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的表現？

        他能有什么表現？

        每天在網上接點約稿，準點按時的去美院上課，除了不想吃劉姨做的晚飯外，他自認自己這段時間的表現都是優良的。

        江言坐在餐椅上，心不在焉地吃著從餐廳里打包回來的菜，原本讓他在店里看見時就很期待的中和湯，現在也變得索然無味，他現在只想著茶幾上那個史明克的顏料盒。

        老神在在地當了幾分鐘的進食機器后，江言便被站在餐桌下的腿腿撓了一爪子，不疼，但足以讓他回神。

        為了避免在自己走神時，碗里再像中午那樣憑空多出一筷子蔬菜，江言迅速解決掉自己碗里的湯豆腐，匆匆地說了句“我吃飽了。”后從管家懷里接過貓便轉身上了樓。

        蕭越慢條斯理的解決掉自己的那份晚餐后，才看向站在一旁管家：

        “他今天和江家人見面，都聊了什么？”

        王管家垂下眼，組織了一番語言后才將包間里發生的事情敘述了一遍。

        蕭越不甚在意的抿了口溫水漱口，上輩子的江家也找過一次江言，為了張舞會邀請函，這件事沒什么新鮮的。

        “江小少爺還說，就算是脫離江家，以后和您離婚了，他也能養活自己。”王管家想了一會兒，還是將江言對自己說的那句話復述給了蕭越。

        即便這話和包間里發生的事情沒有什么太大的關聯，但他覺得還是有必要和蕭越說一下。

        在他成為蕭家管家的這幾年里，他第一次見蕭先生對一個人這樣上心。

        蕭越放下手中的杯子，指尖忍不住敲了兩下桌面發出沉悶的聲響，語氣微微提起：

        “他要和我離婚？”

        性格嬌氣吃飯挑食，用的畫具顏料低則幾千高則上萬卻還是學生沒有穩定收入的人，說能養活自己。

        蕭越覺得有些可笑。

        王管家低著頭語氣恭敬的糾正道：“江小少爺指的應該是，您和他的協議結束之后。”

        畢竟現在江家還靠著蕭氏的注資在醫療器械行業里掙扎著，蕭先生也還沒能徹底掌控整個蕭氏。

        江言回到房間里后，便將腿腿放到了墻角處的貓爬架上后，才坐到書桌邊。

        蕭越之前送他那一套金粉墨水，已經被他分瓶裝好按照色系整齊的排列在桌上，透明的瓶身里沉浮著點點細閃，在暖調燈光的映照下沉浮在不同色的墨水里，像極了他之前送給蕭越那幅畫里的星河。

        江言不禁伸手觸上瓶身，指尖隔著玻璃瓶點點那細閃有些神游。

        脫離出蕭越這段時間送他兩套顏料用具的濾鏡，他突然覺得自己這段時間的生活，和上輩子病情嚴重時住院的那段日子沒什么區別。

        上輩子被規定準點散完步就回病房，這輩子放學要準點回家。

        上輩子被迫喝西芹汁，這輩子屈服于蕭越的畫具誘惑被迫吃草。

        相比聯姻對象，他覺得蕭越更像一個爹。

        江言一邊在心里吐槽著，一邊伸手將旁邊畫架上新打的輪廓草稿給收了起來。

        畢竟蕭越帶回來的那盒史明克油畫顏料，還在客廳里，他得在這段時間里裝的乖點。

        ——

        翌日，陳牧看著比自己提前了將近二十分鐘到達教室坐在座位上的江言，有些茫然的看眼窗外的天。

        確定太陽還是照常的從東邊升起后，他才將視線重新移回到江言的身上，話語有些磕巴：“江哥，你今天怎么來這么早？”

        江言打了個哈欠，神色懨懨的在書上畫出一句知識點才回道：“醒得早，所以就來的早。”

        其實是被王管家給喊起來的。

        昨晚臨睡前，江言怎么也沒想到蕭越所提到的看他表現，就是借助外力讓他的作息時間規范。

        回想起早晨天色還沒大亮便被王管家喊醒，獨自坐在餐桌邊吃早飯的場景，江言的情緒又低落了兩分。

        大學的課沒有高中時期管的那么嚴，宿舍離教學樓近的學生大部分都是趕在上課前的十分鐘到達教室，像江言這種住在校外還提前三十分鐘到教室的。

        陳牧也是頭一次見，他放下手中的書嘀咕道：“那你醒的確實早。”

        除去路程時間，他估摸著江言六點就醒了。

        江言沒再回話，半瞇著眼睛想要趁著課沒開始前補點眠，就聽見身旁的陳牧一聲驚呼：

        “哥，你什么時候報的校內藝術節畫展比賽？？？怎么都沒跟我說聲？賺學分也要帶上我一起啊！”

        聽見這句話，江言的瞌睡頓時便消失了，他睜開眼順著陳牧的視線看向對方的手機的屏幕，上面是一份參加征稿比賽的報名人員表格，一排密集的小號字體里，江言一眼便看見了自己的名字。

        后面的學號班級與聯系方式都與他的無異。

        江言蹙著眉否認道：“我沒有報名這個。”

        他現在單是網上的約稿就接了七八張，跟本沒有時間參加這個所謂的征稿比賽。更何況大學里的學分，都會在臨畢業前的被輔導員給加滿。

        “但是江哥你的名字就排在表格里的第五位。”

        陳牧說著，手速極快的退出表格轉而進了美院的官網，在一眾活動告示里找到了有關校內藝術節畫展征稿的消息，繼續道：

        “而且交稿的時間，是這周日。”

        “這個能退賽么？”

        江言也打開手機，在聯系人列表里翻著自從復學后便不知被他丟到哪里去的輔導員。

        陳牧嘆口氣回道：“不能退賽的哥。”

        他打開列表里的班級群，將手機遞到江言的面前，上面是林彥艾特全體成員的消息：“這種活動班里主動報名的學生不多，都是被點名參加，如果報名成功后再退賽的話，會被導員記名扣平時分。”

        “哥你應該是被林彥報上去填班里報名人數的，不過征稿比賽的前三名，有獎金。”

        像這種征稿比賽，每個班都有一個需要達到的報名人數線，他在大二時就被班委這樣坑過一次，后來再沒參與過校內的任何活動，學分都是靠舍友在社團里幫他賺的。

        聽見獎金兩個字，江言滑動著屏幕的手頓了頓，他抬眸看向陳牧，原本還有些懨懨的神色一掃而空：

        “獎金有多少？”

        陳牧回想了一下剛看過的官網公告，有些不確定道：“因為這個征文的前三名作品還會被送到市里參加另一個比賽，一等獎的獎金好像有兩萬？”

        “哥，你還要退賽嗎？”

        江言沉默兩秒，偏頭看眼坐在自己斜后方跟聊的正歡的林彥，才沉聲回道：

        “不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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