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Chapter11
離開玉林孤兒院的路上,江言發現孤兒院的工作人員都頷首垂眼,端正整齊的站在道路兩側,跟昨天接待他和陳牧時截然不同,這樣過分明顯的區別對待,讓江言不禁多看了兩眼。
透過后視鏡里看見工作人員幫陳牧拎著各類畫具和顏料包送進車子的后備箱里,江言才放下幾分心。
直到天空里的最后一絲明亮也被黑夜吞噬后,車子才駛過一半的路程。
出于沒有準點在孤兒院門口跟蕭越碰面的緣故,江言心虛的安靜了一路,就連第一次回江家的生理性煩躁,都被蕭越極強的冰冷氣場給壓制下來。
他看看窗外飛速后退的路燈,如同城市里的眼睛一般逐個睜開被車速飚成光影,如同白色冰劍般從他眼前掠過還帶著一陣冷氣。
半晌,江言打破車里安靜的氛圍,看著駕駛位上的司機問道:
“可以把后座的空調溫度打高一點嗎?”
他的膝蓋已經開始發酸了,難道要他英年就得老寒腿嗎?
司機也透過車內后視鏡看了眼江言,聲音恭敬道:“江小少爺,后座空調沒開,一直都是關著的,需要的話我給您開暖風?”
江言泄了氣般的靠倒椅背上:“不用了!
這種換季期的夜晚,都是不冷不熱的最佳氣溫,犯不著開空調熱風給自己找罪,但是膝蓋也是真的酸。
他看眼身邊又在閉著眼假寐的蕭越,慢慢的動了下腰移動自己的位置,直到手臂貼上車門,周身似乎才回歸了一點暖意。
江言極其滿意這溫度,將溫熱的手心覆在膝蓋上,努力拯救著自己在得老寒腿邊緣大鵬展翅的膝蓋。
等將來跟蕭越離了婚,他就白天畫畫晚上蹦迪。
這么美好的生活,怎么能夠因為老寒腿而化為泡沫?
一路都心有戚戚的幻想著自己未來美好生活的江言,絲毫沒有注意到蕭越已經睜開眼落在自己身上那道意味深長的視線。
等他規劃的差不多時,車子也已經開到了江家的門口。
江言一步拖成兩步下了車后,忍不住打了個哈欠,臉上的兩道顏料印尤為的吸引目光。
想起昨晚江言那極其抗拒回江家的模樣,蕭越不想讓江言以這么一副狀態出現在江家人的面前,他拿出一片濕巾給人遞過去,語氣里透出一股嫌棄:
“臉上的顏料,擦一下!
江言接過濕巾,下意識的就拿出手機對著自己的臉蛋照了幾秒,幾道顏料印子不偏不倚的掛在他的臉蛋兩側,像極了那些幼稚園里的小孩扮貓時畫在臉上的胡須。
怪不得孤兒院里的幾名工作人員看見他時,臉上都是一副強忍著笑意的神情。
他明天不想去玉林孤兒院了。
江言悶不吭聲地想著,用濕巾使勁磨著臉頰,直到周圍的皮膚東都磨到有些發紅,顏料印子也沒能成功消除。
司機也看不下去江言那折磨自己臉頰的手法,他猶豫了兩秒,看眼自家雇主臉上逐漸不耐煩的神情,才背過身從車里拿出一大包卸妝濕巾遞給江言:
“用這個吧江小少爺!
相比起普通濕巾,纖維里滿是卸妝水的卸妝巾就好用了很多,江言接過司機遞來的卸妝巾,成功擦拭掉臉上的印子后,江言才打起精神沖人露出一個禮貌的淺笑:
“謝謝。”
蕭越瞥眼自己的專車司機,隔了幾秒才語氣頗冷的警告道:
“以后不準在車里放這些和工作無關的東西。”
司機苦著臉低下頭:“知道了蕭總。”
如果不是實在看不得江言折磨自己的臉,他也不會將給自己對象準備的卸妝巾給拿出來,不過江小少爺笑起來真好看啊。
——
確定完自己臉上徹底沒有顏料印后,江言才移步到蕭越的身側,兩個人挨著手臂走進江家的大門時,江言原本心里就打著退堂鼓的想法頓時又深刻幾分。
這情緒仿佛是這具身體里自帶的、厭惡江家的情緒此刻牢牢地盤踞在他的腦海里,在這棟房子的女主人迎上來后升華到了頂峰。
江望秋看著自己的養子,眼底閃過一絲厭惡,這小兔崽子才嫁進蕭家沒多久,就敢爽約甩臉讓自己一家都餓著肚子等他,現在再不管,將來還怎么通過他從蕭家撈錢?
想到這,江望秋壓下心中的厭惡感,布著細紋的臉上露出諂媚的笑容,她看著江言,話語間似是在責怪著自己最為寵溺的兒子:
“怎么現在才回來。考依镌缇桶淹盹堊龊昧,現在飯菜都冷了!
