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七章:形勢危急(2)
本來,魏淵和鐘家定的,是在他和清平成親前昔,便借送聘禮之時,偷偷走暗道溜出京城,換馬不換人的急行八百里,隨后在婉城邊境……自會有宋凝的人馬前來接應。
只不過,如今宋凝被趙純扣住了,完全動彈不得,別說接應的人馬了,這位不要別人救就不錯了,更別說來接魏淵回遼了!
如今的情況,魏淵想要離開,便只能靠自己和依然遺留在楚國的些許暗線了!
想要平安歸遼的機會,比以往要小了許多!
“不錯,明日便是送聘之時,若當真要走,不管是魏淵或是毓秀,總該給咱們遞個消息才是……”得了清平的提醒,鐘皇后微微蹙起眉頭,心底亦有些不安,“還是把毓秀叫進來問問吧,不怕一萬,只怕萬一啊!”
她低著,心中打定了主意,便傳喚宮娥,拿著她的令牌出宮。宮娥特意到車馬房叫了馬車,一路急行來至鐘府,稟告門房兒,方進得二門,還未等拜見鐘老爺子……不遠處,毓秀就匆匆趕了過來。
瞧她,衣著光鮮亮麗,頭發梳的一絲不亂,竟是要出門的模樣!
“鐘姑娘安好!”宮娥連忙上前兩步,攔住了毓秀,福身問禮。
“青娥,怎么是你?你怎么來了?”毓秀一怔,仔細看那宮娥,一眼就瞧出她正是伺候在鐘皇后身邊兒的貼身宮女。
“鐘姑娘,皇后娘娘命我出來,喚姑娘進宮一絮。”青娥揚聲說,湊到毓秀耳邊,她道:“娘娘是不放心魏大人的事兒,這才……”
魏淵要離京,中宮中知道的人并不多,畢竟那是秘密之事,不過青娥是鐘皇后的心腹,她的母親便是鐘皇后的奶嬤嬤,一家老小都在鐘府里伺候,到不需擔憂其忠心之事。
“哦?姑姑傳喚我嗎?”毓秀低聲,嘆了口氣,“正巧我也有要事向姑姑稟告,一同進宮吧!”
“是……”何事?青娥微微抬眼,嘴唇輕啟,似乎想要問什么,但瞧毓秀眉頭緊蹙,一臉煩悶,便將到口的疑問給咽了下去。
到底,她不過是下人之身,主子們的事兒,主動告知她,那是出于信任,但若不主動告知——她最好也謹守本份兒,不要隨意尋問。
“姑娘隨奴婢來吧!”青娥垂頭,一言未發,反而向外走去。
兩人上了馬車,一路無語,很快來到宮門口前,青娥遞上令牌,侍衛檢查完畢,便放了馬車進宮,行至內宮門前,毓秀無品無級,自是沒有軟橋的,便隨著青娥步行在宮道上,腳步匆匆,前去急急,很快便來到中宮。
站在中宮院中,毓秀微停頓下了腳步,展眼去望,冬日里,一片蕭瑟氣息。
宮娥太監們聳肩搭頭,弓著身背走在回廊中,雖然依然恭敬,但面上那惶惶然不知未來去路的茫然,卻是掩都掩不住了!
“一步踏步,滿盤皆輸啊!”毓秀猛然閉上眼睛,好半晌兒,才長嘆了一聲。
太子的死,給中宮的打擊實在太大了,不止是失去依靠,失去未來……甚至,他們中宮一脈,他們鐘家,也失去了人心。
就連中宮中,貼身伺候在鐘皇后身邊兒的太監宮女兒們都這般模樣了,更別說朝堂臣子,和黎民百姓了!
“姑娘快進吧,皇后娘娘和公主殿下在里頭等您呢!”青娥見毓秀不動,便轉回頭疑惑的問她,“姑娘?”
“哦,我來了!”毓秀抿了抿唇,重新收拾心情,舉步邁進內宮。
太子已死,萬事皆休,后悔已然沒用,她能做的,只是拼命‘畫’出個未來罷了!
一路邁進內寢,抬眼便瞧見了歪靠在貴妃塌上的鐘皇后,和伴在鐘皇后身邊的清平,福身,微微行禮,毓秀口稱,“臣女見過皇后娘娘,見過清平公主!”
如今的中宮,四處都是眼睛,哪怕鐘皇后清的在干凈,毓秀也不愿意在這等小事兒上被人說嘴。
“毓秀快起來吧,這般多禮是做甚?”未等鐘皇后開口,清平率先起身,一把扶起毓秀。
“多謝公主殿下!”毓秀起身,被清平拉著坐到鐘皇后身邊兒。
“爾等退下吧,把門窗關緊!”鐘皇后微微抬起身子,揮手對青娥等人吩咐著。
“諾!奴婢遵命。”青娥低應一聲,帶著殿內宮女退下,又親自守在門口,注意來往宮人。
殿內,見外人都已然退下,鐘皇后不由抬眼去望毓秀,疑惑的道:“不是說,明兒魏淵就要離開了嗎?怎地如何都沒有消息?難不成是出了什么差錯?”
