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一大早。
周中鋒頗有精神,五點(diǎn)多就起來,先是把家里的水缸都挑滿水。
隨即,又出去鍛煉了下身體。
到了五點(diǎn)五十的時候,準(zhǔn)時回來。
姜母已經(jīng)拾掇好了早餐,蒸饅頭和卷餅,加上煮的粥。
周中鋒吃完,這才朝著姜母低聲道,“今早上不喊舒蘭吃飯了,昨兒的她累到了。”
姜母笑瞇瞇點(diǎn)頭,“成,一會我和你爹把鬧鬧和安安抱出來,晚上鬧人,白日里面可不許讓他們在鬧了。”
周中鋒不自在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
等他離開去部隊后。
姜母抬手戳了下姜父,“老頭子,你說咱們什么時候能夠再次抱上外孫女?”
如今外孫有了,還一次兩個。
可不就是稀罕,嬌嬌軟軟的外孫女了。
最好像舒蘭才好。
姜父慢吞吞地喝粥,“最好不要,舒蘭才生完兩個孩子,起碼休息兩年再說。”
若是外人,他就說一年了。
別人他管不了,但是自家孩子卻是自家心疼,最少休息兩年,讓身體修復(fù)好,在要二胎。
“真是沒意思!
姜母端起粗瓷碗,又拿了一個卷餅,準(zhǔn)備去隔壁那家串門子,還不忘朝著姜父道,“你記得吃完,收拾桌子!
姜父習(xí)慣地點(diǎn)點(diǎn)頭。
等點(diǎn)完頭,他心想,習(xí)慣真可怕。
姜舒蘭一覺醒來,外面的太陽已經(jīng)老高了,渾身一陣酸痛,她忍不住淬了一口,“禽、獸!
昨晚上,要不是對方像是吃了興奮劑一樣。
她早上也不會這么大的反應(yīng)。
不過說到底,也怨她。
不該挑逗對方。
這不,自食惡果了。
姜舒蘭深吸一口氣,看了一眼床邊沒孩子,就知道姜父和姜母把孩子抱出去了。
她抬起酸痛的胳膊,穿上衣服,這才出去。
果然。
爹娘正在院子里面哄孩子,鬧鬧和安安放在小車車?yán)锩,一雙眼睛隨著姜母手里的撥浪鼓轉(zhuǎn)悠。
瞧著那小眼神,可聰明了。
姜舒蘭喊了一聲,“娘!
“醒了?鍋里面有熱粥,蒸籠里面有饅頭,你自己拿著吃!
甚至,頭都沒回,全部心思都在孩子身上了。
姜舒蘭頓時有些心酸,感覺自從她有孩子后,自己就不再是爹娘手里的寶了。
明顯地位要后移了不少。
姜父和姜母可不知道閨女的心路歷程,要知道了,肯定給她一個板栗子。
沒有眼珠子,哪里來的眼眶子。
姜舒蘭就是他們二老的眼珠子,正是因為她,這才連帶著兩孩子也疼愛起來。
姜舒蘭吃完早飯,又給倆孩子喂完奶,換了一身妥帖的衣服。
和父母交代了一聲,便去了黎族那邊找黎麗梅了。
不得不說,在帶孩子方面,有老人幫忙搭把手,她簡直能輕松太多。
也沒空手去,拿了兩包桃酥,一斤雞蛋糕,罐頭裝了兩瓶,是她新研發(fā)出來的品種,還沒投放到罐頭廠去。
打算先讓黎麗梅嘗嘗鮮,順帶在評價一番。
哪怕是早上九點(diǎn)多,天氣也極熱。
等從家里一路到黎族,姜舒蘭裙子后背已經(jīng)打濕了大片。
她到黎族后,直接找人詢問了黎麗梅。
但是,黎族的人卻有些語氣不詳,“姜同志,你過去看了就知道了!
這話一說,姜舒蘭心里咯噔了下。
黎家,一行十多個人。
梨母頭發(fā)亂糟糟地坐在椅子上,抬手指責(zé)黎麗梅,“你毀了我們自己家就算了,你還要去毀了你舅舅家,你是不是要看著我死了,才高興?”
黎麗梅恍若未聞,她臉色極為平靜地扶起地上哭泣的女人。
女人渾身都是傷,青青紫紫一大片,更甚至,一條胳膊也以極為扭曲的角度,骨頭外凸。
明顯是,胳膊骨折了。
“表嫂,沒事吧?”
這位表嫂,是黎麗梅舅舅家的兒媳婦,叫春妮,她那個表哥不是人,在外是個慫包,回家卻變著法子打老婆。
而今,春妮這一身傷,就是她表哥打的。
黎麗梅甚至懷疑,自己要是晚一步去,她表嫂會不會被表哥給打死!
春妮氣若游絲了,她朝著黎麗梅搖搖頭。
示意她不要在為自己和母親抗衡,和舅舅一家抗衡了。
黎麗梅能來救她這個沒有血緣關(guān)系的表嫂,她就已經(jīng)很幸運(yùn)了。
“你躺下,我給你倒杯水!
“黎麗梅!”黎母喝道,“你真要為一個外人,得罪你舅舅,得罪你表哥?”
