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誰都沒想到,會在這里遇到對方。
說一句冤家路窄也不為過。
姜舒蘭在看對方的同時,鄒躍華他們也在看姜舒蘭。
尤其是鄒躍華,他的反應是最為明顯的。
因為人群中,那么多人,他卻一眼看到了姜舒蘭,她還是一如既往地漂亮。
如今像是徹底長開了一些,身材玲瓏有致,皮膚白皙細嫩中透著粉,像極了一顆熟透了的水蜜桃。
漂亮清純到極致,讓人移不開眼。
但——這一切都被破壞了,因為她懷里抱著一個孩子,孩子才三四歲的樣子,虎頭虎腦,白白凈凈的,長得很是好看。
光瞧著那長相,一眼就能看出,他們是母子兩人。
那一瞬間,鄒躍華心里燃燒出一股憤怒,那憤怒幾乎快把他整個人都要毀掉。
要知道。
上輩子,從頭到尾,姜舒蘭都是他一個人的。
而這輩子,姜舒蘭卻屬于另外一個男人,不止如此,她還給對方結婚生子。
這讓鄒躍華的心里,極為不舒服。
他沉默了太久,目光凝視一個人也太久,這讓江敏云十分不高興,她抬手,隔著棉衣擰著鄒躍華的胳膊,壓低了嗓音,“看夠了嗎?”
這一聲,似乎一下子把鄒躍華,從夢境拉回來了現實。
夢境中,姜舒蘭是屬于他的,是他能呼來喝去的,而現實中卻是——
姜舒蘭抱著孩子,站在別的男人旁邊。
兩人靠得極近,男人似乎也在昭示著所有權。
鄒躍華有種被拆穿后的惱羞成怒,他呵斥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些什么?”
江敏云冷笑一聲,指著周中鋒,“你照照鏡子,再去看看姜舒蘭身邊的那個男人,你覺得你配嗎?”
當初兩人相親的時候,鄒躍華身上還有一種歲月沉甸的儒雅。
而今,幾年過去了,他也迎來了四十歲,再加上生活事業的不如意,讓他整個人都飛速的老去。
不管是身材上,還是臉上,都和往日不能同日而語。
但是在看看周中鋒。
他如今正是二十□□的年紀,身姿挺拔,風華正茂。
更惹眼的是那一張臉,還是一如既往的俊美。
江敏云的話,讓鄒躍華臉色極為難看,身為姜舒蘭曾經的丈夫,他是絕對不能接受自己,不如對方后面找的丈夫的。
這是男人的尊嚴。
他正想就此離去的時候,哪里想到,江敏云直接朝著姜舒蘭他們走去,面不改色,“你們這是要出遠門?”
仿佛如老友一樣,來打一個招呼。
這是,姜舒蘭之前覺得自己從來做不到的事情。
因為,她做不到對于不喜歡的人,還能若無其事地打招呼。
雖然,在工作上也鍛煉了不少,但是她還是不愿意委屈自己。
偏巧,周中鋒似乎看出了什么,他恰到好處地問了一句,“認識?”
姜舒蘭,“不認識。”
兩口子一問一答,配合極為默契。
碰了個軟釘子的江敏云,“……”
她差點沒被氣笑。
認識?
不認識?
她和周中鋒曾經是相親對象,和姜舒蘭更是認識多年。
他們這會卻說不認識?
這簡直是——
江敏云不知道該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
旁邊的鄒躍華看到這一幕冷笑了一聲,只覺得江敏云跟跳梁小丑一樣。
江德保則是不悅地看了一眼女婿鄒躍華,朝著江敏云低喝道,“敏云,還不回來?”
對于父親,江敏云多少還是尊重的,她不情不愿地退到江德保身后。
只是,那目光卻還是在盯著姜舒蘭和周中鋒。
因為,每次看到他們,她就越發覺得自己活的是一個笑話。
一個徹頭徹尾的笑話。
對于江敏云的目光,姜舒蘭熟視無睹,直接朝著姜學民叮囑,“路上小心狗咬人。”
狗指著的是誰?
不言而喻,姜學民去的首都,而江家人去的也是首都。
姜學民點了點頭。
江敏云臉色極為難看,她想要說些什么,卻被江德保拉住了,他嘆了口氣,“姜同志,不至于這般說話。”
姜舒蘭微微一笑,“我沒說你們,何必帶入?”
