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羽，你來了，把這些看看！”

        符瑾不用等陸羽參見，立刻將奏折和驗尸文書都交給陸羽看。

        陸羽很快看了一遍，了然于心。

        他跟隨過的主子，不是楚翎，就是符瑾。

        所謂“近朱者赤”，心智自然處于頂端。

        再加上楚翎請他替苗倩兒說話時，也跟他聊過案情，因此已知道得差不多了。

        此時再看這些文書，更是全然明白。

        “這是從死去的宋慎手里取出來的，同時也像是永樂郡主拂塵上的馬毛。”

        符瑾將馬毛也遞給陸羽看。

        蕭瑤也跟著幫腔：“之前，我在翠微庵遇襲，也是在靈徽道姑的地盤，

        她的身份十分可疑，包括柳如煙也是。”

        陸羽道：“陛下召我前來的意思，肯定不是要捉拿靈徽道姑或者柳如煙，

        而是刑部侍郎晁碩。

        陛下是想，替潘家平反，怕他狗急跳墻。”

        符瑾贊道：“不錯，果然是朕最得力的臣子，深得朕心。”

        “但是，”陸羽亦含笑凝視著符瑾，嘴角勾著一抹自信，“陛下的深意又不止于此。”

        “何以見得？”符瑾深邃的冰眸盈動著一抹笑漩。

        陸羽啞然失笑：“除非我傻了，不然怎么會認為陛下要捉拿一個刑部尚書需要動用到軍隊呢？又不是當初捉拿攝政王。”

        “嗯，”符瑾嘴角露出一抹不易察覺的笑意，“果然懂朕！那你說說朕為何召你前來？”

        “做做樣子罷了！”陸羽不假思索地回答，“晁碩是兇手的下一個目標并沒有錯，

        現在潘案已經有足夠證據平反，陛下處置晁碩，也是如同捏死一只螞蟻那么容易，

        根本不必召喚微臣出馬。

        但是陛下現在最想知道就是殺死宋氏兄弟一族以及仇微的兇手是誰，

        所以，陛下是想利用晁碩引蛇出洞。”

        “不錯，”符瑾道，“朕早已派人盯著刑部，但這顯然并不夠。

        兇手很狡猾，或許他們就隱藏在朕的身邊，

        朕想知道，為潘家報仇的人是誰，只有利用晁碩引他們出來。

        如果他們確定朕一定會將晁碩繩之以法，那就未必會再出手，

        但是如果朕只是將他收監，定于明年秋后處斬，

        那么兇手可能會按捺不住。”

        陸羽道：“陛下心里既然有了主意，那就去做，

        召微臣前來，是想讓微臣派人每天十二時辰都輪流盯著刑部大牢么？

        若有人想殺晁碩，那人就是兇手。”

        “不是，”符瑾苦笑，“朕雖然是打算這么安排，

        但真兇不一定出現，也有可能買兇殺人。

        所以，朕召你前來，一方面當然是讓你盯著刑部大牢，但是，

        更重要的是，要幫朕盯著顏家軍！”

        “顏家軍？”陸羽微微詫異，“陛下放心，這事微臣早就一直在做，

        陛下不必交待，這是應該的，我們都不放心顏家軍。”

        “誒——”符瑾幽幽嘆息。

        這絕對是千古一嘆！

        誰能聽到符瑾也會嘆息呢？

        他不是一向老謀深算，腹黑能干的嗎？

        蕭瑤心里這么想著，眼睛卻不由自主一直盯著符瑾那張天下最好看的臉瞧。

        只聽符瑾道：“經過蕭瑤的驗尸和手里的證據，以及今天，

        永樂郡主潛入御書房為潘家送證據這事兒看來，她是真兇沒跑了。

        既然她是真兇，朕若要動她，第一觸怒的人就是姑母。

        你也知道，姑母因為當年駙馬顏含在汝昌之亂中冤死，

        一直耿耿于懷。

        唯一親生女兒也因為汝昌之亂失蹤。

        好不容易找回來，又要因為潘巍案子，讓朕治罪，她必然不肯。

        姑母何許人也？乃巾幗英雄一個。

        到時侯她新仇舊恨一起涌上來，說不定還會和朕過不去。”

        “明白了，”陸羽道，“陛下是讓微臣防著顏家軍，可是，

        法理之外難道不容私情么？

        就算是永樂郡主殺了人，可殺的卻是該殺之人，

        且她為潘巍一家翻了案，也算是立了功，

        再加上當年駙馬的功勞和冤屈，

        不如讓她功過相抵，也好過與昭陽長公主殿下過不去。”

        符瑾深深地凝視著陸羽：“你以為朕不明白嗎？

        你以為朕真的不懂變通嗎？

        朕只是隱隱覺得這件事情并沒有這么簡單，

        這個永樂郡主有點兒可疑。”

        蕭瑤立即附和：“是的，我也這么覺得。

        陸大人，這個永樂郡主確實有點兒奇怪。

        她根本就是謊話連篇。

        至少，我敢肯定她就是偷襲我的人，

        為了替潘巍案翻案，她不惜親自動手殺死壞人，替潘家報仇，已經是有悖常理了。

        更何況，她還為了潘巍案要殺順天府女仵作。

        我可與潘巍案沒有任何關系。

        再何況，她自稱失憶，就連被昭陽長公主殿下認回都有點兒勉強，

        總是想回到鎖島去，也沒有特別高興的樣子。

        而她的經歷，全憑她說，沒有任何證人。

        所以，我也覺得這個永樂郡主有點兒可疑，

        甚至懷疑她究竟是不是真的永樂郡主，

        昭陽長公主殿下憑什么認回女兒，過去這么多年，相貌肯定是變化了的。”

        陸羽微微點頭：“聽你們說來，確實是可疑。

        不過，永樂郡主失蹤時已經十一歲，與潘小娘子年齡相仿，

        經過七年，相貌雖然有所變化，但變化不致于太大，

        長公主殿下應該不致于認錯。”

        “是的，”符瑾道，“更何況，她肩胛骨上的胎記和永樂一模一樣，不像是假冒。

        但，還是覺得可疑！所以將你召來，你只需要嚴防顏家軍，以確保萬無一失！

        這只是謹慎之舉，能不動武就不動武！”

        “明白了，陛下，”陸羽抱拳，俊臉正義凜然，“微臣一定妥善安排！

        陛下此舉，正是因為陛下不肯輕易放過真兇，哪怕是皓月王朝立功之臣！”

        符瑾微微一揚手，道：“明白就好，退下吧，朕要去早朝了。

        朕只不過是不想讓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皓月王朝，再度掀起腥風血雨。”

        “是，陛下乃是仁君，微臣告退！”陸羽施禮后退著出了殿門。

        蕭瑤趕緊問道：“陛下，這案子那么難對付，不如等這案子結了，再來進行選秀吧，反正，陛下還年輕，不急于一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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