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一直抱著孩子的姜舒蘭,似乎察覺到了周中鋒不對勁兒。
她換了個手抱孩子,壓低了嗓音在他耳邊低語,“怎么了?”
周中鋒聽到姜舒蘭問話,頓時僵了下,把孩子交給了姜父。
“家里給打電話了,我去接個電話。”
這話聲音不高不低,卻足夠讓在場所有人都聽到。
是說給姜舒蘭的,也是說給大家的。
大家也都知道周中鋒家里的情況,便都揮著手,“家里的事要緊,你快去吧。”
周中鋒嗯了一聲,回頭看姜舒蘭,臉上沒有任何異樣,“可以嗎?”
這個可以嗎,問的是她一個人能搞定這種場合嗎?
姜舒蘭點了點頭,“都是熟人,你快去吧。”
也不存在什么壓力,而且這會也開席面兒了,大家都去吃飯去了,她也沒有什么招待的。
周中鋒嗯了一聲,等出了門,他臉上的溫和盡褪,帶著幾分冰冷,“人在哪里?”
他身邊的猴子,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覺得周團兒這會好可怕。
他下意識地說道,“被黎族長給押起來了。”
“帶我去。”
時間回到三個小時之前。
海島,碼頭黎麗梅一早上四點多就出來了。
她想給姜舒蘭和孩子準(zhǔn)備一些特殊的禮物,但是已經(jīng)好多天了。
總是沒遇到滿意的。
所以,她一直也不好意思上門去看望姜舒蘭。
覺得自己的禮物沒準(zhǔn)備好,有些愧對姜舒蘭和孩子。
眼見著黎麗梅急得跟熱鍋上的螞蟻一樣。
族內(nèi)的小爺爺意外提點了一句,“麗梅啊,你送禮物,主要是送給小姜兩個孩子的。”
“那你還不如送給小姜倆孩子,一人一個硨磲手串,打磨成小的,讓他們戴上,硨磲是祥瑞之物,可以避邪,鎮(zhèn)煞,消災(zāi),護身,這些對于剛滿月的孩子,不對癥下藥?”
這話一落,仿佛一下子打通了黎麗梅的任督二脈一樣。
她眼睛一亮,“這個禮物好。”
眼瞧著她恨不得半夜就去浮潛下海,小爺爺總算是,把人給拽住了。
“你傻啊你,族內(nèi)就有硨磲,你直接拿了送給孩子不就行了?”
“不行不行,那不是我親自做的,不能代表我的心意,我要自己去找硨磲,然后親手做了,送給孩子。”
頓了頓,黎麗梅壓低了嗓音,“小爺爺,你忘記了,當(dāng)年算命的說我命硬,怎么都死不了,我做出來的東西,也硬,能護著孩子們一身,健健康康長大。”
她對姜舒蘭有多感激,有多感謝。
她對孩子就有多喜歡。
她這輩子不會結(jié)婚,更不會生子,但是看到舒蘭姐姐有了孩子,她就覺得高興。
恨不得把天底下最好的東西送給舒蘭姐姐的孩子。
眼見著黎麗梅這么說,小爺爺也沒在勸了,只是讓她別深夜下海不安全。
一直到了早上四點多,天剛微微亮了一點。
黎麗梅就忍不住爬了起來,帶上浮潛的工具,就準(zhǔn)備下海去深的地方。
會浮水,能下海,幾乎是他們每一個海島長大的娃娃,與生俱來的天賦。
只是,黎麗梅憋足了氣,一連著游了許久,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個大小合適的硨磲。
剛抱著硨磲往上游。
就看到了海面上飄著一個人,似乎在掙扎。
黎麗梅觀察了片刻,確定不是鬼,不是死魚,而是人后,便拖著對方往岸邊游去。
男人仿佛被泡得發(fā)白了一樣,身上還綁著東西。
這明顯是偷渡過來的。
因為正常人買船票,跟著船一塊上島,只是海島現(xiàn)在由部隊接管,上島的人都需要提前打證明。
這人從海里面游過來,明顯是黑戶,不能走上面的證明,只能偷渡。
黎麗梅抱著硨磲,看了他一眼,一頭白頭發(fā),但是身體拖曳的時候,卻是年輕人?
不過,關(guān)她屁事。
她把人丟在岸邊,便準(zhǔn)備通知巡邏隊過來盤查的。
結(jié)果,鄭向東突然醒了,他一把抓住了黎麗梅的腳踝,“姜舒蘭——”
在他喊出這三個字的時候,嘴巴里面還不住地往外吐海水。
明顯是在海里面喝飽了。
黎麗梅愣了下,原本打算離開的腳步,也跟著停了下來。
是她聽錯了嗎?
跟舒蘭姐姐一切有關(guān)的東西,都能夠讓黎麗梅耐心起來。
她甚至,懷里還抱著硨磲,蹲了下來,“你剛喊誰?”
“姜舒蘭。”
對方又重復(fù)了一次。
黎麗梅的眼神慢慢變了,從之前的事不關(guān)己,變成了幾分警惕,“你是誰?”
瞧對方的樣子,顯然不可能還是舒蘭姐姐的哥哥們。
如果是舒蘭姐姐的哥哥們來的話。
周中鋒那邊一早便會提前跟部隊打報告,而且周中鋒還會去親自接人。
哪怕是黎麗梅對周中鋒沒有特別的好感,也不得不承認(rèn),周中鋒對舒蘭姐姐,是用了十足的心思的。
而面前這個男人,肯定不是。
就只偷渡這一條,就足夠黎麗梅,把對方身份給排除了。
面對黎麗梅的問話,鄭向東并不回答,只是,抓著黎麗梅的腳踝,固執(zhí)道,“姜舒蘭。”
“帶我去見姜舒蘭。”
他只有一個念頭。
從昨天晚上十點,到今天早上五點,他整整游了個七個小時。
支撐著他,堅持下來的唯一動力,就是想去見一面姜舒蘭。
就見一面就好。
黎麗梅聽到這話,慢慢站了起來,眼神也帶著幾分殺氣,“你是鄭向東?”
