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詩華用一種復雜的眼神看著陳鳳怡，陳鳳怡不敢正面看著她，只聽到她顫聲說：“華姐，昨晚沒有發什么事吧�！�

林詩華似笑非笑地說：“一點事也沒有，什么事也沒有發生�！�

陳鳳怡爬起來，一邊找衣服，一邊喃喃地說：“那就好，那就好。”

林詩華在背后依然用那種不冷不熱的音色說：“我身上到處都是你的口水，有些地方還有牙印。不過，我身體沒有受傷�！�

陳鳳怡“啊”的一聲，轉身望向林詩華，她還沒有找到衣服，因為衣服在浴室，林詩華說：“你不信的話，可以聞一下。”

陳鳳怡茫然地說：“我.......”

林詩華坐起來，把胸前牙印指給她看，說：“你覺得會發生什么事？你這樣子，我的心可受傷了�！�

陳鳳怡臉色通紅，喃喃地說：“怎么辦？我不是有心的�！�

林詩華又躺下，一字一字地說：“不，你是有心的。你要負責任�！�

陳鳳怡找不到任何的字句，喃喃地說：“我......”她長嘆了一聲。現在清醒過來，發現自己身上也有點痛，原來自己的胸前也有印痕。

林詩華冷冷地說：“你對我做了什么，我也以你之道，還自你身。”牙印不深，但足可以留痕，甚至牙印周圍已經泛黃。

陳鳳怡腦袋一熱，無力地說：“對不起�！彼�環抱著自己，想離開這個房間。

林詩華拉著她的手，說：“我只問你一句，你是不是在玩我？”

陳鳳怡想哭，但又想笑，奇怪，她想笑。她搖了搖頭。

林詩華說：“不是玩我，那么你就要負責任的哦。”

陳鳳怡說：“要負什么責任呢？”

林詩華又用一種似笑非笑的口吻說：“你覺得呢？”

陳鳳怡沉默起來。林詩華突然在背后摟著她，她觸電般顫抖了一下，林詩華在她耳邊說：“如果你有心對我。無論以前你喜歡或者愛過什么人。從現在開始，只能愛正在和你說話的人。如果你沒有，現在請滾出去�！�

陳鳳怡聽到“滾”這個字，眼淚突然冒了出來。淚水滴到林詩華的手上，林詩華松開手，帶著滿滿的失落說：“你走吧�！�

陳鳳怡吐了個字：“不�！�

她不走，她決定不走，也絕不會滾。她轉過身，摟著林詩華，附近在她耳邊說：“我不走。從此以后，我只有你了�！�

林詩華閉上眼，眼有點熱。陳鳳怡繼續說：“我一直有心事，很多很多的心事。這段時間認識你，又加多了一層心事。你不知道我是什么樣的人。如果告訴你，也許會嚇著你�！�

林詩華柔聲說：“我看得出你有心事。我等著你說。但現在我們該洗干凈所有東西，包括被單與床罩�！�

陳鳳怡止了淚，說：“昨晚我瘋了�！�

林詩華淡淡的說：“但不是酒瘋。你只有五成醉意。即使你吐了幾次，但你還是有五成清醒的，不是嗎？”

陳鳳怡低下頭，因為她說中了。

林詩華繼續說：“無論你出于什么原因，我不會當昨晚的事沒有發生。你也休想當沒有發生。”

陳鳳怡說：“我怕你知道我的思想后，不會這樣想。”

她們邊說邊收拾好了，放進了洗衣機，再一同進去淋浴�？谒疅o論是哪個人的都會臭。而且，她們昨晚出了很多汗，即使開著空調，汗珠像黃豆一樣冒出來。被單與床罩在昨晚沾滿了她們的汗水。林詩華饒有興趣地問：“你有什么思想？”

陳鳳怡說：“我特意喝醉，即使只有五成，但也是醉，你依然可以擺脫我。喝酒，我想豁出去，不計后果，想瘋一場。你完全可以拒絕，可以叫宋萬里或者我哥過來，帶我回家。但你為什么沒有這樣做？”

