鮑凝瑤見著盛瑾虛弱的樣子心中又急又憂，“皇帝還是好生地留在含象殿中調養身子，除夕宴就不用去了。”

        鮑凝瑤走到張太醫跟前停住腳步，張太醫匍匐叩首。

        “張太醫，皇帝就交給你了。”

        鮑凝瑤語氣嚴厲，頗有一種要追究其責任的節奏。

        張太醫叩首應著，“臣謹遵懿旨。”

        直到鮑凝瑤離開，殿中只留下小庫子還有張太醫時咳嗽聲才停止。

        “陛下。”

        小庫子將盛瑾攙扶著坐起來，拿著外套披在盛瑾的身上以防著涼。

        “張太醫，起來吧。”

        盛瑾攏了攏外套看向還跪在地上的張任之。

        “謝陛下。”

        張任之起身，恭敬地站在一旁。

        “朕一直在調養身子，可是為什么身子還是這般的虛弱有時候竟一點力氣也使不上來。

        還有這咳疾，雖然有見好的趨勢可是為什么不能夠除根還會復發。”

        盛瑾對自己的身子骨十分的清楚，就連什么時候咳疾會復發都一清二楚，他恨這樣的自己，不像個皇帝，倒像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懦夫！張任之聞言斂袍跪地，“是臣無能，還請陛下治罪。”

        盛瑾擺擺手，“朕的身子骨是什么樣朕心里清楚，若不是你一直在幫朕調養身子恐怕朕也活不到今兒，你起來吧，朕沒有怪罪你的意思。”

        張任之心中感念隆恩，“陛下放心，臣就是拼死也會將陛下的身子調養好。”

        “你的忠心朕都記在心里，退下吧，如果太皇貴妃問起來你知道該怎么回答。”

        “臣明白，臣告退。”

        張任之起身退下，殿中又恢復了像是死一般的寂靜。

        盛瑾坐在床邊，橘黃色的燈籠籠罩著他，將他原本蒼白的臉色又勾勒的病態幾分。

        小庫子候在一旁，像個木頭樁子。

        忽然外面響起霹靂吧啦的聲音，小庫子這才抬頭看了看。

        “這是爆竹聲。”

        盛瑾悵然，還能夠記得小時候和父皇惠娘娘一起放爆竹時候的場景，不過一眨眼便就已經是物是人非。

        “奴才這就讓他們走遠點。”

        小庫子以為是爆竹聲驚擾了陛下的清凈，便想著出去驅趕。

        “等等。”

        小庫子趕緊停下轉身恭敬地候著。

        盛瑾抬眸看了小庫子一眼，“將衣服脫了。”

        “啊？”

        小庫子詫異抬頭望著盛瑾有些猶豫，“陛、陛下您又要、”

        “哪那么多的廢話，讓你脫你就脫！”

        盛瑾板起臉色格外嚴肅。

        “是，是。”

        小庫子執拗不過只好動手開始脫衣服。

        殿門打開，守夜的內官瞧著走出來的‘小庫子’便兒都恭敬地低下頭去，顯得自己格外的認真執勤。

        ‘小庫子’目光掃了掃便拐了個彎朝著左邊的方向走去。

        _“布谷布谷～”

        “布谷布谷～”

        竹林里，何苗學著布谷鳥的叫聲卻遲遲沒有得到回應，“不應該啊？不是說好了酉時三刻在這里碰頭，怎么沒來呢？”

        何苗心中疑惑，沈良珺從來沒有爽約過。

        “難道，良珺還在生我的氣？”

        何苗喃喃自語，撓著頭只覺得苦惱又學著布谷鳥叫了幾聲。

        “布谷布谷～”

        盛瑾沿著小路穿插進竹林里，聽到布谷鳥兒叫聲停住腳步，目光在竹林里尋著，沒有聽說宮里面進了布谷鳥。

        “布谷布谷～”

        布谷鳥聲斷斷續續，倒像是有人在故意學叫。

        盛瑾順著聲音找去，便見著一個身穿宮裝的女子在學著布谷鳥叫，看上去是像在跟什么人對著暗語。

        盛瑾左右看了看，從地上撿起一塊石頭朝著那女子身后扔去，石頭砸在落滿竹葉的地上，發出悶聲，“誰！”

        那女人明顯一嚇轉過身，盛瑾朝著竹林里隱了隱身子在夜色的掩護下并未暴露。

        只見那女子十分謹慎地貓著身子，一步一步地朝著他的這邊靠近。

        “誰？誰在哪里！我已經看到你了別躲了！”

        盛瑾望著那女子朝著他的左前方碎碎念念的模樣勾了勾唇角，“還真是一個笨女人。”

        “我告訴你，我可是茅山道人八百八十一代孫，上可九天攬月，下可五洋捉鱉，識趣的趕緊離開…”

        盛瑾勾唇笑笑突然腦袋‘嗡’的一聲笑容凝固，腦袋里響起糾纏他幾天的聲音：“是誰在裝神弄鬼，我告訴你，我可是茅山道人八百八十一代孫…”

        盛瑾目光一沉一個箭步上前拽住女子的手，“是你！”

        “啊！不是我！”

        何苗被突然拽住手腕嚇得心臟直跳，“大哥你認錯人了，不是我不是我我就是一個過路的過路的……”

        何苗暗道倒霉硬著頭皮想要將自己的手給抽出來，可是發現她越折騰手腕就被人拽的越緊。

        “過路的？”

        盛瑾冷笑，手上的力道隨之加大，“今天遇到我算你倒霉，下次再隨便砸人打人臉，我就讓你斷子絕孫！”

        盛瑾銀牙緊咬一字一句都像是從牙縫里面擠出來的。

        “大哥你是不是認錯人了，”

        何苗苦笑，“這、我是女的，女的，你怎、怎么讓我斷子絕、”

        何苗忽然怔住，莫名感覺這段話有些熟悉，好像在哪里聽過。

        還沒回想起來何苗便聽見男人發出冷笑好像還帶著磨牙聲，何苗心里一慌，這大半夜的不會真的遇到鬼了吧？呸！她是唯物主義者，這世界哪里有什么鬼！何苗自我安慰，繼續周旋，“大、大哥，你知道這里是什么地方嗎？你知道我是誰嗎？這里可是皇宮，天子住的地方，這來回來的都是羽林軍只要我吼一聲，你就跑不了！所以還是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有什么話你放開我好好說、啊！”

        何苗感覺手臂一疼接著脖子就被人給掐住，勒的她喘不過氣來。

        “大、大哥你怎么不按套路走、咳咳…”

        盛瑾湊近到何苗耳邊，聲音清冷，“你提醒的對，這來回來的都是羽林軍放了你豈不是引禍上身，倒不如就在這里靜悄悄地將你給做了隨便扔進一個枯井里，神不知鬼不覺你說好不好？”

        男人聲音魅惑，何苗卻恨不得抽自己兩個大嘴巴子，沒事多嘴什么，不過為什么聽著這個男人的聲音這么耳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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