她連對江德保都不是很客氣。
養不教,父之過。
說完,根本不去看對方的神色,就拍了拍姜學民的肩膀,“好了,我看著你上車,才放心。”
姜學民提著行李,一步三回頭。
朝著去首都的火車上去。
而旁邊的江敏云和鄒躍華突然意識到什么,“姜舒蘭,姜學民去首都做什么?”
他們都認識姜家人,地地道道的鄉下人。
讓一個鄉下人去首都,合適嗎?
姜舒蘭覺得這群蚊子,嗡嗡嗡好煩。
“叔叔,你好煩。”
“沒看到我媽媽都不理你嗎?”
被姜舒蘭抱在懷里的安安,突然說了這么一句話,現場瞬間安靜了下來。
鄒躍華動了動唇。
安安已經催促姜舒蘭走了,“媽媽,祖祖教育過我,不能和傻子說話。”
“我們快走吧。”
姜舒蘭忍不住笑了,她摸了摸安安的臉,“好,這就走。”
“你祖祖真說過過這話啊?”
“說過,說可以和人講道理,但是不能和傻子講道理。”
眼看著一家幾口就這樣離開了,還被那小孩子嘲諷還是傻子。
鄒躍華氣得有些發抖。
那個曾經以為他為天的女人,如今眼里不止沒有了他,連帶著對方的孩子,都這般看不起他。
江敏云又何嘗不是呢?
自從重生回來,她就抱著高人一等的姿態,在她眼里,姜舒蘭是個空有美貌的花瓶,萬萬沒想到,花瓶也能有俯視她,蔑視她的一天。
這兩口子心里都不是滋味。
唯獨,江德保看在眼里,他從未這般失望過。
他的女兒,他曾經抱著極大希望的女兒,如今已經走了左路,甚至,她再也回不去了。
當意識到這個問題后,江德保心也涼透了,他擺手,“好了,你們不要送了,就到這里了。”
“往后——你們好自為之。”
這話一說,江德保就轉身朝著火車車廂走去,而蔣麗紅看了看這個,看了看那個,頓時追上了自家男人。
虎子不想走,但是爹娘都走了,他沒辦法,只能朝著江敏云道,“姐,以后有人欺負你了,你跟我說,我幫你揍他。”
這是說給誰的?
當然是說給鄒躍華的。
虎子腦子可能不聰明,但是他卻有一身的力氣。
父親的反應,讓江敏云有些難受的,但是弟弟的話,卻讓她多了幾分安慰。
“我知道,你路上注意安全。”
難得在親人之間,有了溫情。
虎子嗯了一聲,又看了看落在最后的鄒陽,見對方低著頭,踢地上的石頭子,壓根不看他。
虎子有些失望,他抓了抓腦袋,只能追了上爹娘。
他們這些人一起。
只剩下,江敏云和鄒躍華兩口子了,江敏云只覺得心里空落落的。
眼見著鄒躍華也是,她忍不住刺了一句,“連姜學民這個泥腿子都去了首都,你這個曾經的首富卻去不了,你不覺得自己活成了一個笑話嗎?”
江敏云不明白,上輩子明明叱咤風云的男人,這輩子怎么就成了一個窩囊廢。
這話,讓鄒躍華臉色極為難看,他低吼了一句,“江敏云。”
江敏云輕描淡寫,“你說,我回去要不要給胡廠長吹下枕頭風,讓他給你提下位置?”
這話一說,鄒躍華頓時僵住了。
眼看著一點蠅頭小利,就把控住了這個男人。
江敏云覺得可笑,她輕嗤一聲,“首富?”
語氣帶著說不出的譏誚,她扭著腰,聘聘婷婷地離開了火車站。
徒留,一個人在原地臉色陰晴不定的鄒躍華,咒罵一聲,“賤人。”
早晚有一天,他會讓這個女人付出代價。
三天的火車,很快就到了羊城,姜舒蘭他們因為帶的東西太多,沒在羊城停留。
直接回了海島。
剛一進屋,隔壁的那老太太的聲音就傳了過來,“舒蘭,你娘到了嗎?”
