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許衛方振振有詞,“周中鋒就一次當爹啊!”
“我為什么不能?”
這——
許老爺子不忍心拆穿他,側面提了下,“我和你奶奶,當年要了一年才要上你爸,你爸和你媽要了三年才有你了。”
“按照這個等比換算,你怕是要結婚五年才能有孩子。”
許衛方,“……”
許衛方,“……”
許衛方,“……”
許衛方快要崩潰了,“爺爺,有您這樣當爺爺的嗎?”
“有您這么說孫子的嗎?”
“你爺爺說的真沒錯,這真看遺傳基因,反正我家中鋒是一次就要上的。”
兒子兒媳投身西北建設事業,當年沒打算要孩子的,但是沒想到一次意外中了,就把周中鋒生了下來。
“所以,我家中鋒能夠再一次要上孩子,不奇怪,但是你就奇怪了。
如果你真一次要上了,我建議你爺爺去查下,你是不是許家的孩子。”
感情到最后,他許衛方要是一次要上孩子了,倒不是許家的孩子了?
連帶著爹娘,祖宗都要給他換了?
許衛方實在是接受不了,他捂著耳朵,“老頭子,閉嘴吧你們!”
“我什么都不想聽。”
他就想贏過周中鋒一次,怎么就那么難呢?
公社大隊部。
蔣秀珍掛了電話,就朝著于主任請假,臨時要回家一趟。
舒蘭打電話過來,并且懷孕的消息,她真是一分鐘都忍不住了,必須現在立刻馬上回家和家里人分享。
因為提前下班回去,這個點根本沒有拖拉機。
只能再往后等兩三個小時,和大伙兒一起回去。
蔣秀珍壓根等不住,出了公社大隊部,她心里憋著一股勁兒,一口氣跑了十多里路,蔣秀珍敢發誓,當年她生他們家老大的時候。
都沒這般迅速過。
等她氣喘吁吁地回到家。
姜母提著個木桶,木桶里面是老二媳婦剁好的婆婆丁和掃帚菜,這是給雞準備的雞食。
姜母進雞圈喂雞。
只是,剛進去,就聽到外面腳步聲,不由得看了過去,就見到她大兒媳婦,跑得滿面通紅,氣喘吁吁的樣子。
這沒到下班點呢?
怎么突然回來了?
姜母心里咯噔了下,忙詢問,“老大媳婦,你這是怎么了?”
“出事了?”
蔣秀珍一口氣跑了十多里路,中間壓根沒休息過,路上只顧著高興和興奮去了,一點不覺得累人。
這冷不丁地停了下來,才發現嗓子火辣辣的疼,她一個天天坐辦公室的人,多年沒這么跑過了。
這不,身體受不住了。
剛一開口,嗓子就跟著沙沙響,發不出音調。
姜母快急死了,跳出雞圈,跑到廚房,舀了一葫蘆瓢冷水遞過去,“喝口冷的,緩緩。”
一連著喝了三口水,蔣秀珍這才是徹底回神了,剛要開口。
外面又急匆匆沖進來兩人,急吼吼問道,“大嫂,這是出啥事?”
老二媳婦和老三媳婦在地里面出工分,一聽人說,她家大嫂半路跑回去了,怕是出事了。
兩人鋤頭一丟,不要命地往回趕。
“沒事,是好事。”總算是能發出音調了。
這話,讓姜母她們三人都跟著松了一口氣。
蔣秀珍把葫蘆瓢遞給姜母,潤了潤嗓音,深吸一口氣,“娘,舒蘭打電話過來了,她懷孕了。”
砰——
褐色的葫蘆瓢落地,砸得彈得老高,哐當一聲。
“啥?你說啥?”
姜母手里的葫蘆瓢都拿不住了,整個人都愣了,聲音在發抖,一臉的不可置信。
“娘,舒蘭懷孕了!”
這一次,姜母是完完整整聽明白了。
那一瞬間,姜母的眼淚刷地一下子跟著下來了,喜極而泣,“娘的舒蘭咧,娘的舒蘭,終于也要當娘了!”
當了娘,有了娃,就再也不怕鄭向東那狗東西了。
舒蘭都成家,當娘的人了,她就不信了,那鄭向東還能這般不是人,下得去手?
