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羽潔飛奔出去，還沒有開始攔的士，林靜飛已經跑到跟前。路邊上，有風吹過，在風中隱若有圣誕歌曲正在播。

林靜飛著急地說：“湘小姐。”

湘羽潔萬分過意不去地說：“對不起，對不起。”

林靜飛輕聲說：“不是你的錯。”

湘羽潔傷感地說：“我不會再……”

林靜飛說：“沒關系了。我受夠了。我早知是這樣的。”湘羽潔說：“你……”

林靜飛說：“如果，呵呵，‘如果’是不出現的。“

湘羽潔說：“你是知道宋萬軒的為人吧。”

林靜飛說：“一早就知道了。”

湘羽潔說：“那你為何……”

林靜飛說：“有一個很俗套的故事，出現在我身上。”

湘羽潔說：“關于你與宋萬軒？”

林靜飛說：“還有陳如海。”

這時陳如海也出了來，手中提著二個包說：“出來也不帶包。我可不是仆人。我還想喝水呢。”

湘羽潔說：“對面有條河，你跳下去喝過夠吧。”

陳如海說：“我終于得知原來那句話是真理。”

林靜飛笑了，說：“什么話？”

湘羽潔說：“一定在說‘好心沒好報’。”

陳如海說：“錯，是‘小人與女子不可養也’。”

湘羽潔怒目盯著陳如海，林靜飛笑了笑，接過陳如海的包。

林靜飛說：“湘小姐，別理他，他這人老不正經的。”

陳如海說：“是不是找個地方喝酒？”

林靜飛說：“我的確想喝。”

湘羽潔說：“林姐……你還是回去看兒子吧。”

林靜飛說：“你可叫我姐姐了，呵呵。兒子在我爸那，睡著了，我才出來的。”

湘羽潔說：“宋萬軒沒有追出來找你？”

林靜飛說：“追什么追？”

陳如海說：“宋萬軒知道師妹的性格。”

林靜飛說：“呵，你知道我什么性格？”

陳如海說：“逼得緊，”對湘羽潔說，“會拿刀子的。”

湘羽潔說：“拿刀子？”

陳如海一本正經說：“師妹有一招叫做割腕明志。”

湘羽潔說：“啊！”

林靜飛說：“別理他，他就是這樣。說話不經大腦的。”

陳如海說：“我看還是去唱K算了。讓你們二個怨婦怒號一下，發泄發泄。”

湘羽潔說：“誰是怨婦？”

陳如海抓抓頭說：“不知道。”

林靜飛說：“去K房。”陳如海向前走去做截車狀，林靜飛連說說：“你干什么？”

陳如海抓抓頭說：“截車。”

林靜飛說：“莫不是信不過我的車技？”

陳如海抓抓頭說：“忘記了你有車。”

“你也快忘記我了吧。”林靜飛有些感傷地說，也不等他回話，便拉了湘羽潔一塊去取車。湘羽潔莫名其妙地便隨她去了。她又說：“你不是說要買車嗎？”

陳如海說：“車還要再過一段時間才能買。”

林靜飛說：“為什么？”陳如海說：“證還沒有拿到手，買什么？”

林靜飛一笑，對湘羽潔說：“湘小姐，居然可以忍受他說的話，呵呵。”

湘羽潔微微一笑說：“沒心沒肺的家伙。他一直是這樣的？”

林靜飛說：“不是。至少以前不是。”

湘羽潔說：“和他說話，減少心理壓力。因為什么尷尬的話從他嘴里出來，好像天經地義似的。”

林靜飛說：“你說的是。”

湘羽潔說：“想必沒心沒肺的人都會這樣。”林靜飛突然沉聲說；“其實沒心沒肺的人是宋萬軒。雖說我不久會與他離婚，你和他說真的，你最好離開宋萬軒。你自己想想吧。”

湘羽潔眼一紅說：“林姐姐，我甚至不知道他有老婆……”

林靜飛輕輕拍了拍她的肩，然后掏出鑰匙進了車里。

K房內。湘羽潔與林靜飛夸張地對唱。

陳如海依著沙發，輕閉著眼，看著她們的的身影，影子漸漸地模糊。他做那個大型的策劃活動，臨近的開始的幾天，忙得不可開交，有時連飯也沒有準時吃。身心疲憊，還要應付宋萬軒留下的難題。他干脆找林靜飛過來幫忙了。

