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石夢辰笑道，“你這是哪來的偏見？同科考試就是同歲？

        你不知道有那種從十幾歲考到六十幾歲還在考的考生嗎？

        宋恒自然是比潘巍年輕多了，那左丞相的歲數是夾在他們倆中間。”

        “哦……”蕭瑤不禁囅然一笑，拍拍額頭，她穿來才一年多，有些地方還不適應，比如先入為主地認為，同窗即同歲。

        楚翎追問：“夢辰，你再接著說下去，潘鈺與宋恒訂過親，后潘家遭受不幸，潘家夫人及幾個女兒都被賣到娼館，被凌\/辱至死，那宋恒就那么眼睜睜看著她未婚妻子遭難？想過去救沒有？”

        “誒，”石夢辰長嘆：“大人你真是一針見血，一語中的。

        就是沒有。

        非但沒有，當年宋恒還矢口否認，曾經與潘鈺訂過親。

        他當年考得比潘巍好，卻被潘巍奪了工部尚書的位置，

        每個人都以為他定然懷恨在心，誰知宋恒不僅不生氣，

        反而看潘鈺漂亮，跟潘巍提了親。

        他說，成了一家之后，誰做工部尚書都一樣，都是家里人。

        如此一來，也可以堵住外面悠悠眾口，說他會嫉妒潘巍，

        當然更重要的是，他的確對潘鈺這個美娘子一見傾心，

        潘鈺慧質蘭心，一定會成為一個賢惠的妻子。”

        蕭瑤聽到這里，不禁提出疑問：“這些你怎么知道？難道這冊子里也有記載？若是有，那宋恒怎么還有膽子否認？”

        石夢辰笑了笑，道：“怎么可能記載那么詳細？只因為前順天府府尹和魏巍也相交頗深，因此這些私下對話，才有機會知道。

        我是這順天府里的老人，而前順天府府尹大人病逝之后，才輪到楚大人坐這位置，當然沒有我知道得多。

        但是，你們看看——”

        他翻開幾頁，遞過去給楚翎看。

        蕭瑤迫不及待地跑去站在楚翎背后看，苗倩兒和衛卓也跟著去，一談論起案情，倒沒人顧得上吃飯了。

        檔案上面確實只記載著當年潘巍的那件貪污案，關于案件始末，以及對潘巍處以極刑，對潘府家眷的處置，在這時侯，才提到了潘巍七個女兒的名字。

        潘鈺，十七歲；潘鈿，十六歲；潘銘，十五歲；潘釵，十四歲；潘鐲，十三歲；

        潘鈴，十二歲；潘錦，十一歲。

        是的，那一年，潘鈺已經十七歲，可以論及婚嫁；而潘錦，確實是死于十一歲。

        這是十年前那件驚天大案，如果她們不死，潘鈺今年應該是二十七歲，而潘錦應該是二十一歲。

        可惜，以現代人看來，她們都死在了未成年，真是可憐。

        這里面也提到了，潘家七千金，人稱“七仙女”，個個面容姣好，知書達理。

        也或許是因為如此，一旦被送去娼館，下場只能更加慘烈。

        蕭瑤僅僅看著這些字，腦海里聯想到她們的遭遇，居然喉間哽咽了一聲，眼眸泛起了淚花。

        楚翎抬起頭來，看了一眼蕭瑤，略帶驚詫，調侃道：“沒有想到，一向面對多難看的尸體都面不改色的蕭仵作這會兒卻傷感起來，這不過是幾行記錄呢。”

        “去。”蕭瑤皺眉，瞪他。

        這楚翎，太讓人討厭了。

        石夢辰臉色凝重：“這案子確實慘。當年這七仙女落難，我也是不勝欷歔，怎么看，都是無辜的？這懲罰，還不如上刑場，砍腦袋。

        不過，我原先突然想起來，這潘鈺與宋恒確實有聯系，現在聽蕭瑤說起同心鎖的事情，那這案子就更令人起疑了。

        原以為只是宋恒曾經向潘巍提過親，隨后貪污案發生，宋恒為求自保，立刻撇清關系，袖手旁觀，不再提起這親事，倒是人之常情，很多人都會這么做。

        但是據蕭瑤所言，如果確實在鎖島上發現同心鎖上有宋恒和潘鈺的情詩，那么說明這兩人的關系發展，已經到了海誓山盟的地步。

        而最后宋恒卻見死不救，以致于潘鈺死得那么凄慘，更在這個案子了結之后，宋恒還頂替了潘巍的位置當了工部尚書。

        這樣的話，如果潘鈺死后化為厲鬼，會不會回來找宋恒復仇呢？”

        蕭瑤長嘆：“肯定會。如果是我，我會。報復之地選擇曾經山盟海誓的地方，兇器是兩個人表白心意的同心鎖，更是順理成章。”

        楚翎擰緊雙眉：“但這里存在兩個問題。

        一是潘鈺確實死了。當年七仙女全死了，許多票客都可以證實，難道會有死后復生的可能？至于化為厲鬼，本官從不信鬼。

        二是宋恒之死若是因為潘鈺，那還說得通，但是宋慎又是為了什么？難道是因為潘家滅門，所以也要讓宋恒滅門嗎？”

        石夢辰答道：“大人，這第一個問題我無法回答。因為我也同樣訥悶。第二個問題我倒可以回答。因為潘二娘子潘鈿曾經被宋慎玷污過。”

        “啊？”眾人皆大吃一驚。

        “天吶，”苗倩兒也忍不住追問，“這是什么時侯的事情？好慘啊，這潘家姐妹，真是令人揪心。”

        “咳，”楚翎正了正臉色，敲了記紅紙扇，“本官警告你們這兩位小女子，不要有婦人之仁，更不要帶著感情辦案。假如這真是尋仇而致的謀殺，不管潘鈺和潘鈿是人是鬼，都要抓捕歸案。”

        蕭瑤和苗倩兒都以一種道不同不相為謀的眼神瞥向楚翎，同時搖了搖頭。

        石夢辰道：“潘鈺與宋恒當時是不是已經有私下交往，私定終身，檔案中沒有記載，但是潘鈿與宋慎的糾葛，在案卷中卻有記載。”

        “哦，在哪里？”楚翎忙問。

        石夢辰抽出其中一個書冊，翻開之后，找到那頁，攤開在楚翎面前。

        眾人湊上去看，原來里面記載了一件案件，十分奇怪。當年只有十一歲的潘小娘子潘錦曾經跑到順天府門外擊鼓鳴冤。

        當時的順天府尹趙大人命她進來，審問之后發現，這個才十一歲的小女孩是工部尚書潘巍之幼\/女，十分震驚。

        更震驚的是，潘小娘子居然是為了二姐潘二娘子潘鈿前來告官的。

        告官的內容就是宋慎強行玷污了潘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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