林詩華打開浴缸的水龍頭，拉著她進去，然后說：“很簡單。我愛你。已經愛一個星期了�！�

水龍頭開到最大，但水還是在緩慢地上升。

如果剛醒來還有點怕羞，現在則像已經習慣了，面對面，你看著我，我看著你。該看或者不該看的，都一覽無余了。

林詩華保養得很好，陳鳳怡雖然少用護膚品，但較林詩華年輕幾歲。二個走在一起，看不出年齡的區別。除了林詩華的頸部有些紋路。

陳鳳怡說：“十幾年前我拒絕過一次，沒想到十幾年后，我會這樣�！�

林詩華牽著她的雙手，拉了她過來，讓她坐在大腳上，背對著，讓她的頭枕在肩上。陳鳳怡說：“我放棄掙扎了。我放棄了對抗�！�

林詩華輕輕撫摸著她的手，說：“你這幾天有點變化，但我又說不出是什么變化。”

陳鳳怡輕輕地說：“我說了，你會不會覺得我很可怕？你會不會讓我現在滾出去？我的思想很臟，很不健康，很無能為力，無法控制自己的�！�

林詩華不答這個話，反而問：“你愛我嗎？”

“我愛你，是真的。我要說的事情，也是真的。我逃避了二十多年，終究是讓它暴發了。說起來，有可能是因為你點著了導火索�！标慀P怡傷感地說。

林詩華不解，說：“與我有關？”陳鳳怡說：“是的。當然與你有關，與所有認識我的人有關。你準備聽嗎？”

林詩華吻了她一下，說：“你說，我就聽�！�

陳鳳怡坐起來，轉身，面對面，很認真地說：“我，也是孤兒�！�

林詩華吃了一驚，陳鳳怡微微一笑，說：“是的，陳如海并不是我的親哥。雖然我們從小一塊長大，但我們并沒有血緣關系。”

林詩華若有所思地說：“怪不得，我怎么看你們長得一點也不像的。這個謎團終于是解開了�！�

陳鳳怡苦笑地說：“陳如海一家人都視我為他們的愛一分子。我也認為是。如果我不清楚真相，也許會很痛苦。至少比現在痛苦�！�

林詩華“噫”的一聲，說：“為什么你不清楚真相會很痛苦，難道你們家有仇？”

陳鳳怡搖了搖頭，說：“陳如海把我當親妹，很關心我，很愛護我。做他的妹妹，是天底下最開心，最幸福的一件事。”

林詩華點了點頭，說：“我聽宋萬里說過你哥對你很好。”

陳鳳怡說：“好得過分了。太過分了�！�

林詩華說：“這有什么過分的。兄妹嘛�！标慀P怡嘆了一口氣，說：“下面的話，你聽了，不要當我是怪物。說好了。”

林詩華說了一聲“好”，然后陳鳳怡繼續說：“在我沒有發現我們不是親兄妹的時候，我發現自己會平白無故地想著陳如海，等我驗證，是的，我去做了親子鑒定，發現了我們不是親生的之后。我徹底地愛上了他。這很不應該，不是嗎？這真是天理難容啊。所以，我不敢回家，即使有長假，我也怕。我想見他，但又怕見到他······”

林詩華心冷了起來，陳鳳怡又說：“說好了，不要當我是怪物�！�

林詩華心軟了起來，說：“我······現在你們住在一起�！�

陳鳳怡說：“我心好亂。本來我隱藏得很好的，何況他又有湘羽潔。他做過很多令我感動的事，我一生都還不清了。本來，我依然可以埋藏起來，不和他說，不和任何人說。然而，你來了。你時不時挑逗我一下，你根本不知道我心里是怎么想的。我發現不可救藥地會想起你。這可不行，十幾年前，我拒絕過王欣，難道今天我要接受這樣的感情？不。我拒絕承認愛著一個男人，又愛上了一個女人。我成了什么？我鄙視自己。于是我決定向前邁一步。發現我有愛你的意思時，我向陳如海表白了。他知道我們不是親生的，因為我給過鑒定書他看。我希望他可以接受我。不過，他怎么能接受呢？就算他接受任何女人的愛，也絕不會接受我的。因為他一直把我當成妹妹，永遠也不會變�！�

