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潤物細無聲
宴會如期舉行,會場極度奢華,如夢似幻的水晶燈,將整個大廳照得通透,這里有明星、有藝術家、有高官、有企業家……
人人都溫文爾雅,大方得體。
機會就像一個小偷,來時無聲無息,走時你卻損失慘重。
這里的人,深知這個道理,微笑的面具下,隱藏不住對機會把握的野心。
安翎身材高挑,發絲烏黑,清秀的鵝蛋臉,肌膚白皙。
美女亭亭玉立,難免有人主動上前,安翎疲于應付這些人,一個人往人少的方向走去,在拐角處,看見一個身影。
清風般的笑容,俊秀與空靈的面龐,清如湖水的眼眸。
藍思逸,這個總出現在安翎夢中的男孩,此刻,正真實地站在她面前。
她不由自主,停下腳步。
藍思逸覺察到有人看他,順著目光尋去,瞬間,如同被點了穴似的定住。
同他聊天的人,發現他神色異常,又看了看身后的女孩,耐人尋味地問道:“你朋友?”
他收回視線,聲音很冷淡,“不認識。”
聽到他的一句“不認識”,安翎緩了緩神,落荒而逃。
當年的萍水相逢,她本沒想過還會再次相遇,只是這樣的重逢場面,不免讓人感到沮喪,他明明,還記得她。
宴會的最后,由程氏集團董事長程凜親自致辭。
一襲高級定制西裝下,是一副極好的身材,即便隔著布料,也能感受到那強健的肌肉線條。
舉手投足間,既有紳士的英俊,又透著王者的冷傲。
在場的女人無不為他傾倒,用同事過后說的話就是,“當時的程凜簡直帥得一塌糊涂!”
可此時的安翎,卻完全沒有興致觀賞這一盛況。
她沒出息地環視著周圍,試圖再尋找到那個身影,遍尋無果,心中低落。
程凜的車從程氏莊園大門駛入,繼續上行,車道兩旁的梧桐樹,高大挺拔,綠意盎然。
車子停在一棟歐式別墅前,程凜走了進去。
“阿凜,你弟弟都一個月沒回來了,他天天在外面花天酒地,你也不管管,看看,又換了一個女朋友,這些女人能娶回家當妻子嘛。”
說話的女人已年過半百,卻仍能看出年輕時是個美人,說話雖是撒嬌的口氣,但又不失端莊。
程凜接過女人手中的雜志,眉頭微皺,轉而又安撫道:“這對您來說未必是壞消息,至少他沒有沉迷于某一個女星很久。”
“那倒是。前幾天你舅舅問過你,你有時間去看看他。”
“嗯。”
程凜上樓換了身衣服,繞到別墅后方,穿過一個花園,一棟中式別墅出現在眼前,他徑直上了二樓。
表弟藍思逸并沒在房間里,想到這個攝影迷可能去的地方,程凜又來到暗房前。
暗房的門半掩著,里面透著微弱的紅光,他輕輕推開門,走進去,空無一人,只有個抽屜半敞著,里面躺著幾張照片。
照片上是一個女孩的特寫,二十出頭的少女,鵝蛋臉,黑白分明的雙眸,燦爛的笑容……
這女孩很眼熟,心中猛然一震,又是她?
程凜下樓,見舅舅正一個人坐在庭院的搖椅上喝茶。
在他旁側坐下,程凜為自己斟了一杯茶,“舅舅找我有事?”
他睜開半瞇的眼睛,緩緩道:“思逸自從上次周年宴會回來,似乎有心事,他現在的情況你也清楚,雖然我尊重他的人生選擇,但他畢竟是藍家三代單傳,我怕死了以后,沒臉面對列祖列宗。”
“你們公司有個叫安翎的女孩,查查他們之間發生過什么。”
“好。”
庭院深處傳來陣陣清脆的古箏聲,程凜瞇眼,若有所思。
安翎作為設計部代理總監,為了盡快熟悉集團旗下的工程項目,最近跑了不少地方,偶爾也會隨董事長程凜出席一些相關的會議。
今天她同程凜參加了一個建筑節能方面的會議,結束后程凜沒有直接返回公司,而是去了城郊的一座園林大院。
大院里很幽靜,幾座中式房屋,看上去非常古樸素雅。
安翎跟隨程凜,走進一個古香古色的房間,墻上掛著很多字畫,屋里飄著淡淡的檀香味道,兩個老頭正在下圍棋。
安翎掃了一眼棋面,黑方有著被對方致命一擊的危險,而白方似乎還沒看出這一步,正被黑方四處圍堵。
白方落下一子,問道:“阿凜啊,你看我這盤棋,還有沒有轉機了?”
