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節 書生與將軍 上
說是臨近年節,多半人都在忙于籌備節日,但對商人來說,真的沒什么比生意更重要,更何況靈州人開出的糧食收購價格何止抬高了一兩成?
千里奔波只為利!能趁著年前的幾天時間賺上往年數月乃至半年的利潤,誰還在乎什么年節慶典?
貨物送到靈州人的倉庫,自有人手交接,順路拜訪一下靈州來的財神也是理所當然,因為難保會遇到另外的財路——畢竟,沒人嫌棄自己家中財富更多不是?
于是,羅開先這處新設的會客房子外面,除了從不同門道貼上來的來訪者,就是來自不同地方的商人,真真的可稱為門庭若市。
而當杜衍跟著口舌笨拙的合薩爾來到終點的時候,見到的并不是他想象中的兵器陣仗,也不是什么專門給他這個學生文人下馬威的野蠻排場,而是擠滿了的等候廳屋的烏壓壓一片人,這些人里即便以他這個太學插班學子的眼光也能分辨出至少半數都是各種不同勢力的聯絡人和豪商富賈。
不論是心中的忐忑,還是先來后到的常理,杜衍都不敢在靈州人的地方放肆,而且他那個所謂太學學生的身份,無論對于一方勢力還是一方大賈,都拿不出手。
他所能做的,只能是遵守這莊院的秩序——等,順便整理一下自己因為入院所聞而有些混亂的思緒。
好在羅某人處理事務干脆爽快,約莫一個時辰,等候廳堂里面開始點起蠟燭的時候,除了杜衍之外所有訪客都已告退,門口的守衛呼喝了一聲,“太學學子杜衍?”
“俺在!”杜衍趕忙站起身,按他所知,以為守衛會有什么交代,便挺直了身體等著。
孰知離他不遠的守衛只掃視了他一眼,打開了身旁的門,手臂一抬,虛虛一引,悶聲悶氣的擠出一個字,“請……”
沒有提醒注意事項,沒有禮儀提示,甚至沒有最常見的搜身……這些都是面見大人物常有的慣例,但是靈州人一樣都沒做,杜衍心中有奇異也有一點點鄙夷,那是所謂文人禮教帶來的一點點自矜,不多,但同樣存在。
進入寬大的屋門,迎面的是一面木質屏風,上面帶著鏤空的仙鶴云紋圖案,還算精致,但很顯然不是什么珍貴物事,再繞過屏風,一個像他在太學旁聽的廳堂般大小的房間出現在他眼前,不過這個房間里沒有那么多的桌椅,七八只牛腿蠟燭之外,最顯眼的卻是一張碩大的桌臺,桌臺上擺放著筆墨紙硯和幾只……鵝毛翎?翎毛插在樣式有些古怪的翠玉瓶子里,杜衍完全看不懂。
桌臺的周圍,幾張顯然是新制的高背椅子,椅子上面都鋪設著厚厚的皮毛,桌臺后方一把顯然是主人使用的椅子上更是罩著一張完整的黑熊皮,這把巨大的椅子后面,是足有整面墻寬書架,上面擱置著各種書籍,書名當然是看不到的,但是很顯然,很多書籍是這里的主人經常翻動的,另一部分則很新,因為房間里并沒有什么血腥或胡人特有的膻腥味,反而飄散著紙張與油墨的馨香,這卻是杜衍所熟悉的。
“你是太學學子杜衍?”一個低沉的男聲從身后傳來,杜衍匆忙轉身,卻正是他曾遠遠瞟見過的“衛四郎”。
心中暗嘆對方身材的高大,杜衍卻也沒亂了手腳,強自鎮定下抱拳行禮道:“山陰學子杜衍,見過靈州衛四郎!”
這才是正式的面對面,借著明亮的燭火,羅開先才看清這杜衍的面相特征,這所謂山陰學子面目清秀,身高頂多一米七多些,很明顯的南方人身材,頭發一絲不茍的挽在頭頂,大冬天沒帶帽子,只系著一條青色書生頭巾,臉上少有些菜色,身上衣袍還算齊整,但可以看出很久沒有漿洗過,款式算不得奢華,頂多是比普通宋民好些罷了,最顯眼的便是這杜衍的一雙眼神,比之他所見過的眾多人等,可稱得上是難得的清正。
瞬息間收回審視的目光,羅開先沒有故作高深,以同輩想見之禮回了一揖,然后平伸手臂指向他那工作桌前的靠背椅子,一邊回自己的座位一邊說道:“請坐……衛某不喜虛套,恕某開門見山,之前某家屬下傳言,杜……郎君你有要事尋某?”
面對“衛某人”這樣一個比自己高了一頭還要多的雄壯武人,杜衍心中深有一種貓咪遇到猛虎的危機感,但心中學識和和多年的儒家教育,讓他硬著頭皮也要堅持,所以,他的雙腿幾乎是飄蕩一般挪到了座椅旁,勉強沾邊坐下,才帶著顫音回復道:“當著衛……將軍面前,不敢稱郎君,俺僅為學子,且非為有意欺瞞,俺并非太學上舍生員,實為辟雍之生……”
未完……今天有事耽擱了,僅僅寫了一半,明日補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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