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窘迫
太妃將經(jīng)書合起，冷聲道：“恭維奉承表忠心的話誰都會說，哀家不信這個，因為這張嘴不僅會說話會吃飯還會騙人。如果你真的想證明自己沒有說謊，那么三天時間，哀家只給你三天時間，三天之后哀家要知道這個‘天命之女’到底是誰，如今又身在何處。如果三天之內(nèi)你還是一無所獲，那你不必來請安來，直接將脖子洗干凈去午門好了。”
“臣…臣遵旨。”
沈司惶恐領(lǐng)旨起身退了出去。
徐嬤嬤見著端著新茶將太妃身邊的舊茶換了下去。
“太妃勿急，沈大人是個神人，他一定能找到‘天命之女’的。”
太妃冷笑，“哀家姑且再信他一次，若他還是找不到，不管他是神人還是高人哀家都要了他的命！”
“身上的傷都好了？”崔尚功坐在軟榻上，手支撐著額頭，閉著眼睛慵懶地問道。
何苗跪在正首頷首道：“都好了。”
崔尚功睜開眼，依舊輕緩地揉著額頭，“經(jīng)過這一事，你倒是比之前要穩(wěn)重許多。司彩之位、”
“大人，婢子知道自己的能力，司彩一位婢子不堪重任。”何苗不想當(dāng)女官，她只想做一個宮人，做一個年滿二十五歲就可以放出宮的宮人。
“不堪重任？”崔尚功笑笑，“我何時說過要將司彩之位傳給你？”
何苗心頭窘迫，臉?biāo)查g漲得通紅，趕忙伏身道：“大人息怒，婢子知錯。”
“才說過你變得穩(wěn)重許多，沒想到還是毛躁的性子。”崔尚功微不察覺地嘆了一口氣，“冷宮一事牽扯甚廣，浮萍也因為此事被處死，司彩一位總不能這樣永遠(yuǎn)的空缺下去。所以，我向太妃情報，準(zhǔn)備再開一次應(yīng)試，倒是你不準(zhǔn)再給我出任何的狀況，聽見沒有！”
“婢子領(lǐng)令。”
…
何苗從屋子里走了出來，心神還是不寧。
崔尚功說的沒錯，冷宮一事牽涉甚廣，連帶著牽扯出太仆寺少卿貪污賑災(zāi)銀一事，這一切最初的起因好像都是因為她。
趙憶柳與趙家上下都沒有善終，舒碧彤也被處死連帶著家中人也都被革職查辦，還有浮萍。
何苗想到浮萍無奈地嘆息一聲，她本就沒有心思當(dāng)這個司彩，可是無奈卻還是成為她人的眼中釘，結(jié)果卻害人害己葬送掉了自己的性命。
何苗抬頭望著天，天很晴也很青。這一次查辦了一位御女還有一位采女，可是在宮里卻一點動靜也沒有。就像是小石子被扔進(jìn)了大海，連個浪都沒有。
每個人還是照常忙著自己的事情，來來往往，連支言碎語都聽不到。
“何苗，原來你在這，我找了你好久。”
何苗望著跑到面前來的宮人崔杼些微有些愣神。
這位崔杼一直都在珠房里做事，與她們繡房之間雖有聯(lián)系卻不熟絡(luò)。
尚功院分了許多的小部門，其中珠房就是為主子們準(zhǔn)備制作頭冠步搖等一系列裝飾品。珠房與繡房就像是一對雙胞胎，誰也離不開誰。
不過珠房與繡房之間的宮人們關(guān)系并不像表面上那么熟絡(luò)，畢竟是兩個小家，表面上是一個大家和諧共處，私下里小家中的矛盾就多了。
比如誰跟誰背后說誰的壞話了，又比如誰偷偷摸摸地?fù)朴退禆|西了……總之，流言蜚語一直都沒斷過。
往日里，何苗是完全將自己從這兩個小家中給摘出來的，她無心與這些流言蜚語，更不想將自己的舌頭拉長去當(dāng)個長舌婦。
所以她的圈子很小，只有良珺與閔秀，除此之外其他的接觸便就是禮貌上的客套。
崔杼突然一下子對她這么熱絡(luò)，她還真的有些接受不了。
她明白自己的性子，是個慢熱的人，總是做不來自來熟。
“是有什么事情嗎？”她有些不解，她與崔杼之間除了打過幾次照面之外便沒有過多的交流，甚至連句閑談都沒有。
崔杼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伸手挽住何苗的手臂顯得十分的親昵，“我…我是想請你幫我一個忙，我實在是不知道找誰了，我見面最面善所以、你不會拒絕我的是不是？”
“……”
何苗被崔杼搞得有些無語，什么叫她最面善，難道這年頭面善也成了一種罪過？
“是什么事情？”何苗試探地問著，總不能讓她什么事情都不問就直接答應(yīng)下來吧，要是做什么違反宮規(guī)的事情她可真真承受不起。
崔杼笑的靦腆，“是太妃的頭冠做好了，本應(yīng)該是我送過去，可是、”崔杼吞吐，神色有些恐慌，“可是太妃近日養(yǎng)了一條哈巴狗，我…從小被狗咬過所以特別的怕狗，可是這差事又?jǐn)偟轿业纳砩蠈嵲谑峭泼摬坏簦灾荒軄砬竽恪！?
