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煙花易冷
“根據照片拍攝的時間點,我在臨近街路的監控中,確實找到一輛黑色車,車牌是假的,唯一可以確認的是一輛勞斯萊斯。”
“可即使是同型號的勞斯萊斯,在濱海這樣的城市,保有量之多,排查起來也非常困難。”
“現在基本所有線索都斷了,接下來的調查可能需要些時間。”
陶然感覺有一股神秘的力量躲在黑暗中,讓她無法撥開云霧,但這反倒激發出她的興致。
安翎目光堅定,說:“不急,無論用多長時間,一定要弄清楚真相。”
自從上次和藍思逸長談之后,安翎已經很久沒來孤兒院。
她一個人坐進告解室,隔著窗戶,問:“上帝如何懲罰惡人?”
“上帝愛世人,給每個人生前悔改得救的機會。”熟悉的聲音從里面傳來。
“他憑什么可以赦免別人的罪?受害者就活該被傷害么?為什么沒有現世報?”
里面的人感受到她的怒氣,沉默。
安翎低下頭,沮喪地說道:“對不起。”
藍思逸和安翎分別從告解室的兩側走出來。
一襲長袍的藍思逸,少了些書卷氣,多了些成熟穩重。
“當上神父整個人氣質都不一樣了,你是我見過最帥的神父。”
“這么帥的神父就職儀式時怎么沒看見你?”
“我……其實那天我去了。”
“哦?”
“……我在柱子后面。”
“來了就好,孩子們總問我為什么翎姐姐不來看他們,我不知道怎么回答。”
“我去看看他們。”
“一起去吧。”
今天是程氏的大日子,程夫人林雪嫻六十歲的生日壽宴,這種級別的宴會,除了從外地特意趕來祝壽的以外,幾乎匯集了濱海所有有頭有臉的人物。
還是那座半山宴會廳,山腳下的大門處,井然有序地向內放行著車輛。
安翎披著大衣,坐在宴會廳外不顯眼的地方,盯著依次開到宴會廳正門的車,黑色勞斯萊斯,她在心中默默記下每一個勞斯萊斯下車人的模樣。
天色漸黑,車越來越少,安翎看了看時間,回到宴會廳。
宴會廳里,程凜生人勿近的冷冽,讓很多想跟他套近乎的人望而生畏,他眼神不經意地掃向四周,卻一直沒看見她。
“你今晚有點心不在焉。”南依萱微笑著說道。
“蔣伯母難得賞光來參加壽宴,你不去照看一下?”程凜并不想在她身旁停留太長時間。
南依萱在程凜面前露出難得一見的小女生模樣,“她和林阿姨聊天呢,母親平時很少出席這種場合,還是林阿姨面子大,我自己的宴會怎么請她都不去,一點都不像親媽。”
宴會上百花齊放,各領風騷,神色諂媚的人穿梭于其中,一場熱鬧的盛宴。
安翎手持香檳,悠閑地看著那群人,她的表情很平靜,遠遠望去的背影,楚楚動人,微微側頭的臉龐高貴純凈。
程凜放緩腳步停下,竟然有些怕驚擾到她。
“安小姐。”
一個風度翩翩的男人走到安翎身旁。
男人優雅地自我介紹:“你好,我叫程霄。”
“你好。”雖然沒見過本人,但程霄這個名字安翎再熟悉不過,想到清菡,她的心隱隱作痛。
幾秒鐘短暫地沉默后,程霄又道:“安小姐貌似不太想和我說話。”
“你說的沒錯。”直覺告訴她,蔣清菡的死也許和這個人有關系也說不定。
程霄眼睛瞥向人群,淺嘗了一口杯中酒,意味深長道:“黑色勞斯萊斯,安小姐剛才在場外是為這個么?”
安翎心中一驚,表面卻不動聲色。
“她是個天使一樣的女孩。”
程霄淺笑中帶些許的惋惜,轉瞬眼神又變得鋒利。
他離開她身旁,徑自走向人群。
突然場內燈光變暗,一束光柱照到臺上,一個女孩坐在古箏前輕撥琴弦,如山澗泉鳴,似走馬搖鈴,時而靈透清脆,時而纏綿悲切……
引得眾人不時地發出嘖嘖贊嘆聲。
藍家有女初長成,這之后恐怕求親者們,會把藍家的大門踏平了吧。
燈光重新亮起,藍雨凝演奏完畢,起身鞠躬,看向鼓掌人群的眼中難掩失望,她的梓煜哥哥沒有出現。
嗖——
一縷黃光升向天空,砰的一聲變成一朵美麗的花朵,砰砰砰——
隨即越來越多的焰火升天散開,將天空照亮……
藍雨凝站在宴會廳的長廊,仰望煙花,苦澀地自言自語道:“焰火雖美,可惜轉瞬即逝,煙花易冷。”
“你長大了。”
“人總是要長大的嘛。”藍雨凝淺笑,“表哥,我一直很好奇,從小到大,你有過心動的時候么?”