“徐伯,您知道我對這個不是很懂。”程凜說道。
“現在的年輕人不時興這個了,我們都老嘍,老藍有一段日子沒來了,他一切可好啊?”黑方也落下一子說道。
程凜回道:“舅舅最近風濕犯了,在家休養,都是老毛病,沒什么大礙。”
“我給他配點藥,過幾天你著人去取。”黑方看上去更年長一點,心性卻帶些孩子氣,“小徐啊,怎么還不落子?這局輸贏已定嘍。”
“未必吧。”白方兩指夾著一枚棋子,久久不肯下落。
黑方咧開嘴笑道:“年輕的時候就不服輸,老了還是這個脾氣。”
被稱作徐伯的老頭兒,舉著那個白子有些時候了,仿佛這一子落下,就真的結束了般。
安翎實在忍不住,伸手從缽中撿出一枚白子,輕輕落到棋盤上,一盤死棋立刻被她盤活。
兩個老頭略微驚訝地盯著棋盤看了半天,在心里復著盤。
幾秒后,徐伯拍手稱快,“妙!實在是妙!”
黑方抬頭,看著眼前的小丫頭,爽朗地笑道:“沒想到,我今天敗在一個小丫頭手上,難得!真是難得!”
徐伯也很開心,“小姑娘你以后可以常來,陪我們這幫老頭子下下棋。”
安翎吃完午飯出來消食,發現院子后面的山上,有一座小亭子,閑來無事,決定去看看。
走到山腳下才發現,通往亭子需要爬一段盤山的臺階,她一步一步走上去,走到另一側時,眼前出現了一座道觀。
道觀的門口,站著一個男人,似乎在等待著什么。
突然大門開了一個縫,一個身穿長袍的女道士走出來,說道:“先生請回吧,她不愿見你,修行之人斷絕塵俗,你又何必過于執著呢。”女道士說完,關門離去。
男人英俊的面容上,出現一絲哀戚的神色,墨色的眼眸之中,是夜一般的黯然和空曠。
天空飄起毛毛細雨,程凜站在那許久沒動,落寞的身影透著強烈哀傷的氣息。
安翎見他抬眸,只好硬著頭皮朝他走去,她并不想摻和董事長的私事,只得解釋道:“我本來是想到上面的亭子坐坐,沒想到轉過來還有一座道觀。”
“一起走吧,我也上去坐一會兒。”
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程凜的聲音竟有些啞。
雨仍然下著,細小的雨,滴落在古老的石階上,有些濕滑,他們小心翼翼地走著。
毛毛雨給山披上一層水霧,慢慢地,周圍的一切變得詩情畫意,想必潤物細無聲,說得就是此時此景吧。
一股莫名的情愫涌上安翎心頭,有那么一瞬間,她竟然希望兩人,就這么一路走下去。
坐進亭子里,原本能將濱海市風景盡收眼底的視野,已被云霧所替代,青山在云中穿梭,若隱若現。
程凜無話,俯在亭子欄桿上發呆,眼睛里沒了平時的犀利和冷寒,竟泛著淡淡的憂傷,像個受了傷的孩子,惹人生憐。
剛才那個拒絕見他的人,一定對他很重要,安翎意外地看到程凜這樣的一面,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
從山上下來,天色已經微暗。
徐伯興致高昂,不肯讓程凜離開,堅持要和安翎下幾局棋。
簡單的粗茶淡飯之后,安翎換上和徐伯一樣的中式白衫,坐著下棋,遠遠望去,這一老一少,倒有幾分傲骨仙風。
也不知過了多久,屋外早已伸手不見五指,屋內卻燈火通明。
老少二人品著茶,下著棋,樂哉。
程凜在一旁的木塌上,先是小憩了一會兒,之后就一直坐在那里看文件。
屋里很靜,下棋的人,不語。
平時工作從來都是心無旁騖的程凜,今晚卻總是莫名地看向下棋之人,那個女孩長發束起,露出纖細的天鵝頸,漂亮的額頭,在燈光的映襯下,顯得整張臉清新俏皮。
女孩思考的時候會皺著秀眉,輕咬手指,蔥白的玉指,十分好看。
這棋一下就是一夜。
返程途中,安翎在車里睡了一路,散開的頭發遮住了她半張臉,車開到家門口時,她仍然沒醒。
程凜沒有叫醒她,靜靜地翻看著手中的文件。
過了很久,安翎才慢慢醒過來,睡眼惺惺,看向車窗外,“到了。”
她慵懶的聲音細細軟軟,倏地撓了一下程凜的心。
安翎下車,被風一吹,清醒了不少,程凜從另一側車門出來,對她說道:“徐伯很多年沒這么開心過,昨天謝謝你。”
她點點頭,“我也很喜歡徐伯,希望以后還能有機會和他下棋。”
程凜重新回到車里,車子啟動,他落下車窗,想吹吹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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