聲音透著幾分想念。
姜舒蘭怔了下,牽著安安,搖搖頭,“我爹娘這次留東北了。”
這話一落,院子那邊驟然安靜了下來。
“這樣啊?”
語氣透著幾分失望。
姜舒蘭忍不住嘆了口氣,“那嬸,我爹娘要給我幾個侄兒子辦婚事,可能要晚點才能過來。”
其實,她也不知道,爹娘還會不會來。
但是,人嘛,總是要給一個希望的。
“喜事要緊,喜事要緊。”
那老太太拄著拐杖,步履蹣跚地再次進了屋子,隔壁像是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只是,沒多久,那邊傳來一陣嘹亮的嬰兒啼哭聲。
姜舒蘭有些意外,如果她沒記錯的話,遲遲就比他們家鬧鬧和安安,小一歲而已。
哭聲可不是這樣的。
上來接行李的周奶奶,解釋了一句,“紅云大年初一那天生了。”
也就是老二。
姜舒蘭擰眉,“到日子了嗎?”
“聽說提前了十幾天,但是生產還算是順利,半個小時孩子就下來了。”
許是是二胎,比一胎順利許多。
姜舒蘭這下放心了,才問,“是個男娃還是女娃?”
“漂亮的小女娃,紅彤彤的可好看了,等你收拾完東西,就過去看看。”
姜舒蘭嗯了一聲。
就見到周奶奶一邊提著東西,一邊探頭往后看,“你爹娘真沒來?”
語氣還帶著幾分懷疑。
當初她和姜父可是說好了,兩人一起開診所的。
姜舒蘭搖頭,“沒呢,奶奶我真沒騙你,他們真沒來。”
這下,周奶奶也失望了。
她低聲有些愧疚道,“是不是我和你爺爺住在這里,你爹娘覺得這里有人了,就不過來了?”
這樣看,他們住得反而不好了。
姜舒蘭頓了下,“您想哪里去了,真不是,我有幾個侄兒子,都到了適婚的年紀,還沒結婚,我爹娘他們在操心這個。”
周奶奶也沒說信,也沒說不信。
提著一兜東西,步履蹣跚的往屋內走,“怎么就說不來就不來了呢?”
一邊小聲嘀咕。
姜舒蘭嘆了口氣,和周中鋒感慨,“我爹娘沒來,這么多人記掛著他們,不行,我要和他們說一下,讓他們早點過來。”
說完,就跑到屋內寫信去了。
周中鋒看得好笑,結婚生孩子的舒蘭,反而比結婚前更隨意了,想到什么就做什么。
他認命地一趟又一趟地搬東西,足足搬了三趟,才把東西給搬完了。
姜舒蘭寫完信,交給了要去找雷云寶玩的鐵蛋兒,讓他跑腿,去送到郵局投遞去。
另外還給了五毛錢,三毛錢的郵票錢,兩毛錢的跑腿費。
鐵蛋兒二話不說就接了過來。
姜舒蘭自己也沒閑下來,把從東北拿過來的東西,都給分門別類收拾清楚后。
提著兩斤小米,一斤大米,還有兩根臘腸,一整條臘魚,還有一碗大醬,敲開了那家的門。
是那老太太給她開的門,苗紅云在坐月子,那團長則是去上班了。
整個家里,就她們婆媳兩人。
一看到姜舒蘭,那老太太就欲言又止,姜舒蘭知道對方想說什么,忍不住說了一句,“真沒來,不過我已經寫信催他們,盡快過來了。”
得到這個答案。
那老太太神色松了片刻,“那就行,那就行。”
一連著說了三遍。
那老太太來海島十多年了,也沒個朋友,也就是姜母過來后,兩人能說到一起去。
如今,姜母走了,雖然也有周奶奶,但是周奶奶開診所,不是看病,就是曬藥材,在或者照顧孫子。
每天時間安排得滿滿的,根本沒時間和她處著。
這樣看來,那老太太也就是和姜母最合拍不過的了。
姜舒蘭看著那老太太魂不守舍的樣子,在想到遠在東北的姜母,她忍不住嘆了口氣,感嘆道,她娘人緣是真好。
等到了屋子。
就看到苗紅云半躺著床上,懷里正哄著剛出生十多天的孩子,頭發有些散亂,但是瞧著神色極為溫柔。
“舒蘭。”
連帶著聲音都跟著低了幾個調,仿佛能柔出水了。
姜舒蘭把東西擱在桌子上,這才瞧著苗紅云,細細地打量,“臉色紅潤,瞧著日子不錯?”