如果真下得去手,那簡直就是畜生!
姜母這一聲肝腸寸斷的喜極而泣,讓蔣秀珍她們妯娌三人,心里都有些不是滋味。
老二媳婦喜悅道,“這下,總算是圓滿了!”
老三媳婦感慨,“真快,舒蘭那小丫頭,都要當娘了。”
當年她嫁進來的時候,舒蘭才到她小腿處,白白嫩嫩的一個,奶聲奶氣的,這一晃,舒蘭不止是結婚,還當娘了。
“誰說不是呢!”
姜母站不住了,直接半個身子靠在磨盤上,開始比畫,“當年舒蘭出生的時候,才這么一丁點大——”
她比畫了兩只手,“貓一樣,我和你爹都怕她長不大,如今瞧著——”
說著說著,姜母笑了,笑著笑著就哭了。
她抹淚,“這下好了,舒蘭有孩子了,徹底斷了鄭向東的心思。”
舒蘭嫁人的這段時間,鄭向東隔三差五來他們家,不是劈柴挑水,就是翻地種菜,從來都沒閑過。
這話一落,院子外樹枝,咔嚓一聲斷了。
她們下意識地望過去,就見到鄭向東一臉蒼白的站在原地,“舒蘭,懷孕了?”
他手里還提著兩罐子奶粉,是他花了大價錢,換的奶粉票,才淘到的。
這下——
院子內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還是姜母反應的快,她直接上去,“是,我家閨女是懷孕了,鄭向東,我在最后一次告訴你,我家舒蘭不止是嫁人了,她還懷孕了,馬上就要當媽了,我拜托你,我求求你,放過我家舒蘭,不要再糾纏她了。”
鄭向東手里的兩罐奶粉落地,喃喃自語,“舒蘭,懷孕了?”
說著說著,他扯著嘴角,笑了起來,“哈哈哈哈,舒蘭懷孕了!”
他覺得自己就像是笑話一樣。
他盼星星,盼月亮,他盼了好多年,然后盼來舒蘭嫁人,盼來了舒蘭懷孕,是不是在接著盼下去,他會盼到了舒蘭生子?
有些東西,不能想,也不敢想,一想就心如刀絞,剜心一樣。
眼看著鄭向東瘋瘋癲癲地跑遠了。
姜家人都沉默了,“娘?他?”
姜母恨聲道,“不管他,他死了都跟我們家沒關系。”
要不是他,他們家舒蘭何至于嫁那么多遠。
她這輩子,都還不知道能不能再見舒蘭一面。
蔣秀珍她們面面相覷,“可是——”
未盡之語,姜母明白。
那是怕真出事,到時候又會沾在他們家舒蘭頭上。
什么紅顏禍水,什么狐貍精啊!
這和他們家舒蘭有什么關系?
難道,他們家舒蘭長得漂亮,就該受這些非議嗎?戴這些帽子嗎?
“把人都喊回來吧?另外,把老三叫回來,讓他去追鄭向東,只要沒死就行,放外面,不管他。”
一個小時后。
姜家老三沒追到鄭向東,倒是從郵局,搬回來了一堆的東西。
就差把他整個人都給掛滿了。
這會,家里正在開家庭會議,他一回來,頓時吸引了大家的目光。
“老三,不是讓你找鄭向東嗎?你拿他東西做什么?”
姜母有些生氣。
他們都說好了,家里絕對不會收下鄭向東任何東西。
姜家老三冤枉死了,“娘,這可不是鄭向東給的,這是小妹寄的,我去找鄭向東,剛好碰到之前郵局的人,人家讓我去取貨。”
屋內瞬間安靜了下來。
蔣秀珍之前只顧著和家里人說,舒蘭懷孕的消息,倒是舒蘭寄東西的事情,忘記得干干凈凈的。
她猛地一拍腦門,“瞧我這記性,這確實是舒蘭寄的,之前舒蘭電話有說,但是我給漏了。”
這——
大家面面相覷。
姜母一邊埋怨,一邊打開,“舒蘭也真是的,都說了海島那邊偏僻,買東西不好買,還往家里寄東西做什么?”