他竟然睡著了。還做了一個夢。

秋天的原野上，天上片片流云，原野邊的樹林葉子枯黃。一陣陣寂寞的鳥嘶叫。一只雁棲息在枯杈枝椏中看著遠方若隱若現的山巒。

風云變幻，天暗了下來。一會，雨下了。雁飛起。

一棵大樹下，陳如海沒有任何的雨具地站著看著那雁飛走。這時湘羽潔撐著傘在樹林里出現。看到了陳如海，便走過去：“在那里發呆干什么？”

陳如海說：“發現一只孤雁。”

湘羽潔笑了笑：“又中邪了。”

陳如海說：“是的。”說完，竟向雁飛的方向飛奔了起來。在將要與雁并肩飛行時，突然向下墜落。他一驚，張開眼，只見湘羽潔與林靜飛正驚訝地盯著他。他感覺像是墜落到沙發上。

陳如海嘿地一聲，然后說：“咋啦，咋啦？”

湘羽潔說：“陳大師是不是剛才神游四海了？”

陳如海說：“喲，你知道啊。”怎么會夢到湘羽潔的呢？林靜飛笑著說：“又做夢了。夢到什么了？”

陳如海說：“夢到我變成了雁。”

湘羽潔說：“喲。寄信的鴻雁，莫非有情人寄信給你了？”

陳如海卻要中斷這個談話，說：“時候不早了，要打道回府了也！”

湘羽潔與林靜飛相視一笑：“真不早了。”她們的喉嚨都快要沙啞了。

湘羽潔突然說：“林姐姐，我……”

林靜飛說：“說吧。沒事。”湘羽潔頓了頓：“沒什么。”奇怪，林靜飛理應很討厭她才對的，結果像好朋友一樣對她，真是說不出的奇怪。

陳如海向林靜飛說：“你有什么打算？”

林靜飛輕笑說：“努力工作，養活冰仔，養活自己。時候不早。大家還是打道回府吧，多謝你們陪我。哈哈。”

湘羽潔說：“嗯。也多謝你們陪我。”

服務員來了，陳如海飛快結賬。陳如海這次一首歌也沒有唱，他喝了幾杯水后便倒在沙發上睡著了。而她們怎么放開喉嚨依然沒辦法驚醒他。她們在最后的時間，把音樂停了，四只眼看著他。想不到音樂停了，陳如海竟然醒了。

“如海，你今晚怎么了？”林靜飛突然問。

陳如海說：“有點累，沒什么。”

林靜飛幽幽地說：“近來過得好嗎？”

陳如海說：“沒壞。呵呵。”

林靜飛擔心地說：“沒壞就是壞了。怎么了？”

陳如海說：“沒怎么。正構思一部電影劇本。”

林靜飛一怔，說：“你倒是有閑情。呵呵。……是真的嗎？”

陳如海一笑說：“假的。”

林靜飛沒好氣地說：“你這人……”但又沒有說完話。

“我這人是真的。哈哈。”陳如海大笑了二聲，這時服務員進來，把發票給了陳如海，陳如海收拾好后伸了伸懶腰，然后右手一揮：“走。”

林靜飛要載他們回去，陳如海連聲拒絕。于是問湘羽潔，湘羽潔更是連連拒絕。湘羽潔現在的心中不知是什么滋味，林靜飛這么漂亮這么文質彬彬，對她的老公，在K房中卻很少提，卻對陳如海這個人，說了很多。好像他們以前發生過什么，但又像什么也沒有發生一樣。林靜飛若有遺憾的目光與語氣，不禁令湘羽潔浮想聯翩。不過也沒幾分鐘，她便收心，覺得很莫名其妙，自己的事都沒有理清楚，為何還要管他們呢？

陳如海目送了林靜飛走后，走到湘羽潔身邊問：“我送你回去。”

湘羽潔說：“我自己叫車。”

陳如海淡淡一笑，說：“哦。那我就不獻殷勤了。”說完他居然就朝著車站走去。湘羽潔看著他，咬了咬牙，追了上去。

湘羽潔問：“你去哪里？”

陳如海好像很奇怪她問的話，說：“回家啊。”

湘羽潔說：“走路？”

陳如海回答得理所當然似的，說：“坐車。”

湘羽潔說：“公共汽車？的士？”坐公交車要去站點，坐的士就在門口等便行了。

陳如海一本正經地說：“絕對不是自行車。”

湘羽潔說：“哪路車？”

陳如海說：“3路或者6路都可以。”

湘羽潔說：“嘿嘿，我也是。”

陳如海又抓頭了，說：“我沒招你吧。”湘羽潔說：“說什么話。”

陳如海作害怕狀說：“我怕別人說美女與野獸現實版來了。”

