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瑤想了一想，又道：“如果何家僅存的族人戶部尚書何璟何大人首肯的話，

        我倒是想重新驗一下尸。

        當(dāng)年何泰、楚妍，以及何小蓮的尸首，必須再驗一驗，確定死因。”

        “都過去這么多年了，只剩下一堆白骨，還驗什么？”楚翎翻了個小白眼，不以為然，“縱然查出骨頭斷了幾根，或者中了毒而死，也查不出當(dāng)年的兇手是誰，他們橫遭慘禍，已是人盡皆知。”

        “不！”蕭瑤輕輕搖了搖頭，神情十分自信，

        “死者可以告訴我們一些活人不肯說的真相。

        比如根據(jù)骨齡，可以知道何小蓮死的時侯究竟幾歲；

        又比如，就算有骨頭斷裂，也可以根據(jù)骨頭斷裂的截面，規(guī)則或者不規(guī)則，碎裂或者斷裂來判斷兇手的力氣，所使用的工具等等；

        這些結(jié)果，可以跟祈瀟所畫押的內(nèi)容作比對，這樣就知道他所說的事情是真還是假，對于案情自然是有好處。

        當(dāng)然，衛(wèi)卓也可以去走訪當(dāng)年跟何府相識的鄰居，甚至是租過何泰店鋪做生意的商戶，通過他們?nèi)チ私馇闆r，但畢竟誰也沒有真正看到過兇手的真面目，也各有立場，說出來的話不一定是真的。

        我始終相信，死人說的才是真話！”

        楚翎笑道：“你是一個仵作，不讓你出手，你心里就不踏實，對吧？”

        蕭瑤被戳中心里的小九九，不禁莞爾。

        “你非要這么說也成，總之，問問唄，想要驗尸我就出手，不想驗尸就算了。不過……”蕭瑤嘻嘻一笑，“還是得把何璟、祈瀟、米皓都請來問問，才好做決定。”#@$&

        “好！”楚翎道，“衛(wèi)卓，去請何大人和米大人過府一敘。”

        “是。”衛(wèi)卓領(lǐng)命去了。

        楚翎對石夢辰道：“走，我們?nèi)ダ卫镒咭惶耍�祈瀟那里先問個詳細(xì)，才好跟何大人和米大人說話。”

        “好。”石夢辰點了點頭，站了起來。

        灰暗的大牢里，祈瀟再度被提取出來。%&(&

        蕭瑤沒什么事，也跟著去了。

        苗倩兒則帶著幾個捕快去找以前何府的老鄰居和租戶們查問情況了。

        祈瀟泰然自若：“正想睡個午覺，這么快就提審我，莫不是想到新的可疑點了？要問什么盡管問，我言無不盡。”

        楚翎笑著抻了抻官袍，蹺起二啷腿：“聰明！果然是個人才！”

        他朝石夢辰遞了個眼色，石夢辰就把剛才討論的疑問全都問了出來。

        祈瀟聽了，微微點頭，低頭沉默了會兒，方道：“是的，你們推斷得不錯，

        我娶小蓮的時侯，她只有七歲。”

        “誒呀呀！”楚翎手指頭點著祈瀟不住地?fù)u晃，“你真是太失德了，七歲小新娘，你真下得了手，比本官還道德敗壞啊。”

        “咳！”祈瀟輕咳一聲，清俊瘦削的臉微現(xiàn)紅\/暈，“也不能這么說，我是真的喜歡她，她很可愛，很美，很純凈，我想等她長大，再圓房。

        可是，沒有等到她長大，她卻死了……”

        說到末一句，他臉上的紅\/暈瞬間消失，取而代之是死灰一片，眸色也黯淡下來。

        “往后，除了她，我不會再娶別的女子。

        她活著，是我祈家的人；她死了，就是我祈家的鬼。

        我不會再有任何妻子了。”

        蕭瑤忍不住輕輕嘆了口氣，雖是畸戀，卻也很長情。

        她不禁好奇地問道：“你是怎么喜歡上一個小你那么多的女孩呢？

        她到底是什么吸引了你。只是因為漂亮，單純嗎？

        那何泰那么精明的人，這么好的姑娘怎么不找個門當(dāng)戶對的，也好跟當(dāng)時的符昊天抗衡，卻獨獨看上了你，他又為什么喜歡你？

        憑你畫大餅，夸夸其談自己是天下奇才？”

        祈瀟哈哈大笑，這笑聲來得這么突然，尤其是在陰森林的大牢之中，顯得特別突兀。

        祈瀟笑罷之后，看著蕭瑤和楚翎道：“我知道你們心里的疑問，

        也知道你們想知道什么，我會告訴你們一切細(xì)節(jié)的。

        我的確是一個窮秀才，不過我祖上也是官宦之家，不過是家道中落罷了。

        我的家族被流放，我在流放之地降生，我認(rèn)字是我爹娘親自教的，

        我爹娘聰明絕頂，才華蓋世，有他們在，那流放之地也變成了富庶之地。

        但是我爹娘打我懂事起，就不斷告訴我，我只有回到京城去，考取功名，

        才能為天下百姓多做點事情，讓大家都過上富庶的生活。

        我不僅很會讀書，學(xué)富五車，而且很會做生意。

        為了免去族人的流放罪名，我爹娘不斷地上書。

        當(dāng)然這些書信肯定到達(dá)不了陛下的手中，也到達(dá)不了攝政王或者丞相手中，

        每次都只遞到地方官手里就石沉大海了。

        但是祖上所犯的罪，非陛下親自赦免，否則誰都做不了主。

        這也是為什么我爹娘一定要把我送到京城的原因。

        可是沒有得到赦免，我就沒辦法離開京城。

        我十九歲那年，感覺自己已經(jīng)學(xué)有所成，決定偷偷跑去京城。

        因為平時爹娘帶著大伙兒一塊致富，人緣很好，我要逃走，是很容易的事情。

        只是沒有想到，我剛逃走，那兒就發(fā)生了洪災(zāi)，我爹娘為了救幾個小孩，死了。

        我知道后，哭了一場，心中很痛，遺撼爹娘沒有等到我光大門楣就死了。

        但現(xiàn)在想來，那樣也好，假如他們活著，得知我蒙受牢獄之災(zāi)，在里面受了那么多苦，恐怕會比死更加痛苦。

        也許是命吧，我趕往京城的路上，生了一場大病，錯過了科考。

        所以我流落京城，想要等下一期科考，而這一等，就是三年。

        在這期間，我最先認(rèn)識的朝廷大官就是何泰。

        因為我所租住的客棧就是何泰的產(chǎn)業(yè)。

        關(guān)于何泰賺錢如癡的故事我也聽了不少，于是，我想到一個辦法。

        既然我主動去找，沒有任何朝廷大官愿意理采我，那我就做點什么吸引他們來注意我。

        所以，當(dāng)我知道何泰要招當(dāng)鋪掌柜時，我便主動去應(yīng)聘。

        但是當(dāng)我見到何泰時，我卻說：我不是要當(dāng)一個小小當(dāng)鋪掌柜，我是想應(yīng)聘當(dāng)他的謀士，當(dāng)他的經(jīng)商軍師，幫他賺到幾倍的資產(chǎ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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