苗紅云忍不住點了點頭。
“生老二沒受罪,超快生,生下來這些天,這孩子也聽話,每天就是吃了睡,睡了吃的,我基本沒怎么操心。”
除了喂奶勤一些,別的都還好。
姜舒蘭這才笑道,“這孩子是來報恩的,是不是呀?”
抬手輕輕地摸了摸老二的小臉蛋,“名字起了嗎?”
“就叫他快快了。”
哥哥是遲遲,遲到了好多年。
老二卻是在哥哥一歲多的時候,就來了,而且還是超快生產,這可不就是快嗎?
姜舒蘭忍不住笑了,“好聽。”
“快快,小快快?”
小孩子睡得噴香,還吮著嘴兒,看著別提多可愛了。
旁邊的苗紅云見她喜歡,就忍不住問道,“既然這么喜歡,不如自己生一個?”
舒蘭生完雙胞胎這么多年了,肚子就再也沒動靜了。
姜舒蘭聽到這話,怔了一下,她摸了下肚子,笑了下,“孩子這事看緣分,也不知道怎么的,我們家這緣分還沒來。”
她和周中鋒這幾年也沒避孕。
而且周中鋒也勤快,除了來月事和他出差的日子,基本同房都快安排滿了。
有時候一晚上還兩三回呢。
但是,姜舒蘭也不明白,怎么自家小老二還沒來。
覬著姜舒蘭的神色,苗紅云也沒多問,兩人說了下閑話。
姜舒蘭見她有些疲累,便沒在打擾對方休息了。
等到晚上,和周中鋒鉆到一個被子里面,男人輕車熟路地一個側身,到了姜舒蘭身上。
姜舒蘭想到白日里面苗紅云的話,忍不住推了下他,壓低了嗓音,“你說,咱們也沒偷懶過,為啥老二一直沒來?”
周中鋒頓了下,沒有回答,只是順著舒蘭的脖子,慢慢的啃咬著。
姜舒蘭沒得到回答,有些不高興,“你聽到了嗎?”
周中鋒悶聲嗯了一聲,聲音帶著幾分嘶啞,“我——”
他停頓了下。
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姜舒蘭,“你怎么了?”
耳鬢廝磨間,她咬著他耳垂問道。
能夠明顯感覺到身上的男人,一陣僵硬。
姜舒蘭忍不住用舌尖輕輕勾了下,“說呀?”
連帶著催促的聲音,都帶著幾分嬌媚和勾人。
周中鋒的呼吸有些亂了,意亂情迷間,他吐出實情,“我結扎了。”
這話一落,下一秒,姜舒蘭愣了一下,身體比腦子反應得更快,直接把對方給踹了下去。
“你說什么?”
被踹下床的周中鋒,瞬間清醒了,他貼著涼冰冰的地面,忍不住揉了一把臉,整個人徹底清醒下來。
他苦笑一聲,“舒蘭,先讓我上去。”
“你先說清楚。”
“我結扎了。”
既然瞞不下去了,周中鋒索性全部吐露出來。
“什么時候的事情?”
姜舒蘭有些生氣,雪白小巧的腳,就那樣落在周中鋒的勁瘦的腰間,一下子摁住了他要爬床的路。
“什么時候的事情?”
她怎么一點都不知道。
周中鋒被摁住了去路,他也不惱,相反還相當平靜,那一張俊美的臉上,在隱隱綽綽的月光照耀下,帶著說不出的味道。
他扯著單子,慢慢坐在了地上,姜舒蘭的一雙玉足,也跟著滑落下去。
周中鋒垂眸,陷入回憶,“第一年抱著孩子回首都的時候。”
其實,在舒蘭生孩子的那天,他就有想過結扎。
有些事情經歷過一次,他再也不想經歷第二次。
舒蘭生孩子的時候,那種不受控制,那種絕望和害怕,讓周中鋒能記一輩子。
之所以沒在海島結扎,是因為海島這個地方,藏不住消息。
他頭一天結扎,第二天整個海島都能知道,他周中鋒結扎了。
就會成為海島上的談資。
他雖然不在乎,但是卻不愿意自己成為對方口中的笑談。
所以,這才在回首都的時候,找到了往日的醫院的朋友,進行了結扎。
姜舒蘭聽完這些,一下子說不出話了,算算日子,對方已經結扎了快四年了。
而她一點都不知道。
姜舒蘭心里五味雜陳,更多的卻是感動,“你是不是傻啊?”