“有。”
“真的么!?是不是依萱姐?”
“不是。”
她滿臉失望,“唉?我一直以為依萱姐對你來說是特別的存在。”
“我對她確實和別人不一樣,只是因為她曾經救過我。”
“你說的是小時候在倉庫那場大火么?”
“嗯。”
“話說那場火真是很詭異,這么多年也沒查出原因。”
她對這場火并沒有太多記憶,畢竟那時候她還小。
她又問道:“你會娶她么?那個讓你心動的女人。”
程凜的唇角輕輕勾起一抹淡笑,眉宇間都是溫柔,“會。”
藍雨凝抬頭看向他,那雙平日清冷的眸子里,流動著如水般的柔情,今天的表哥有些不一樣。
安翎剛回到家中,就接到陶然的電話,“清菡的母親?”
“對,蔣清菡外婆去世的時候,曾經有人送過一個花圈,沒有落款,聽那個經手的人說是一個中年女人,很有氣質,但是戴著帽子和墨鏡,看不清臉,口音聽上去并不像本地人。”
“我調出了她外婆的資料,發現她并不是土生土長的江灣人,而是在三十年前才搬去江灣定居的,按照蔣清菡的年紀算,她那時候應該是剛出生不久。
“結合之前偷窺狂的描述,這兩個女人很有可能是同一個人,我想她有沒有可能是蔣清菡的母親。”
安翎道:“清菡從小就和她外婆相依為命,只知道他祖父僅有他父親一個孩子,在一次車禍中,她祖父祖母和父親全部喪生,他母親為了生下她難產而亡。”
“因為她的身世太凄慘,大家都會刻意避免談及過去,她外婆從來沒跟她說過她父母的過去,也沒聽說她家還有什么親戚,見都沒見過。”
“我最近在查她外婆去世那段時間,出入江灣市外地人的記錄,重點就放在濱海市往返的名單中,可惜排查之后一無所獲,看來想找到這女人,猶如大海撈針啊。”
陶然覺得自己貌似進入了一個死胡同,可明明聽見墻外有個女人的聲音在召喚她,她就是找不到出去的路,心中很不甘心。
陶然的調查進入瓶頸期,安翎決定去蔣清菡出事的地方轉轉。
當時的案發現場是鬧市區的后街,很多飯店和商場的后門都在這條街上。
她沿著這些商鋪開在前門的另一條街走,一家一家地進進出出,買買東西,喝喝飲品,最后停留在一間飯店里。
她選了一個靠近落地窗的餐桌,又點了一份大煮干絲和水晶肴肉,邊吃邊看著這熙熙攘攘的街道。
周末的馬路上比平時要熱鬧得多,有情侶,有三兩結群的伙伴,也有帶孩子的父母。
年輕人臉上洋溢著朝氣,老年人帶著一份淡然,中年人行色匆匆。
記得誰說過,人生只有三天,活在昨天的人迷惑,活在明天的人等待,活在今天的人最踏實。
這是一家淮揚菜館,菜做得很地道,店里面的傳媒電視上,一直在播放淮揚菜的制作工藝,里面有個受訪的女人,娓娓動聽地講著淮揚菜的歷史文化。
落地窗外,一串艷俗的藍色貝殼項鏈映入眼簾,拾荒老人一閃而過,安翎立刻追了出去。
“婆婆,還記得我么?之前問過你一個女孩被車撞的事。”
安翎把老婆婆請進屋里,遭到店員的嫌棄,她給老人點了菜,請她吃飯。
老婆婆直接用手抓著菜往嘴里送,依然癡癡傻傻,“嘿嘿。”
看來很難從她這里問出什么了,安翎覺得老人可憐,又給她倒杯熱水。
“婆婆你慢慢吃,別噎到。”
老人指著屏幕中的女人,笑嘻嘻地說道:“黑眼鏡。”
安翎敏感地意識到什么,警覺地問她:“黑眼鏡?婆婆你說她么?她跟被車撞的女孩在一起過?”
“嗯,車里……兩個女人……她……黑眼鏡……砰!那女的死了……好多血……好多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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