包裹一打開,就是撲面而來的海貨味。
帶著一股咸味。
先是打開了一包干蝦,他們不認識,但是卻知道這蝦都是好東西,一個足足有成人巴掌大,著實是讓人吃驚。
光蝦就分了三種,大的中的小的。
還有一袋子海帶,曬干了,上面沾著厚厚的一層白色的鹽。
還有一兜紫菜?
一袋子瑤柱,這些他們都不認識,但是姜舒蘭卻極其貼心,在每一個袋子上都標注了名字和吃法。
甚至,還有一大袋子芒果干?反正他們沒見過,上面是這樣寫著的。
最后一袋子則是布料,是那種燈芯絨,靛藍色的,上好的花色,整整一匹。
這——
屋內瞬間安靜了下來。
孩子們開始咽口水,這些看起來就好好吃啊!
“舒蘭,怎么寄這么多東西?”不知道是誰先開口說了一句。
這些吃食,怕是都不便宜吧?
甚至,都是南方的貨,他們在北方,見都沒見過的那種。
姜母摸摸這個,摸摸那個,心里面說不出的滋味,“舒蘭,雖然出嫁了,但是還惦記著大家呢?”
家里何嘗不是呢?
老大媳婦給舒蘭攢了不少好東西,老二媳婦攢了一袋子的好黃芪,人家收藥人上門收,給了高價,她都沒舍得賣。
老三媳婦給舒蘭做了好幾套衣服了,她自己都沒舍得用的料子,但是卻舍得給舒蘭了。
至于,大哥二哥三哥也沒閑著,老大去了水里基建,做工半個月沒要錢。
要了十斤細糧,就是五常米,他們這邊也很少吃到的。
老二上山下了套子,攢了幾只兔子,做的臘味,還沒舍得吃,也是給舒蘭留著的。
老三天天在外面溜達,偷偷換了一下票,也是給舒蘭攢著的。
“往后,你們念著你妹妹的好,你妹妹也同樣也念著你們的好,舒蘭不是個白眼狼,你們對她的好,她也一直都記著在。”
姜母一瞅準機會,就給家里人洗腦。
姜家人其他人自然知道的。
姜母摸了摸那燈芯絨料子,是好料子,他們這邊賣得極貴。
摸來摸去,到最后,終于拍板,“給孩子們做新衣服,從大孫子開始,往下做三個,在小的——”
姜母在幾個小孫子臉上停留片刻,“到時候就穿,你們哥哥剔下來的。”
鄉下就是這樣,衣服寧可往大了做去,這樣小的能撿大的剩下的穿,也不能往小了做去。
因為,大地不能撿小的穿。
姜母這話一落,幾個小的有些失望。
“可是,姑姑寫得有,讓我們每個人做一件。”
老三家的老幺,拿著一張紙條,悄悄地遞過去。
這——
姜母不識字,遞給老三看,老三一看,“還真是。”
“娘,要不就按照舒蘭說的,一人做一件,我們家老幺,還沒穿過新衣服呢!”
這話說得怪可憐的。
姜母也猶豫了下,看著孫子那巴巴望著的小臉,“行吧,那就一人做一件,你們要記得你姑姑的好。”
姜家小孩子們頓時笑開了花。
姜母給他們一人掰了一塊芒果干,便打發他們出去了。
她不知道的是,這一塊芒果干,則是孩子們最快樂的童年,拿出去一塊芒果干,他們就是大隊里面最靚的崽。
孩子們一愣。
姜母便說起了正事,“舒蘭懷孕了。”
這話一落,姜家人先是一喜,連帶著姜父的煙袋鍋也跟著掉了,都沒反應。
“好事,這是天大的好事。”
“就是,我想去看舒蘭——”姜母有些遲疑,“不知道女婿那邊,方便不方便?”
畢竟海島是部隊,她是外人,不知道能不能上去?
這話還未落,外面就傳來一陣敲門聲。
是于主任。
一進門,就直接道,“蔣同志剛走沒多久,周團長就再次打電話過來了。”
這話一落,姜家人齊齊地看了過去。
于主任開門見山,“周團長托我,跟你們帶話,想問問姜嬸子,你愿不愿意去海島照顧舒蘭?如果愿意的話,周團長那邊就直接打申請報告,在訂票,來接您。”
這簡直就是瞌睡來了,遞了個枕頭。
姜母原先還在想著想去島上照顧舒蘭,這下,周中鋒消息就傳來了。
姜母一拍大腿,“真的?中鋒真這樣說?”