這么大的事情,商量都不商量,自己就決定了。
海島上的男人,從來沒聽過哪個去結扎的,從來都是讓女人自己去上環。
這個男人——
這個男人。
讓她不知道說什么好了。
因為離得太遠,根本摸不著,她把腳伸過去,輕輕地踢了下,又重復道,“你是不是傻啊?”
“結扎會影響身體的。”
黑暗中。
周中鋒一把握住了姜舒蘭的玉足,順勢一拉,把她從床上拽了下來,姜舒蘭輕呼一聲,下一秒,就到了周中鋒懷里。
那被單也不知道是怎么扯的,周中鋒抱著她一個翻身,就把姜舒蘭壓在了下面。
而姜舒蘭的身下,恰到好處地裹著一層被單。
周中鋒傾身覆過來,聲音暗啞,“不影響。”
“什么?”
“不影響使用。”
他試驗過無數次。
黑暗中,姜舒蘭的臉一下子紅了,忍不住抬手推了下他,“你簡直——”
流氓兩個字,還沒說完,就被對方給全部吞了下去。
上一秒還風度翩翩的男人,下一秒,就像是狼一樣,恨不得把姜舒蘭給生吞活剝了。
連帶著口勿,都帶著幾分掠奪和強勢。
如同狂風暴雨,打得姜舒措手不及。
好幾次她都想推開他,想說上去。
地上涼。
周中鋒卻不輕不重的咬著她的耳垂,聲音暗啞,“我們還沒在地上來過。”
話還未落,就直接一個翻轉,頃刻間,姜舒蘭就坐在他的腰上。
姜舒蘭驚呼一聲,“周中鋒。”
聲音還沒喊完,就被一陣狂風暴雨襲來。
姜舒蘭覺得對方像是一個瘋子,一遍遍跟她證明。
即使,結扎了,也絲毫不影響使用。
這一晚,竹床沒有搖曳,但是地面上的被單,卻被染上了一層又一層的痕跡,屋內氣氛升溫,帶著說不出的旖旎。
一晚放縱的后果就是。
姜舒蘭第二天差點下不來床。
渾身都仿佛被人打了一頓一樣,腰酸背痛,還有那腿,走路都是一陣打飄,雙腳無力。
看的周奶奶,忍不住瞪了好幾眼自家孫子。
連帶著早上的白粥,都變成了烏雞人參湯,用來給舒蘭補氣血來了。
姜舒蘭看到那烏雞湯,頓時臉一紅,差點沒把臉給埋到碗里面。
太丟人了。
昨晚上的動靜實在太大了,連帶著老人都跟著聽到了。
姜舒蘭只想窘的找個地縫鉆進去,唯獨,周中鋒面色不變,給姜舒蘭夾了一個烏雞腿,“昨晚上太辛苦,多補下身體。”
這話一落,坐在椅子上吃飯的鬧鬧,糊著一臉米粒,懵懵地問道,“媽,你昨晚上下地干活了嗎?”
去東北之后,鬧鬧才知道,原來下地干活那么辛苦啊。
看看大舅舅他們,每天都累的不行。
所以,在鬧鬧的眼里,在也沒有比下地干活更辛苦的事情。
姜舒蘭一聽到這個問題,差點沒暈倒,忍不住在桌子下面,狠狠地踹了一腳周中鋒。
周中鋒面不改色地說道,“是,你媽媽下地干活了,看到外面那一塊地沒?是你媽媽挖了一晚上的。”
實則不然,而是他早上晨練的時候,順帶把那一塊豆角架給拆了,又把地給翻了,準備重新種別的菜了。
這話一說。
鬧鬧有些心疼姜舒蘭,忙把自己碗里面唯一的荷包蛋,顫顫巍巍的夾到姜舒蘭碗里,好幾次都差點掉了。
好在是有驚無險,總算是把雞蛋夾了過去。
“媽媽,你好辛苦,多補補身體。”
姜舒蘭,“……”
周爺爺和周奶奶以及李姨三人,樂得看笑話。
唯獨,周中鋒面不改色道,“你媽媽不餓,我幫你媽媽吃。”
于是,剛到姜舒蘭碗里面的荷包蛋,還沒焐熱,就被周中鋒夾走,一口吃掉了。
鬧鬧看了看碗,又看了看周中鋒,哇的一聲哭了出來,“爸爸,壞!”
