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九章 攜手與共衛山河(二)
趙拓亦抱住了洛水仙,眼眸中泛著隱隱的淚光,“秋心,我是一定要護住你的,哪怕是用我的命,也要護你安平。其實我是開心的,少年時許下的諾言,終于在今天兌現了。”
洛水仙的眼淚止不住地簌簌而下,“你不是說是你虧欠了我,要用一生來彌補我嗎?”
“我們分散了二十年的時間,好不容易再次相聚,為什么你只陪伴我這么短暫的光景,就要離我而去?”
“秋心,你聽我說。”趙拓松開了洛水仙,雙手按在她的肩上,忍著劇烈的痛,“秋心,年少時,是我對不住你,沒兌現昔日的諾言,讓你離我而去。”
“我從來沒有想過,在這暮年將至的時候,還能找到你,與你化解心結,再次相守在一起。這些日子與你烹茶煮酒,樂善好施,過平凡百姓的生活,于我而言,便是人間極樂了。”
“這段光陰雖短,可我已經知足了,在生命的最后一刻,秋心你還能陪在我的身邊……”
洛水仙哀慟不已,你說過要陪我度過余生的,你怎么可以說話不算話,你護住了我,可是你若不在了,便要讓我往后孤獨度日嗎?”
“咳咳咳……”趙拓咳了幾聲,又從口中噴涌出了一大口鮮血。
洛水仙驚懼,“師兄,你怎么了?”
“我……”趙拓已經失盡了氣力,用最后一絲氣力啟齒:“秋心,我是真的撐不住了,我要去了。我這一生,不算遺憾,雖然與你闊別了二十年,但是到最后,終不悔終于護住了人憔悴。”
“那個少年郎雖然沒能與采茶的姑娘地久天長,但他為那個心愛的姑娘而死,他也知足了……”
趙拓呼出了最后一口氣,便垂下來頭,永遠的閉上了雙眼,再無生息。
洛水仙緊緊抱著他,她沒有失聲痛哭,也沒有悲痛欲絕,只是默默的流著淚,將自己的額頭抵在他的額頭上,“沒了終不悔,哪里還有什么人憔悴,少年郎不在了,采茶姑娘的心,也死了。”
“師父,趙伯……”
“從岳,洛神醫與趙伯在那里!”
“師父!”
只見杜從岳與夏侯穆清從遠處奔了過來,此戰剛了結,二人尋洛水仙與趙拓的身影不到,便找到了這里。見他們兩個在此,二人便奔了過去。
見趙拓雙眼緊閉,身上都是血跡,洛水仙亦受了傷,“師父,趙伯,你們怎么了?趙伯他……”
洛水仙搖搖頭,黯淡的眼眸中含滿了悲慟,聲音淡淡道:“他已經去了。”
“去了?”杜從岳只覺著腦中猛然的震了一下,“師父,你說趙伯他已經……”
洛水仙悲愴的面容上露出一抹安然的笑意:“他是為了我而死的,他走的很安詳,沒有遺憾,也不算痛苦……”
見趙拓在此戰中殉身,夏侯穆清亦覺著一陣心痛,但見洛水仙亦有傷在身,深知此刻不是難過的時候。
便抑制住了悲愴,上前一步,欲要將洛水仙扶起:“洛神醫,您也受了傷,我們快離開這個地方,送您回去盡快醫治吧。”
洛水仙輕輕推開了夏侯穆清:“我已經斷了筋脈,就算是醫治,恐怕也時日無多了。”
她又將目光移向杜從岳,眼眸中帶著幾許欣慰,“從岳,你長大了,再也不是那個跟在師父身后的毛頭小子了。”
“還記得那時候,師父教你讀書念字,教你武功絕學,教你岐黃之術。這一晃啊,就已經是十幾年了。”
“如今,你有一身武藝,足夠獨當一面了,看著你這樣優秀,又實現了心中的理想抱負,師父也就放心了。”
杜從岳心中一驚,似乎明曉了洛水仙此言何意,“師父,您……”
洛水仙淡淡一笑,“你長大了,不需要師父了,沒有了師父,你也可以做得很好。”
“以后,師父不能在你的身邊指點你了,你要學會堅強。你記得,一定要實現守衛大懿家國的抱負,一定要堅持少年時的理想。”
“還有,阿清是個好姑娘,你要好好待她。你若是做到了,師父就能瞑目了。”
杜從岳不可置信的望著洛水仙“不,師父,從岳還沒能好好孝敬你呢,你不能離開從岳……”
洛水仙眼中帶著淚光,撫摸上了杜從岳的鬢發,“傻孩子,你只要堅定你的抱負,就是對師父最好的回報。”
她望向懷中沒了氣息的趙拓,他面容安詳,仿佛就如沉睡了一般。
她嘴角含笑,眼中卻落下一滴淚,滴在了他臉上。
“拓師兄是為了我而死,若是沒有我,黃泉路上,他該是怎樣孤單。我要陪著他,與他共赴陰曹地府,黃泉路上,我要陪他一起走。我們永遠永遠,都不會再分開了。”
她說著抬起手,用全數的內力擊向自己的胸口,瞬間,一口鮮血從她的口中噴涌而出。
杜從岳與夏侯穆清俱是大驚失色。
“師父!”
“洛神醫!”
洛水仙已奄奄一息,她將自己的頭靠在了趙拓的肩上,聲音是前所未有的暢然,含著淡淡的笑:“從此以后,終不悔與人憔悴會永遠的守護著彼此,少年郎與采茶姑娘,他們再也不會分開了。”
她呼出了最后一口氣,緊緊的依偎著趙拓,沒了氣息。
這一刻,二人之間,再無別離。
孤山陵園,兩座新墳前立著兩塊墓碑,一塊上刻著“義士趙拓之墓”,另一塊上刻著“其妻燕秋心”之墓。
洛水仙終歸又恢復了年少歡好時的名字,二人生時沒能同床共枕,死后成了夫妻,終于再無離分可言。
兩座新墳前,眾人正燒紙錢祭拜,在場數人,無一不面容肅穆,心情沉重。
杜從岳回想起年幼時與師父在一起的時光,仍然歷歷在目,這一切,竟好似一場夢一樣。
自己出世時,便父母雙亡,師父便如同生身父母一般,為他遮風擋雨,撫育他長大成人,教誨他文韜武略。
打自己記事時起,師父就一直在他的身邊呵護著他,為他遮風擋雨,就猶如一道港灣一般。
師父獨自一人,含辛茹苦的撫養他長大成人,哪怕從前的日子再艱難,再苦,她都沒有疏于對自己的照顧。
她哪怕自己受苦,也不肯讓他受苦,師父就這樣一直任勞任怨,艱苦樸素的將他從幼年撫育到成年。
于杜從岳而言,師父便如同母親一般,師父對他是恩重如山。
可是師父就這樣走了,走得那么突然,讓人猝不及防。他還沒來得及報答她的養育之恩,她就已經去了。
師父身影仿佛就在眼前,可她卻再也不可能回來了,留給自己的,只有兩座凄清孤寂的墳墓。
想到這里,他便心如刀絞,他輕輕的撫摸著石碑,暗暗落淚,“師父,趙伯,你們怎么就這樣走了。”
“你們好不容易又在一起了,可是你們沒有享受到天倫之樂呢,就這樣猝不及防的走了。師父,從岳還沒能報答你的養育之恩呢,您就這樣走了,您怎么忍心舍下從岳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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