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雨倩拉湘羽潔回房，關了門，對她說：“爭氣點。”

湘羽潔猛地抱緊湘雨倩，非常用力。然后一邊抽泣，她知道自己不應該抽泣，因為不值得。為什么不值得？因為昭陽不愛她了。

湘雨倩人本便小，讓湘羽潔這樣抱著，有點難受，便說：“我喘不過氣了，羽潔，你冷靜一點。不值得為他哭泣啊。”

湘羽潔聞言松手，倒下床去，面部貼著枕頭。什么值得不值得呢？不過是一往情深。她輕易不動情，一動情，好像飛出去的箭。那是拉不回來的，除非那個箭終于沒力了，掉了下來。

為了不動情，她輕易不去接近對方。即使接近，也是蜻蜓點水，識趣的人一早便躲開，不識趣的，那就等著傷心吧。傷心的從來不會是她。她是占主動地位的。自宋萬軒離開后，她的感情生活就是這樣的情況。這么多年都沒有打破過。

這刻，突然打破，就這么突然。

湘雨倩并不了解妹妹的感情生活，她知道妹妹的男朋友總是換得很快，如此而已。所以，她認為，妹妹會很快平息的。

湘雨倩自然是錯了。湘雨倩關了燈，在湘羽潔身邊躺下。

半個小時后，湘羽潔一動不動，湘雨倩不禁輕聲說：“羽潔。”

湘羽潔翻過身來，她終于靜了下來，幽幽地說：“真失敗。”

湘雨倩說：“什么失敗，他才失敗。”

湘羽潔說：“這是我第二次喜歡一個人。依然是無疾而終。這一次，可能還是我的原因。”

湘雨倩說：“我都幫你打個預防針了，別到時哭鼻子，現(xiàn)在好了。”

湘羽潔說：“我之前還在想，他好像對我的感覺不一樣。”

湘雨倩說：“我以為你喜歡這樣。”

湘羽潔長嘆一聲說：“睡吧。”

湘雨倩說：“不難過了吧。”

湘羽潔說：“難過和不難過，又怎么樣？我還能怎么樣？姐，你不要這么快離開我，我怕受不了寂寞，會做傻事。”

湘雨倩說：“能說這句話的人，還能會做傻事？”

湘羽潔說：“我會。”

湘雨倩說：“看來，我還是不了解你啊。”湘羽潔又環(huán)抱著姐姐，附著耳朵說：“姐。”

湘雨倩說：“怎么了？”

湘羽潔說：“我又要哭了。”

說哭就哭，不過哭聲不大。哭，并不能解決問題。但是哭，會釋放郁結。湘雨倩以為湘羽潔輕易不會哭，更不會為了男人哭。太長時間沒關心這個妹妹了，連她最簡單的性格也不知曉。要說失敗，她做這姐姐是最失敗的。這么多年，只為了自己的選擇而奔波，從來不考慮家人，更不會考慮這個異母的妹妹。如果不是自己執(zhí)意來廣州，湘羽潔也不會再見到昭陽。

但是，說到底，還是湘羽潔自己找上門的。如果唐文嬌不認識昭陽，也許又是不一樣的結果。

這個世界有這么多“如果”和“也許”嗎？沒有的。

成年人的哭泣，不像小孩，那是會有很多遠的震動，波長會很多遠。安慰是聽不進去的，湘雨倩也不知怎么安慰。從小到大，她沒有安慰過任何人，任何人也不會安慰她。她有哥哥，但從來也沒有見他安慰過二個妹妹。就像根本沒有這個哥哥一樣。

湘雨倩輕拍著妹妹，就像她的小孩哭的時候會輕輕地拍著。

過了一會，湘羽潔安靜下來，頭枕著姐姐的手臂，睡著了。湘雨倩緩慢而又用力地才能抽出手。結果，她睡不著了。

她發(fā)了信息給昭陽：“羽潔一直在哭，現(xiàn)在才停下來。你是真有女朋友了嗎？”

昭陽還沒有睡，因為他聽到低低的哭泣聲，這聲音讓他心煩意亂。“是真的。”

湘雨倩：“你為什么沒有告訴我們？”

昭陽：“你會到處炫耀你有男朋友么？”

湘雨倩：“那至少告訴我們，我們也替你高興啊。”

昭陽:“我錯了。分手了，我告訴你們。”

湘雨倩：“你在說氣話。”

昭陽：“我不希望羽潔傷心，自從她拒絕我之后，我努力地把她當作自己的妹妹一樣看待。真的，我不希望她傷心難過。因為我從不奢望過有誰愛我。”

湘雨倩：“我就說，你沒有當初的拘束了。”

昭陽：“你安慰安慰她，我沒有想到，真的，絕想不到。”

湘雨倩：“你女朋友有她這么漂亮嗎？”

昭陽：“不是漂亮不漂亮的問題吧。”湘雨倩:“發(fā)相片過來。”

結果昭陽發(fā)了方雪公司的網(wǎng)站過來，里面有一張方雪相片。

湘雨倩：“這是什么？難道你女朋友是這公司總經(jīng)理？”

昭陽：“是的。”

湘雨倩：“假的吧，騙人的吧。你是怎么追上她的？”

昭陽：“這個……我不好說。”

湘雨倩：“又漂亮，又能干。你配不上她，還是和她分手吧。”發(fā)完這條信息，她突然想笑。但聽到湘羽潔的呼吸聲，又笑不出來了。

昭陽：“我正在努力配上她。”湘雨倩：“我覺得你，還是考慮一下羽潔為妙。”

昭陽：“你這個姐姐當?shù)糜悬c怪。”

湘雨倩：“你們是怎么認識的？又怎么開始的？”

昭陽：“我們是在行業(yè)會上認識的，這次考試偶遇開始的。你要問這么詳細，是要向羽潔匯報么？”

湘雨倩：“我要她知道，她的對手是誰。”

昭陽：“知道了如何，不知道又如何呢？”

湘雨倩：“死心，死得快些唄。我就得一個妹妹。”

昭陽：“不早了，還是睡吧。你還要去上班。”

湘雨倩：“我不困，還有十萬個為什么呢，你慢慢答。”

昭陽：“晚安。”

湘雨倩：“偶遇就開始了？我不相信。”

昭陽沒有再回復信息了。這么問下去，昭陽不是不能回答，但是不想回答，這是他私人的事情，也不需要向其它人一一作解釋。

湘雨倩：“別裝睡，回答我。”

昭陽：“姐姐，求你讓我休息。”湘雨倩：“你能同意給機會羽潔嗎？”

昭陽：“我不是這樣的人吧？你希望我是這樣的人？”

湘雨倩：“唉。好吧。是我錯了。”

昭陽：“我找時間搬出去，這樣你們不會見到我，眼不見為凈，心里也舒服些。”

湘雨倩不知可以說什么了。聊著聊著，把昭陽聊到要搬走了。都不知道這是對，還是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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