“是啊,嬸子,我還能瞞著你不成?周團長不確定您這邊能不能來,他還是私底下打電話提前過來問的。”
這話一落,屋內頓時安靜了下來。
周中鋒這是真細致妥帖啊!
姜母立馬答應下來,“去,怎么不去?”
“我去跟我女婿回電話!”
姜母風風火火的,這下姜家人倒是著急了,“娘,您走了,家里可怎么辦?”
姜母一直都是家里的主心骨,姜父就只負責給人家看病,姜母則是負責抓屋內的這一把。
“怎么辦?涼拌?家里這些大大小小的活兒,你們媳婦誰不會?到時候我把糧柜鑰匙交給你們,老大媳婦,老二媳婦,老三媳婦,你們一人輪一天看管。”
這不存在偏心,反正的大家都是公平公正的來。
姜父突然道,“我也去。”
這話一落。
屋內又安靜了下來。
“不是,爹,娘去了能照顧舒蘭,爹,你去了干啥啊?”
爹哪里會照顧人啊?
姜父,“我有醫術,我就不能照顧我閨女啊?保胎安胎都是我。”
怎么?
就婆娘想閨女,他當爹的就不想嗎?
照樣想,晚上婆娘想閨女想得睡不著的時候,他也是睡不著。
只是,婆娘說出來了,他沒說出來而已。
閨女在的時候,他一天只換一次煙袋子,閨女不在的時候,他一天換三次。
旁邊的姜四哥想說,他也想去。
被姜父一個冷眼瞪了過來,“你還是在家,鐵蛋兒那邊,我會幫你好好看著的。”
“另外,老婆子再讓人去換一些五常米和松子,我閨女愛吃,我去跟老伙計們換點鹿茸,蜂蜜林蛙油。”
這些都是他們東北的好東西了。
也是姜舒蘭懷孕需要的東西。
至于,人參就不用還了,舒蘭那邊有一根人參王,再也沒有比那更好的了。
想到這里,人參王太補了,平時也吃不了。
姜父索性吩咐,“算了,我再去山里面找兩根新鮮的小人參,能燉湯直接補的那種。”
這——
旁邊的姜家人不滿意了,“爹,我們也想去。”
爹娘都走了,去看舒蘭了,留他們在家干啥?
“去個屁,我和你娘自己的生活費都負擔不起,你們去了,誰養你?想讓中鋒養你們,想的美,都給我在家好好掙錢,不然我和你娘怎么去得了海島。”
這——
簡直就是□□,法西斯。
大家極為不滿意,但是在姜家這個大家庭里面,姜父和姜母,代表著最高話語權。
旁邊的于主任聽了,忍不住咂舌,他算是再次明白了。
姜家寵女兒的地步了。
五常米,就是他這個公社主任,都不一定能天天吃得起,五常米產量少,供不應求。
這也是本地人認識熟人,才能托關系換一些。
人參就不更不用提了,人家當救命寶貝的東西,姜父給他閨女補身體。
還有鹿茸林蛙油,這些哪個不是好東西?
見他們都商量好了,于主任道,“那就這樣說定了,我去給你們開遠行證明,你們這邊,如果去兩個人的話,記得跟周團長提前打招呼,他那邊上島,也需要和部隊打申請的。”
姜父點頭和于主任道了謝。
姜母則是抓起一把芒果干,遞給于主任,“領導,你嘗嘗,這是舒蘭他們寄過來的。”
于主任早些年當兵的時候,吃過芒果干,這一晃都好多年了。
這會,看到芒果干不由得有些愣,他也沒客氣,直接接了過來,咬在嘴里還是那個味。
酸酸甜甜的。
帶著回憶。
于主任忍不住感慨道,“叔嬸,你們就放心吧,你們家舒蘭嫁給周團長,絕對沒錯。”
“你們算算,上次周團長來才多久啊?現在直接從副團長升到團長去了,就他這升職的速度,你們家舒蘭嫁給他,不說說是官太太,但是起碼這輩子衣食無憂,是沒問題的。”
這話,當丈母娘的都愛聽。
姜母高興啊,一高興,連帶著蝦也給于主任抓了一把。
這蝦,于主任沒要,“好了好了,反正就沖著周團長這貼心的樣子,你們就把心放肚子里面好了。”
“你們這邊早點給周團長回復,他那邊也能早點接你們過去。”
等于主任走了。
還不忘回頭看一眼姜家院子,忍不住感慨道,“人的命啊,真是不一樣。”
想當初,這門婚事可是他說給江敏云的。
誰知道呢?