“既然嫁人了要懂點事才行啊言言,可不能不能再像以前那樣任性驕縱了!
江言被這江望秋的這一聲小名給喊得雞皮疙瘩直接從后背起到手臂上,無論是活了幾輩子,他都不太擅長應付這種面不對心,口蜜腹劍的人。
顧騫除外,那個原文男主攻長了一張他看見就想揮兩拳的臉,每次都恰好能緩解他起雞皮疙瘩的癥狀。
蕭越適時的抬手,虛攬住江言的肩膀,看著面前的婦人冷聲道:
“既然飯菜冷了,那就再熱一遍,江夫人應該不介意吧?”
他沒有否認江望秋說的那些江言性格上的問題。
畢竟在他胃病發作時連地上,寧肯多繞兩步路也不愿意掃掉地上的玻璃渣,只不過摔碎三面鏡子就哭到眼眶發紅,不是嬌氣任性又是什么呢?
但是自家小孩被人叨了,心里總歸是不爽的,蕭越活了兩輩子也是第一次體會到這樣的情緒。
江望秋臉上刻意露出的諂媚笑容頓時僵住了,她忍不住撇過臉瞪眼站在自己身后一直沒有說話的崔寧慶,才解釋道:
“不介意不介意,我就是說著讓這孩子有點時間觀念,飯菜都在廚房里溫著呢!
蕭越懶得搭理江望秋,直接攬著江言過了門口的玄關。
江望秋急忙跟在兩人身后,明明她才是這里的女主人,此刻卻像是家里的保姆般亦步亦趨的走在最后面,目露嫌惡的看著江言走在前方的背影。
早知道這孩子是個白眼狼,她當初就不該同意崔寧慶把兒子也帶過來,而是把人送到鄉下去寄養。
被蕭越虛攬著走在前面的江言,并不知道后面的江望秋已經在后悔當年沒有把原身給丟掉的事兒。
他被蕭越帶到餐桌邊的座位上時,還沉浸在來到這里后第一次被蕭越維護的爽感里。
這頓晚飯,江家人等江言和蕭越等了近一個小時,崔寧慶坐在江望秋身側的位置上,不斷的用視線打量著江言,來回看了三四眼后,終于還是忍不住開口問:“言言,你的臉上的紅印”
江言咬了一口蕭越夾到自己碗里的西藍花后,就嫌棄的放到了一旁的餐盤里,毫不在意道:
“紙巾擦的,過一會兒就消了。”
看著自己的繼父對江言表達關心,江倩忍不住放下手機,看著江言臉上那處的紅印,接著崔寧慶話語不滿道:“還是要保護好自己的臉啊小弟,現在咱們全家的人經濟來源可都壓在你這張臉上,你這張臉要是毀了,憑著臉攬錢的活可就輪不到你身上了,當初爸媽花了多少錢才把你塞進云京美院”
“你胡說什么呢?!吃飯都堵不住你的嘴!”
在察覺到蕭越愈發沉下來的臉色后,江望秋將筷子‘啪’的一聲抵在了盤子上,趕在蕭越生氣之前止住了江倩那陰陽怪氣的話語。
早在聯姻之初,她就想把自己的女兒送進蕭家,奈何蕭閔點名了如果要聯姻的話,就必須只能是江言嫁過去。
江倩為此在家里發了好大一通脾氣,她如何也想不通為什么蕭閔不要一個能蕭家生下繼承人的兒媳婦,而是點名要一個不能生育的男生嫁過去。
畢竟江言除了臉好看之外。
一無是處。
飯桌上的氣氛頓時降到了冰點,崔寧慶也未曾想到自己的一句話竟會惹得江倩這樣陰陽怪氣地去膈應人,他下意識的看了眼仿佛局外人一般面色沉靜的蕭越。
見蕭越也在看自己后,他連忙低下頭盯著自己的餐盤。
太像了,像到幾乎是和蕭閔一個模子里刻出般,僅靠著一個眼神,就能輕而易舉地牽扯出他藏在心底最深處的恐懼。
“我吃飽了。”江言平靜的出聲,打破飯桌上的安靜。
早在撇開第一塊西藍花時他便放下了筷子,對他來說,上個桌咽口菜,這荒唐的回門任務就算是完成了。
現在,江言只想離開這個被江望秋搭建起來的‘戲臺子’。
那母女倆唱二人轉挺好的,不過他和蕭越的時間都挺寶貴,實在是沒空看戲。
江望秋在聽見江言的話語后頓時就止了聲,她聽出來江言話外要走的意思,忍不住擰住自己的衣角,她可是特意讓崔寧慶把江言喊回來的,現在想要的東西還沒有要到手,怎么會讓人輕易離開?
想到這,江望秋特意描細的眉毛輕微地擰起,她壯著膽子看向蕭越,低聲問:
“你看,你們現在結婚證也領過了,給江氏注資的那筆資金,什么時候能批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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