湘羽潔輕輕笑了一聲：“你不要老沒正經的。”

然后二人沉默地走到站下等著夜班車。風繼續吹，天上有點點星光。街邊上有清潔工開始打掃了。湘羽潔好像感覺不到鼻子了，戴著手帕撫著臉呵了呵手，卻見陳如海像是一座雕塑一樣站著一動也不動。她突然說：“你不冷嗎？”

陳如海：“冷。”

湘羽潔說：“怎么沉默是金了？”陳如海：“說的話你又不喜歡聽。”

湘羽潔說：“那你說來看看。”

陳如海：“你會不會是同性戀？”

湘羽潔一怔，不可思議地說：“我暈。我這都這樣了，還同性戀，你的腦回路是不是有問題？”

陳如海似乎很無奈地說：“就是嘛，說了你又要暈，我還說什么呢？哦，車來了。”

湘羽潔快步進了車，冷得她受不了，陳如海尾隨其后。車上滿是人，他們只能站著，湘羽潔怔怔地發呆，不知在想著什么。也許在盤算著什么。

陳如海無話找話地說：“在想什么呢？”

湘羽潔看了他一眼：“你終于說正常的話了。”

陳如海笑了，說：“我什么時候說不正常的話了？”

湘羽潔說：“其實今晚我有事要告訴宋萬軒。但是他沒來。”

陳如海說：“要不要我轉告？”

湘羽潔苦笑地說：“不用了。罷了，我認命。”

陳如海一邊端詳湘羽潔的臉，一邊一本正常地說：“我看你的面相，運數還不錯。沒有什么過不去的坎，是不是？”

湘羽潔沒好氣地說：“又不正經了。”

陳如海好奇心來了，說：“你要告訴他什么呢？容我猜猜。”

湘羽潔心一動，笑著說：“別猜。”

陳如海說：“是不是肚子有了？”他盯著湘羽潔。宋萬軒說沒有碰過她，不過，他不太相信，他太清楚宋萬軒對女人的態度了。

湘羽潔一怔：“你……”

陳如海說：“應該不是，今天你生日？不可能，他怎么會不知道？是不是……”

湘羽潔附著他的耳朵：“我是有孕了。”

陳如海心一冷，竟然有點難過，這似乎不應該出現，強自鎮定地說：“哎，不出所料。你準備怎么樣？”

湘羽潔說：“是不是他以前的女人也有過？”

陳如海說：“有。怎地都不小心？”

湘羽潔面紅了。

陳如海說：“有什么我可以幫忙的，盡管開口。”

湘羽潔說：“你都這樣？”陳如海一本正經地說：“誰叫我是一個好人呢，嘿。”

湘羽潔說：“嘿。那我不找你了。”

陳如海點了點頭，說：“也好。”

湘羽潔說：“和你相處的女人是不是都會氣瘋？”

陳如海一本正經地說：“至今還沒有一個女人與我相處而瘋過。”

湘羽潔輕輕地問：“你說我要不要這孩子？”

陳如海說：“我看要的好。”

湘羽潔眼睛一亮：“為什么？”

陳如海說：“這樣我又多一個干兒子。”

湘羽潔給了一個白眼他，說：“這么說，你有很多干兒子？”

陳如海說：“沒錯。你這么漂亮，可能生下來的孩子也很漂亮。”

湘羽潔臉更紅了，小聲地說：“不要說這些。”

于是陳如海不再說話。心里卻恨不得立馬找宋萬軒出來，他要問清楚是不是這樣子，連他也騙了？他眉頭緊鎖，突然不知該怎么處理這件事了。臉色，陰晴不定的。他也沒有留意到湘羽潔的雙眼正很仔細地觀察著他。等他的目光掠到她的臉上時，她連忙低下了頭。

他們身高相仿，車上人又多，她這么猛一低頭，竟然撞到他的頭上了。

陳如海緊張地問：“你暈車？”

湘羽潔卻說：“不好意思，沒撞痛你吧。”

陳如海說：“雖然沒上過少林寺，沒練過鐵頭功，但不痛。反倒是你怎么樣？”

湘羽潔笑了，說：“我沒事，一點事也沒有。”

陳如海說：“那就好，那就好。”說完，又在想事情。

湘羽潔說：“你說沒有與女人相處過，是不是還可能去少林寺練童子功。”

陳如海嘿的一聲，一本正經地說：“我想，還是可以的。不過進少林寺似乎不容易，我聽說????????????”

湘羽潔沒想到他會這樣回答，連忙阻止他扯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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