“蛋蛋還給媽媽!”
這——
不知道是誰吃飯,噴了出來。
連帶著周中鋒的肩膀,都跟著抖動了下。
姜舒蘭實在是吃不下去了,只覺得這一頓飯味道也變了。
她放下碗,過去抱著大哭的鬧鬧,塞到了周中鋒懷里,“自己哄。”
周中鋒嗯了一聲,也不吃了,抱著鬧鬧就出門,“走吧,跟爸爸一起訓練。”
這下,哭聲戛然而止。
爸爸的訓練好辛苦。
鬧鬧和安安都被訓練過一段時間,后來實在是起不來,就放棄了。
但是萬萬沒想到,魔鬼爸爸又開始了。
鬧鬧不由得轉著眼珠,朝著弟弟求救,安安老神在在的吃著荷包蛋,瞧著那動作,極為秀氣。
“爸爸,哥哥昨晚上做夢,喊你了。”
一句話,讓周中鋒遲疑了下,到底是心軟了。
看著還白嫩嫩,跟奶團子一樣的兒子,他猶豫了下。
旁邊的鬧鬧,再接再厲,朝著周奶奶拼命的使喚眼色,可憐兮兮的求救,“祖祖。”
周奶奶剛要開口。
周中鋒那遲疑的心,瞬間跟著堅定了起來,這孩子在家里無法無天,大家都寵著他。
這樣下去,這孩子顯然被寵的無法無天。
“今天喊誰都不行,必須訓練。”
頓了頓,他還看向安安,“安安一起來。”
這——
安安嘆了口氣,擦了擦嘴,認命的從椅子上跳了下來,朝著鬧鬧說道,“哥哥,下次咱們能聰明點嗎?”
像他求救就夠了,為什么要像祖祖求救?
這不是雙倍的力量,變負數嗎?
鬧鬧哭喪著一張臉,被周中鋒夾在胳膊下面,懊惱道,“哥哥對不起你。”
安安擺手,“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說完,把自己脖子遞過去。
周中鋒,“?”
“爸,拎著我。”
周中鋒,“……”
姜舒蘭一連著歇息了兩天,這才去了司務長辦公室,把積攢了一個多月的工作,全部拿出來。
足足馬不停蹄的忙活了一周,這才算是把手頭上的工作,解決了一些。
她看著最近的收款單,以及出貨單。
在津市和冀市兩個地方上打了一個勾。
這兩個地方雖然也有出貨,但是出貨的量并不理想。
她記錄下來后。
便去借著電話,撥通了首都那邊的電話,沒多會,那邊又再次回撥了過來。
“舒蘭姐姐,你找我?”
姜舒蘭嗯了一聲,單刀直入,“我找下姜學民。”
“喔喔,學民哥就在我旁邊,我把電話給他。”
過了一會,那邊傳來了一陣聲音,“姑姑?”
姜舒蘭嗯了一聲,“在首都還適應嗎?”
姜學民遲疑了下,他不太適應,大城市的一切,他都不太適應,總覺得自己和他們格格不入。
仿佛,種地才是更適合他點。
他的沉默,姜舒蘭看在眼里,她嘆了口氣,“學民,你既然出來了,就要開始適應現在的新環境。”
她知道新環境比較艱難,語言不通,地理不同,環境不同。
這讓他很憋屈,但是沒辦法,他既然選擇出來的這一條路,就注定著不容易。
寒風下,姜學民緊緊地抓著話筒,指骨被抓的發白,他低低說了一句,“姑姑,我知道。”
姜舒蘭見他情緒起來了,這才繼續道,“我不止是你姑姑,還是你上級。”
“津市和冀市的出貨量比上上個月,少了三分之一,是為什么?”