魏淵出城雖不需她和清平做什么,但總歸要在內宮應對一般,按理說,鐘家應該在今早,甚至是昨晚便傳消息進來的。
“姑姑,遼國那邊兒,確實是出了差錯了!”毓秀低垂著頭兒,抿緊緊唇著,眉間蹙出一道驚人的痕跡。
“出了差錯兒?怎地,哪里出了差錯?遼國那邊兒……難道是因為魏誠登基?”做為一國之母,遼國老王病逝,新王登基之事,鐘皇后當然知道,亦曾擔憂過這件事兒會給魏淵造成影響,畢竟,魏淵身為老王之子,又是在楚國長起來了,遼國對他印象復雜,這無可厚非。
老王是魏淵生父,會歡迎兒子歸國,為其安排妥當,但新王,身為魏淵的哥哥……又怎么可能待從未見過面兒的‘庶弟’如何親近?
畢竟,遼國國情是那般,皇室之間,兄弟如虎狼,哪有甚親近?便是尊禮重教如楚國,太子不還是被楚昭給害死了嗎?
“這……不止是魏誠,聽魏侍說,魏誠那人目不識丁兒,蠢頓如豬,在遼國根本沒人把他放在眼里,老遼王亦從未把他視做繼承人……”毓秀咬了咬牙。
“哦?可他不是嫡子嗎?難道他繼位還有什么說道兒?”鐘皇后略帶驚詫。
遼國傳楚國的盟說寫的明明白白,魏誠以老遼王嫡長子身份繼位,昭告天下!對于楚國來說,有嫡立嫡,無嫡立長乃是天地常理,亦無人懷疑,可聽毓秀的意思?難道還有內情?
“遼國并不善立嫡,亦不尊立長,他們的國情是立強!”毓秀嘆了口氣,抬頭望向鐘皇后,“本來,魏侍聯系了宋凝……就是前次出使大楚的那位遼國使臣,派輕騎來接魏淵,只是如今……那宋凝卻被趙純給扣住了!”
“趙純?嘶,怎會是她?”鐘皇后一怔,根本沒反應過來,“她不是老遼王的妃子嗎?老遼王已逝,她該在后宮閉門鎖戶,或出家為尼才是,怎么……打哪兒冒出來的!”
在楚國,老皇死后,他的后宮,除了皇后和高位之外,其余——尤其是年輕些小妃子都需去皇恩寺出家為尼,以示貞潔守志之意才可以。而趙純,她雖為和親公主,但卻是臣女所封,且遼國國情又那般……鐘皇后一直以為她已然沉寂在遼國后宮中,無聲無息,又怎會突然冒出來,還敢扣壓重臣?
“姑姑,您,您難道沒注意那國書之上,趙純的封位,乃是遼國新后嗎?”毓秀看著滿目茫然的鐘皇后,不由苦笑一聲。
“什么?遼國國書上那王后趙氏,竟然是趙純嗎?”鐘皇后驚呼一聲,滿面不敢相信。
古來女子姓名便不可輕易視人,便是一國皇后,在國書歷史上,亦不過是某某氏。因此,遼國國書上那王后趙氏的小小印信……鐘皇后根本沒看在眼里。
或者說,看,她是看見了,但她從未想過,這位王后趙氏,會是趙純!
“遼國不講究貞潔之理,弟娶寡嫂,兒納父妾乃是常事,根本無需驚訝!”毓秀長嘆一聲,目光瞧向清平。
“蒼天啊!”清平捂著胸口一陣后怕。
要知道,前次若不是有毓秀相助,恐怕和親遼國的那人便是她了!只要一想想,她身為嫡公主,要身侍父子兩人……清平便覺得不寒而栗。
事實上,若真落到那般境地,她還不如死了干凈呢!
“我兒當真萬幸!”果然鐘皇后也想到了這點,額上冷汗都冒出來了,到來不及追究趙純如何,她聽毓秀細細講著宋凝之事,不由皺眉道:“既然宋凝來不了,那魏淵該如何是好?”
“總不能讓他們輕車快馬,直接出邊嗎?”根本不可能辦到的。
在楚國的遼衛們將將不過百數,哪里逃得過舉國之力的追捕呢?
“這……”毓秀低下頭,心中有些想法,卻還未曾成型。
“不如,就讓魏淵先跟我成親吧,待成親之后,父皇不就能放心讓他歸遼了嗎?”一旁,清平突然這般開口,瞧毓秀猛然抬頭望著她,清平連忙擺手解釋道:“毓秀,你別擔心,我說的成親,不過是假的罷了,只是借個名頭,能安父皇的心,放魏淵平安離去而已,沒有別的意思……”
清平焦急的解釋著,生怕毓秀誤會,不過,她話還未說完,一旁鐘皇后便厲聲打斷了她,“清平,此事不可,母后絕不會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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