舒蘭姐姐從來沒提過這個名字,但是她卻從對方的語氣和神態(tài)中,后來從鐵蛋兒的口中套了出來。
除了這么一個人,她想不到別人了。
鄭向東沒想到自己的身份,這么快就被猜了出來。
他吃力地抬起頭,看著黎麗梅,在警惕過后,帶著幾分驚喜,“舒蘭跟你提起過我?”
“你知道我?”
這話,讓黎麗梅忍不住冷笑一聲,她抄起自己手里好幾斤重的硨磲,一下子砸在鄭向東的后腦勺。
“我知道你?我當(dāng)然知道你,我知道你的時候,恨不得剮了你的皮!”
“狗日的東西,你還敢來找我舒蘭姐姐?”
硨磲是海里面最大雙殼貝類,沒有之一,更是一度被稱為貝王。
哪怕是黎麗梅手里的這個硨磲還沒有成年,但是那重量也足夠跟一塊板磚所媲美。
所以,這硨磲砸下去,完全是砸得鄭向東眼冒金星,意料不及。
他強撐著最后一口氣,晃開了眼前周圍的星星,厲聲喝道,“你做什么?”
“帶我去找姜舒蘭。”
語氣還帶著幾分命令。
回答他的則是,又是一硨磲,狠狠地砸了下來。
“找啊,我現(xiàn)在帶你找,我送你去見閻王爺,你去不去?”
還敢欺負(fù)她舒蘭姐姐,這還要上門來欺負(fù)?
當(dāng)她死人啊!
一連著三硨磲砸下去。
鄭向東徹底支撐不住了,晃了一下,徹底昏迷了過去。
黎麗梅看著癱在地上,宛若死魚一樣的鄭向東。
在想到往日之前舒蘭姐姐,她當(dāng)時就很無意地問了一句話。
“舒蘭姐姐,你這么漂亮,沒結(jié)婚前,肯定有很多男同志追求你吧?”
就這一句話,讓姜舒蘭當(dāng)時的笑容盡失,甚至臉色發(fā)白。
她是怎么回答的?
黎麗梅這輩子都無法忘記。
舒蘭姐姐當(dāng)時說,“麗梅,我年輕的時候,遇到了一個很不好的人,那個人讓我成為十里八鄉(xiāng),沒人敢要的老姑娘。”
“那個人,讓我夜不能寐,寢食難安,讓我成為整個公社的笑話。”
“如果說我年輕的時候,有人追求我,那就是他,也只有一個他,他讓我成為公社的瘟疫,沒人敢要,也沒人能要。”
“那是我這輩子最難堪,最難熬,最難過的幾年,所以,我們不要提過去了好嗎?”
要不是周中鋒去了他們公社相親,姜舒蘭幾乎不敢想自己的下場。
嫁給鄭向東,或者去尼姑庵當(dāng)姑子。
這是她的出路,她更愿意選擇后者。
看著姜舒蘭的反應(yīng),黎麗梅根本不敢在問了下去。
她甚至有些后悔,自己為什么哪壺不開提哪壺。
不過,她更恨的是,哪個殺千刀的竟然這般欺負(fù)她的舒蘭姐姐。
別讓她遇到,不然一定要他好看!
后來,黎麗梅從鐵蛋兒的口中,套出了一個名字。
那個讓舒蘭姐姐夜不能寐,寢食難安的男人叫做——鄭向東。
黎麗梅越想越來氣,看著面前死魚一樣男人,就是這么一個大男人,把她的舒蘭姐姐被嚇成了那樣。
一個人只有處于長期害怕,驚恐的情況下,才會有這么一個條件反射的反應(yīng)。
想到這里,黎麗梅根本忍不住自己的暴怒,抄起手里的硨磲,哐哐哐,一連著砸了好幾次。
這才解氣。
直到看到鄭向東,昏得不能再昏了。
黎麗梅才把硨磲往身上擦了擦,跟擦病毒一樣,極為嫌棄。
擦完硨磲,這才提著鄭向東的衣領(lǐng)子,往回拽。
這種人肯定不能讓他出現(xiàn)在,舒蘭姐姐孩子的滿月宴上。
一旦鄭向東出現(xiàn),哪怕是舒蘭姐姐和他之間是清白的,流言也會殺死人。
當(dāng)流言蜚語到了一定地步的時候。
而舒蘭姐姐的名聲也會因為他而壞。
甚至,到最后,在這個島上,將無舒蘭姐姐的立足之處。
更別說,她的丈夫周中鋒會如何想了。
這簡直就是殺人誅心啊!
想到這里,黎麗梅突然就明白了,明白為什么,舒蘭姐姐怕他,姜家全家人拿他沒辦法了。
鄭向東是塊頑石,而舒蘭卻是瓷器。
姜家所有人都顧忌著舒蘭,怕舒蘭這塊瓷器,被頑石給碰碎了。
可是,黎麗梅卻沒這個顧忌。
因為,這里只有她一個人知道,對方是鄭向東。
想到這里,黎麗梅力氣大了幾分,一把揪著鄭向東的衣領(lǐng)子朝前拽,一邊拽,一邊罵道。
“狗日的,就你這個德性,還想肖想我舒蘭姐姐?還逼我舒蘭姐姐那么多年?也不撒一泡尿照照你自己,你配嗎?”
“什么玩意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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