是一出生便被楚旦請封為世子的。而害了他的人,卻不過是一個最普通的宮女子,連妾都不是,不過是農(nóng)女出身,因長的貌美被楚旦帶回府中的罷了……若無人相助,就憑她,怎么可能害得了錦王世子!
夠都夠不到的。
更別說,楚旦還在回城路上驚了馬?開玩笑嗎?他可是上過戰(zhàn)場殺過敵的,平平整整的京城青石板路,好端端怎會驚馬?且還驚得那么寸,直接便踩折了雙腿腿骨,還連命根子都給踩碎了?
當時鐘皇后便覺得事情有所不妥,只是楚旦并不是她親生兒子,又多年穩(wěn)壓楚暉一頭,令她心中不悅。當然,最重要的是,就連楚皇都沒發(fā)現(xiàn)什么不妥,并沒有去查什么,她當然不會多事,便就此放過了。
如果才反應(yīng)過來,“做這事的,怕就是楚昭了!”她緊緊抿著唇,眼中透出攝人的光,“在這事中,亦只有楚昭得了好處,楚旦失勢,他才斗了起來……”
鐘皇后抿著拳,指尖被捏的泛白,如今她真真兒的是后悔了,那時的楚昭不過是個光頭皇子,那事就算是他做的,怕不會半點破綻不留,當初……她哪怕略微查一下,恐怕都能發(fā)現(xiàn)些什么……
就算抓不到證據(jù),好歹她能看破楚昭的真面目,不至于被騙了這么多年,被打個措手不及。
“娘娘,往世已矣,在想已是無用,錦王早便殘廢,在是提不起來。如今,咱們怕是只能扶起四皇子……”鐘平溫聲打斷了鐘皇后的自責。
往世不可追,楚旦已經(jīng)那般情況,悔斷了腸子亦是無用,現(xiàn)如今的鐘府要考慮的,只是未來而已。
眼前的情況,楚皇馬上風,成了這般模樣,若是能治好,那自然一切好說,鐘家慢慢謀劃推倒楚昭,為太子翻案便可,但如今……他直接死了!
太子還在宗人府,又有那般污點握在楚昭手里,辱父妾什么的,真心說不出口。只要楚皇一死,哪怕他們鐘家在是想推太子登基,只要楚昭拿出太子辱父妾的證據(jù),順便在傳出些‘楚皇是被太子氣死’之類的謠言。太子想登基……便是難上加難。
楚皇膝下存活的只有四個兒子,若他死了,太子不可能,楚旦殘廢又無子,楚昭狼子野心,害得太子這般,鐘家絕不允許他登位,那么剩下的,便也只有十一歲的楚晟了。
“娘娘,四皇子如今在何處?可還安全?”鐘老太傅沉吟半晌,突然開口嘆道:“既然已經(jīng)吃過虧,教訓是要記住的,楚昭心黑手狠,連太子和萬歲爺都能……不能指望他對四皇子留手!”
“父親放心,我早便把楚晟接到中宮側(cè)殿,如今正讓清平陪著他呢!”鐘皇后連忙答道:“我已然跟淑妃明言,日后楚晟便宿在我宮中,直到萬歲爺平安醒來,又或者……”他死了,鐘家背水一站,扶楚晟上位。
“保他平安便好了!”鐘老太傅撫了撫長須,抬頭看著窗外景色,他幽幽一嘆,蒼老略顯渾濁的眸中,驟然精光一閃,“說不得,已經(jīng)到了圖窮匕見,你死我活的時候了!”
——
時光冉冉,如水而過。轉(zhuǎn)眼楚皇便已然在龍塌上活活躺了三天。
這三天的功夫,太醫(yī)院可算是把手段都使盡了,灌藥,針炙,甚至連偏方都用上了,亦沒有辦法讓楚皇清醒哪怕一瞬。
臉色蒼白,神志不清的躺在龍塌上……若不是楚皇還喘著氣兒,眾人怕都會以為他是死人。
而這三日,鐘皇后除了拼命緊守中宮,保護著清平和楚晟之外,其余時間俱都留在楚皇身邊,貼身照顧著他。
不管如何,到底多年夫妻,楚皇落到這般境地,鐘皇后恨歸恨,但他真的走了,她還是想送他一程的。
后宮中,因楚皇病重,又有鐘皇后力壓,到還勉勉強強保持著一種詭異的平靜。但前朝,卻沒有那么容易了。
俗話說的好:國不可一日無君。就算是楚皇這般軟弱性子的國主,平素既是日日早朝不停的,驟然之間,三日不朝,又久病不醒,哪怕朝臣大多數(shù)都不知曉楚皇是馬上風這種丟人的臟病……但皇帝病重,太子被關(guān)宗人府,這確是眾所皆知,在無疑的。
本來若太子無事,楚皇病重什么的,并不會引起太大的動蕩。畢竟,楚皇已經(jīng)到了這般年紀,或病或死并不值得奇怪!有妥妥的繼承人太子在,順利登基開啟新皇理所當然,朝臣亦不會驚慌,只按程序走下來便是,但如今……
楚皇病重,太子卻因不明原因被關(guān)宗人府——還有小道消息說太子和楚皇嬪妃有染,氣的楚皇病重不治什么的——皇帝重癥不醒,太子亦無法出獄主持朝政,一時之間,朝中竟有些亂了起來。
哪怕有鐘太傅這個定海神針在,可他終歸是臣子,還是太子的外祖父,百官難免怕他不平不正,偏向東宮,所以,他所言之物,竟不如楚皇在朝時管用了。
甚至,有一些朝臣,比如孫子道一類,還每每針對于他,雖無傷大雅,但終歸……
“唉,這便是文臣的避端了!泵鎸χ娖胶拓剐,鐘老太傅難免苦笑,“文人造.反,三年不成,手中無有軍權(quán),在朝中,便是權(quán)勢滔天,亦不過是無根浮萍,但凡萬歲爺一倒……”
他長嘆著,心中明白,如今的鐘家還不是最難的時候,若楚皇一死,楚昭登基,只要他掌握了大權(quán),手中有兵,只要尋個,甚至栽臟個什么理由,不管誅族,滅門,鐘家都沒有反抗的能力。
一屋子文人,平生沒拿過比書本重的東西,能反抗個什么?
“今日早朝之時,孫子道已然提意楚昭上朝堂,代萬歲爺主持朝政,掌管大權(quán),我觀百官態(tài)度,亦都多有松動允諾之意,他到底是皇子,名正言順,我身為太子外祖,身份敏感,在是阻攔不得,而四皇子年紀又太小……”鐘老太傅長嘆一聲。
“祖父,就沒有別的辦法嗎?”毓秀緊緊蹙眉,低聲問。
“除非萬歲爺康復(fù)!辩娎咸祰@息著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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