如今江敏云嫁給一個二婚的,天天日子過的雞飛狗跳。
姜舒蘭這邊嫁給了周中鋒,男人疼她啊,懷個孕,直接千里迢迢要把丈母娘接過去。
這放在公社都找不到這種女婿。
軋鋼一分廠,家屬院樓下的榆錢樹。
快四月的榆錢,已經帶著幾分蔥綠色,看起來翠意逼人,煞是好看。
江敏云卻沒有心思欣賞,她手里捏著兩份生育檢查報告,讓她整個人都恍惚了起來。
她結婚好幾個月了,肚子還沒有任何動靜。
娘家人催的厲害,婆婆催的也厲害,天天苦藥湯子灌著,生子秘方喝著。
還是沒動靜。
江敏云實在是受不了,這才去了醫院檢查,但是檢查結果出來了。
她身體是沒任何問題的。
有問題的是鄒躍華!
因為,她去拿報告單的時候,報鄒躍華妻子名字的時候,醫生給她拿了一份,鄒躍華的結扎報告單。
當看著這結扎報告單的時候,江敏云宛若五雷轟頂。
她不知道,自己一路是怎么從醫院回來的。
她只知道,她現在想和鄒躍華拼命!
她一個黃花大閨女嫁給她,對方卻結扎了。
這是什么意思?
江敏云沒回家,她一直在家屬院樓下等著,一個小時,兩個小時,三個小時。
她已經徹底麻木了。
終于,等到了鄒躍華回來。
鄒躍華自從從副廠長降職為主任后,他就一直在跑關系,拉項目,盡量在讓自己回到之前的位置。
但是,他頭低了,笑臉賠夠了,得到的卻是無人搭理的地步。
鄒躍華滿是疲憊,他重生回來,本是為了大干一場,卻沒想到,一開始就被降職了。
這一次降職,對他未來產生了至關重要的作用。
鄒躍華心事重重的往家里走,一想到那個雞飛狗跳的家,他就更不想回去了。
剛想在樓下點一根煙,放松一會。
就被一個人影給撲了過來,“鄒躍華,這是什么?”
話還未落,一張白紙,就砸在了他的臉上。
鄒躍華一抬頭看到是江敏云,下意識的厭惡道,“江敏云,你鬧夠了嗎?”
這是他這三個月,最常說的一句話。
“我鬧,鄒躍華,你睜大你的狗眼看看,你頭頂上的東西是什么?”
江敏云已經處在爆炸的邊緣了。
這——
鄒躍華撿起報告單看了看,當看到上面寫著自己的結扎報告的時候、
他頓時一驚,想要把報告單往身后藏,卻被江敏云一把撲過來,爭搶起來。
“敏云,這個我能解釋的。”
江敏云根本不聽。
她站在原地大聲嚷嚷道,“大家來看看,看看這個騙婚的老男人,明明是他結扎了,他卻不告訴我,讓我這個黃花大閨女嫁給他,他明明知道他我每天被他娘逼的要死,喝這種苦湯子偏方生子藥——”
“他卻不說。”
這下,家屬院一下子熱鬧了起來。
大家看著鄒躍華的目光,有些奇怪,紛紛指責,“鄒主任,你既然不能生,你為什么要娶人家黃花大閨女啊?”
“就是啊,你這不是活脫脫的把人家閨女給害了嗎?”
不能生養的男人,女人嫁他做什么?
自己最大的隱秘,一下子被暴露在了陽光之下。
這讓鄒躍華有些難堪,他扶著江敏云的胳膊,“我們回去說,我可以解釋的。”
壓低了嗓音。
江敏云現在根本看不得他,更不想讓這種那人觸碰。
她反手就是一巴掌,一記耳光狠狠地扇了過去,歇斯底里,“鄒躍華,我為什么要嫁給你?我為什么要嫁給你?”
要是,她嫁給的是周中鋒,該有多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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