黎麗梅聽到這話,倒水的手頓時一頓,她指著滿身是傷的春妮,“你說她是外人?表嫂為了苗家,生了五個孩子,到現(xiàn)在,你口口聲聲她還是外人。”
“娘,你也是女人,你嫁到黎家二十多年,請問,你是黎家的外人嗎?”
這話問得,梨母啞口無言。
她是長輩,能和晚輩一樣嗎?
當(dāng)然,這話她是不會對閨女說的。
梨母看著黎麗梅,“你現(xiàn)在,立刻馬上,把你嫂子給送到苗家去!
苗家的女人,死了也是苗家的鬼,怎么能在外面來?
黎麗梅,“不送。”
說完這兩個字,她就端著一搪瓷缸的水,給春妮喂了下去,她能夠明顯感覺到,說要送春妮回苗家的時候。
她抖了下,劇烈地抖了下。
黎麗梅拍了拍她肩膀,“表嫂,你放心,沒有我的同意,是不會有人把你送苗家的!
苗家不是黎族的,是隔壁苗族的。
黎麗梅這是管了外姓人的事情。
春妮聽到這話,瑟縮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有些怕,又有些擔(dān)憂,“你——”
要不把我送走吧,就是不是苗家,其他地方也行。
她不能在黎族,在黎家,連累這個對她好的妹妹。
“沒事,你安心養(yǎng)傷!
黎麗梅似乎知道春妮在想什么。
喂完她喝了一杯水,春妮的臉色稍微好看了幾分,只是,黎麗梅的目光,在看到春妮嘴角那大片的血跡和青紫時,眼里頓時閃過一絲怒意。
“嫂子,你想離婚嗎?”
這話一問。
偌大的屋子都跟著安靜了下來。
梨母下意識地提高了嗓音,“黎麗梅,你想死啊!”
黎麗梅朝著母親冷喝一聲,“閉嘴!”
接著,她再次看向春妮,問道,“你想離婚嗎?”
春妮有些害怕,她點(diǎn)點(diǎn)頭,又搖搖頭。
不離婚,她會被苗大偉給打死的,可是離婚的女人,婆家回不去,娘家不肯收留,她還是死路一條。
“你要是愿意離婚,可以來黎族住!
“黎族在部隊有接手工活,只要你勤快,便不會被餓死!
這話一說,春妮那滿是黯淡的臉色,也慢慢地帶著幾分光亮起來。
“可以嗎?”
“只要你愿意!
黎麗梅的聲音帶著幾分蠱惑。
春妮幾乎想都不想地要答應(yīng)下來。
卻被梨母給生生地打斷了,“黎麗梅,你敢!”
“你敢?guī)湍闵┳与x婚,我就不認(rèn)你這個閨女!
自己的閨女,破壞了娘家的事情,讓侄兒子離婚,成了笑話,她這一張臉還往哪里擱?
黎麗梅站了起來,走到了黎母面前,她的眼神平靜,疏離,再也不是以前那個依靠著,黏糊著母親的小姑娘了。
“娘,不離婚,嫂子只有死路一條,就算是這樣,你也不同意嗎?”
她對自己的娘老子,還抱著最后一絲希望。
同為女人,她希望她娘,有那么一絲的同理心。
只要有那么一絲,就夠了。
這會,讓她知道,她的娘,還是一如既往的好。
但是——
讓黎麗梅失望了,梨母木著一張臉。
“哪個女人嫁人不挨打?哪個女人挨打就要離婚?
咱們黎族和苗族,那么多女人挨打,也沒見離婚。
麗梅,你年紀(jì)小,不懂事,但是春妮,我卻要說一句,天底下結(jié)了婚的,沒有不挨打的女人,咱們做女人的,忍一忍,讓一讓,這一輩子就過去了,到了老的時候,還能有孩子孝順,當(dāng)一個被人敬重的老太太,這有什么不好的?”
黎麗梅看著木然說出這話的母親,她只覺得,面前這個母親,陌生到讓她可怕。
可怕到從來不認(rèn)識的地步。
“娘,那如果忍不下去,就死了呢?”
“那是那個女人命不好!
這話,聽在黎麗梅的耳朵里面,她難受得厲害。
黎麗梅深吸一口氣,冷嘲道,“那你命還挺好,起碼沒被我爹給打死。”
這——
梨母一下子生氣了,憤怒地道,“黎麗梅,你怎么說話的?”
黎麗梅發(fā)現(xiàn),她幫過很多女人,但是唯獨(dú)叫不醒她的親生母親。
她頑固,執(zhí)拗,固執(zhí)己見。
她永遠(yuǎn)認(rèn)為女人是男人的附屬品。
“在你眼里,男人是天,女人是地,那么你告訴我?我當(dāng)初如何把我親生父親送到牢房的??”
這話一說。
黎母頓時安靜了。
她怎么忘記了,自己的這個女兒,就是個混世魔王。
所有的規(guī)矩教條,在她這里,等于不存在。
“你是你,春妮是春妮,春妮不可能跟大偉離婚。”
“黎麗梅你是一個外人,你不能管你舅家的事情,你沒資格!”
黎麗梅聽了笑了,她扶著春妮站了起來,像是對天發(fā)誓,“只要嫂子是女人,是和我一樣的同性,只要她受到了欺負(fù),我黎麗梅還真管定了!
“這婚她離定了,就是天王老子來了攔著,都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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