崔杼搖著何苗的手臂，眼神中充滿著哀求，“何苗，你幫幫我好不好，就這么一次，我不會讓你白幫忙的，日后你若是有用得到我的地方你盡管說，我保證絕無怨言！”
何苗打量著崔杼，看她的神色倒不像是在說謊。
被狗咬了心里確實是會留下的陰影，正所謂‘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老話說的也不無道理。
若是硬要崔杼前去給太妃送頭冠，只怕到時候被狗一嚇會殿前失儀，這可是大罪過，嚴(yán)重者連宮正司都免了直接處死。
這樣的后果跟去送死也沒什么區(qū)別。
“何苗，我求求你了，我實在是找不到人了，珠房里的人都不愿意幫我，可是我除了珠房在外面認(rèn)識的人只有你了。雖然我們不熟悉，往日里走的也不近，可是你面善見到我時總是會對我笑，我心里記得你，你的笑容十分的溫暖有感染力……”
何苗聽著崔杼滔滔不絕的夸贊有些慚愧，她對每個宮人笑單純的處于禮貌。被崔杼這么一夸，她還真的有些承受不住。
“好，我答應(yīng)你。”她趕忙答應(yīng)下，不然她覺得崔杼會一直念叨下去，到時候頭冠不能及時送過去只怕還是難逃罪責(zé)。
“太好了！謝謝你！”崔杼高興地抱住何苗，何苗都能聽到從崔杼胸腔中發(fā)出的顫音，她嘴角不由得上揚。
還真沒想到，平日里看的挺文靜的一個姑娘竟也如此的活潑可愛的一面。
含象殿。
沈司快步走了進(jìn)來跪地伏身道：“臣給陛下請安，陛下圣躬安！”
“免禮。”盛瑾將奏折合起，“沈大人突然求見難道是又看出了什么天象？”
沈司聽出盛瑾語氣中的不悅，趕忙叩首道：“臣有罪，天象并無異常，臣今日前來，為的是旁事。”
“哦。”盛瑾抬眸看了沈司一眼，拿起手邊的折子打開，“朕還以為沈大人跟朕只有天象的事情可說，沒想到還有旁的事情。既然如此，那你就說說，到底是什么旁事。”
“臣有罪。”沈司再次叩首，“今日太妃傳臣覲見，詢問‘天命之女’的事情。”
盛瑾批著奏折眼皮都懶得抬起，“太妃這是關(guān)心朕，不想朕一輩子沒有妻子。再者說，東宮都已經(jīng)修葺好，總不能一直空在那里沒有人住。太妃問了，你就好生辦事就行了，不必跑到朕這里說。”
沈司眉頭微蹙，隨而說道：“陛下，太妃、太妃讓臣三天之內(nèi)找到‘天命之女’的線索，臣、臣實在是壓力甚大啊。”
盛瑾筆尖微頓，紅色的朱砂墨在紙上渲染開來。
“這就是你的事情了。當(dāng)你說出‘天命之女’之后距離如今也有兩三個月的時間，這兩三個月時間倒是長，可以卻玩忽職守根本就沒有盡心去尋找。如今太妃下了死令，為的就是要鞭策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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