學民過去已經有兩周了,該熟悉業務了。
姜學民頓了下,下意識道,“津市百貨大樓,出現了搶占市場的,對方的貨和我們差不多,但是卻比我們便宜。”
一聽這話,姜舒蘭下意識地擰眉。
她的手指,無疑是地敲打著桌面,“三天,我給你三天時間,查清楚事情的源頭。”
“我已經查到了一部分。”
“聽說跟我們賣同樣貨的那一家,在羊城開的廠子。”
只一句話,就暴露了很多消息。
姜舒蘭忍不住贊桑自家這個侄兒子,是真的心里有成算。
“好,我知道了。”頓了頓,她又問道,“首都這邊出現了這種情況嗎?”
姜學民搖頭,“沒有,就只津市和冀市出現了。”
這才是讓他奇怪的地方,首都這么大一個市場,對方不來搶占,為什么會去選擇兩個小地方?
姜舒蘭,“你做的很好。”
“最近幾天讓坎兒盯著首都,你去津市和冀市盯著,有消息,隨時和我匯報。”
姜學民和坎兒都直接答應了下來。
等掛了電話后。
姜舒蘭眉頭蹙的越來越深了,盡管早知道,他們不會一家獨大,但是沒想到,還是出現了。
“怎么了?”
司務長頂著兩個熊貓眼,扶著眼鏡問道。
姜舒蘭揉了揉眉心,“津市和冀市,出現了搶市場的,賣的貨和我們差不多,但是比我們便宜。”
司務長下意識道,“不可能。”
“當初咱們部隊做這一行的時候,還和周邊的人打了招呼。”
普通人根本開不廠子,只能以單位名義開。
可是,那些單位,司務長基本都打點到位了。
“廠子開在羊城。”
姜舒蘭敲著桌面,眼睛直看著司務長,“事實已經發生了,司務長,現在不是否定的時候,而是要去查清楚來來龍去脈。”
司務長頓了下,一屁股坐在地上。
“別讓我查出來是哪個王八羔子,背后使陰招,我一定把他頭擰掉。”
姜舒蘭,“部隊這邊需要你坐鎮,我會抽空去羊城查下情況的。”
不去不可能。
這——
司務長有些感激,“那就辛苦你了舒蘭,我媳婦這邊——”他輕咳一聲,“剛懷孕,我走不開人。”
每天在部隊拼命的加班,他都覺得夠對不起媳婦的了。
要是在出差,丟媳婦一個人在家,司務長覺得自己不是個丈夫。
姜舒蘭愣了下,“羅大夫懷孕了?”
“嗯,才查出來的。“
“恭喜你。”
司務長傻笑,“同喜同喜。”
姜舒蘭,“……”
這人真是喜傻了?
還同喜,同喜個屁。
姜舒蘭從辦公室離開后,隨著類司務長一起去了一趟雷師長辦公室,有些事情,他們這些小嘍嘍不好查。
但是對于手段通天的領導來說,確實輕而易舉的。
等姜舒蘭他們說明了來意。
雷師長愣了下,“還有這種事情?”
“我晚點會打聽下的。”頓了頓,看向他們,“不過,還是要去個人到羊城看下具體情況。”
“我去。”
姜舒蘭直接說道。
雷師長擰眉,下意識地看向司務長,那眼神不言而喻,你讓這么一個女同志風里雨里去跑,你好意思?
司務長繳械投降,“領導,不是我不去,是我媳婦剛懷孕,反應特別大,家里沒人不行。”
這倒是能理解了。
雷師長,“喜事是喜事,但是你欠舒蘭的后面要給人家補上。”
誰都有事情。
舒蘭同志還是兩個孩子的媽呢。
司務長忙點頭,“肯定的。”
“那成,我這邊消息,最遲今晚上會給到你們。”
得了準確地話,姜舒蘭就隨著司務長出了辦公室。
她忍不住道,“你說對方為什么會,選擇津市和冀市兩個小市場,而放棄首都這么大的一個市場?”
她實在是想不明白。
司務長哪里知道,他搖頭,“許是有病吧!”
姜舒蘭瞪了他一眼,覺得和這人沒話說。
一路上回到家,就見到周爺爺在教倆孩子下棋。
周爺爺振振有詞,“這是咱們英明神武的大領導說的,農村包圍城市,武裝奪取政權。”
姜舒蘭眼睛一亮,瞬間所有的疑惑,豁然開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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