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這少年手術后恢復得很好，第二天蘇凝過來的時候他已經能夠用一些流食了，之前身上那種不適的感覺也已經消失，但是蘇凝一點都不敢掉以輕心，又親自觀察了好幾天，才確定自己的這“物理驅蠱”的法子是真的成功了。

        這段時間在醫館調理的其他的病患在看到少年開始康復以后，也都紛紛找上了蘇凝，說愿意接受治療。

        蘇凝挑了幾位青壯年做了手術，然后就先停住了，因為賀尋跟她說，他把鬼醫本人叫來了京城，現在鬼醫正在來的路上，過幾日就要到了。

        要是到時候鬼醫愿意驅蠱，那病患也可以免收軀體受傷的苦楚，少一些調養康復的時間，蘇凝便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說服鬼醫這件事情上。

        三日后，鬼醫來到了京城，蘇凝得知這個消息以后，第一時間跟沈議趕去了賀尋的府邸。

        兩人到達賀尋的府邸時，看到賀尋正跟一個和他年齡相仿的女子在喝茶聊天，只是兩人的臉色都冷冷的，不知他們談得是否愉快。

        “徒弟來了，過來見見你師叔。”

        賀尋看到蘇凝進門，朝她打了招呼叫她過來，蘇凝一直到走到兩人面前都有些沒回過神來，她怎么也沒想到，鬼醫居然是個女人。

        “師叔你好。”

        鬼醫看到蘇凝也有些意外，但是很快就把那份驚訝收起來了，淡淡的笑著，“你好，我叫孫如許，是你師父的同門師妹。”

        蘇凝讓開身子指了指沈議，“這是我夫君。”

        鬼醫看著坐在輪椅上的沈議，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表情，但是很快又把目光轉移到賀尋身上，“沒想到啊，你居然收了個女弟子。”

        “你不也收了個男弟子。”賀尋招呼著蘇凝落座，又懟了孫如許兩句，然后接著說到：“你那個弟子膽子可真夠大的，捅了這么大個簍子，我看你怎么收場。”

        “要不是你這弟子聲名遠揚刺激到他了，他至于變成這個樣子？”孫如許沒好氣地瞪著賀尋，“你說說你，收徒就收徒，這么張揚做什么呢？”

        賀尋涼涼地瞥了孫如許一眼，“我哪兒有你張揚啊，鬼醫的名聲在江湖上誰人不知誰人不曉？還不是你年輕的時候做出來的事情震懾武林了？”

        蘇凝看著兩人跟小學生吵架似的，也有些無語，連忙出聲打斷，“那個，雖然打斷師父和師叔說話有點不禮貌，但是現在顯然不是吵架的時候，現在需要解決的是，還在醫館的那些沒有驅蠱的百姓，還有，還有師叔的徒弟殘害人命的事情啊。”

        兩人這才停下爭吵，孫如許看向蘇凝，“說起這個事情，你要是一早就答應我那徒弟比試一番，哪里會有后面這些事情？說到底這件事情還是因你們而起的。”

        這話說得毫不留情，又直白，沈議聽完臉上就不太好看，下意識就要發作，被蘇凝一把按下，她笑瞇瞇地看著孫如許。

        “我叫您一聲師叔，所以才敬您，但是這并不代表我覺得您做的一切的事情都是對的。我之前也跟您的徒弟說過，我覺得大家都是行醫救人，沒什么好比的，難道爭出了第一第二，輸家就不能給人看診救命了？沒有這樣的道理，所以我也覺得沒必要比試什么。”

        孫如許冷笑一聲，“你是覺得沒必要呢，還是覺得自己技不如人，害怕應戰呢？”

        “我有什么害怕的，別的不說，您的徒弟給百姓下蠱一事，我已經有了解決的法子，并且已經救治了幾位病患了。”蘇凝直直看向孫如許的眼睛里，“您徒弟直接下蠱殺人，那是防不勝防，我沒什么辦法，但是她下的寄生蠱已經被我破解，那是不是能夠表明您徒弟已經輸了？”

        孫如許被這么噎了一下，聽到蘇凝說已經破除了寄生蠱，也有些意外，她看著蘇凝，“你懂得南疆蠱術？”

        “我不懂什么南疆蠱術，但是我確確實實已經給人驅蠱成功了，師叔若是不相信，可以跟我去醫館走一趟。”

        孫如許將信將疑，“行吧，那就走一趟。”

        一行人又去了醫館，在蘇凝的帶領下看了一下動過手術的那幾位病患，由孫如許親自去把脈，確認對方身上已經沒有蠱蟲存在了。

        把完脈，孫如許沉默了一會兒，然后才看向蘇凝，“你到底是怎么破解的蠱術？”

        蘇凝眨眨眼，“開膛破肚，直接將寄生在病患內臟中的蠱蟲拔除，斬草除根。”

        “這不可能！一個人被開膛破肚以后還如何能活！你撒謊！”孫如許聽完蘇凝的話就只有一臉的不可置信了，連帶著情緒都有些激動。

        “怎么不可能呢，師叔，你做不到的事情，不代表別人也做不到的。”蘇凝走到第一個做手術的少年面前，解開了他的衣襟，扯開衣裳讓孫如許看他胸膛上的創口。

        “您看，這就是我為人開膛破肚后留下的創口。”

        孫如許盯著那不算長的創口看了許久，還是覺得無法相信，她搖搖頭，“不可能，就這么小的創口，怎么能算是開膛破肚，這些人肯定都是你找來騙我的。”

        賀尋也看不下去了，他輕輕搖搖頭，“如許，我徒弟說的都是真的，她為人治療的整個過程我都在旁邊協助她，我看完了全程，當初我也是因為她懂得這樣的技藝，才愿意收她為徒的。再說了，剛才是你自己把的脈，他們雖然已經在痊愈康復了，但是身體里還是有被下過蠱的痕跡，不是么？”

        這下孫如許是徹底沉默了，好一會兒都沒有說話，幾人看著孫如許大概一時半會兒是緩不過來了，就給她留出了獨處的空間，先行出了房間。

        又過了一會兒，孫如許才走進了后院，她看看賀尋，又看看蘇凝，最終把目光落在了賀尋身上，“你剛剛說，她那個為人開膛破肚治病的法子，是一開始她自己就會的，不是你教她的？”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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