林詩華玩弄著水，陳鳳怡的心思這么的復雜，她的確想不到。

陳鳳怡說：“你應該會生氣。我這樣的人······”

林詩華笑了笑，說：“你愛我，我很高興。雖然我是個備胎�！�

陳鳳怡心里有點不舒服，說：“對不起。我不該踏兩船。”

林詩華說：“除了我這一條船，另一條船不歡迎�！标慀P怡說：“現在呢？”

林詩華盯著她說：“昨晚你沒有認真搓背，現在認真一點�！�

陳鳳怡沒有得到下面的回答，心里有點傷感。

林詩華又說：“傻瓜。我都說已經愛你一個星期了�！�

陳鳳怡說：“以后呢？”

林詩華看了看她說：“以后，就看你的表現了�！�

陳鳳怡這一個星期，很煎熬，最渴望得到的，已經知道永遠得不到。那么，退而其次，她需要將感情投放，再也無法藏于心底。所以，她喝酒壯膽，走向她以前拒絕的道路上。如果林詩華接受，那么她也就接受，如果林詩華不接受，那么就當是發酒瘋，以此來解釋自己的行為。這一招不高明。

而林詩華對愛，一直是單刀直入的，愛就是愛了。愛了，就去追求。她從來沒有想到會遇到像陳鳳怡一樣的人，可以和她如此融洽相處。這些相處的時光，很溫馨很和諧。令她想起了和廉秋水共度大學的最后一段時光。她不知不覺地撩著陳鳳怡，完全是下意識的。那些話說出去后，還以為陳鳳怡會很生氣，結果陳鳳怡全盤接過來了。

不動聲色的，二個人的感覺一天比一天強烈。那么，陳鳳怡就一天比一天受到更大的折磨。怎么辦？是接受，還是不接受？是主動出擊，還是當所有感情都不曾存在？她能忍到什么時候？她能不能清心寡欲地過完這一生？她越來越茫然，越來越放縱了自己的感情，然后，她讓感情流露了出來。他或她會不會接？她不能控制，但得找個缺口釋放，抑在心中太過于難受了。腦海的思想，似于爆炸的臨界點。

陳鳳怡這么多年來都覺得自己心理不太正常。除了對陳如海，還有對王欣。她太慌亂了，她怕被這種喜愛。這種二者兼并的喜好，沖擊了她的身心。她怕感情外露，她封閉起自己。所以，她安安定定地呆在工廠里，半步不離。怕被人發現，怕被人笑話。她可以接受別人這樣的心理，但是不允許自己有這樣可怕的思想。

她常常陷入苦思。每個愛都是禁忌的。她不敢想像如果當二者同時出現時，她會干出一些什么來。

根據某種定理，該來的，總會來。越是怕出錯，越會出錯。沒有人知道她內心受了多大的煎熬。她寧愿還在工廠中，埋藏自己。

陳如海除了開始幾天出外之后，現在每天都在，她也加入了行列，更是日夜相對。若是放假在家，他還會出外，現在他在上班，出外也會帶著她。理由是讓她多接觸其它工作。如果這是一場游戲，她知道自己正在升級，身邊的每一個人都在幫她。但每幫一次，她壓力就加大，她的承受力就在減弱。

只有陳如海，她還可以支持得了。林詩華卻來了，依然是為了幫助她。林詩華一來到便讓她留了印象。她像王欣和陳如海的結合體，性情與做事風格，無一慢慢地進占了心。該死的是，林詩華有意無意地暗示，撩人。她就像一個引子，把陳鳳怡內心世界全部展露了出來。

以前她可以避開，現在無法避開。陳鳳怡知道自己遲早要暴發�，F在天天穿著林詩華的衣服，她就是沒有想起也會想起，甚至護膚品都是林詩華幫忙挑的，教她如何用。以前她最多不過是涂一下補濕水。

陳鳳怡用了五天時間，無法讓陳如海退一步，自己的行為反而越來越不受控制了。做所有的事情都是錯的。陳如海突然想喝酒，讓她眼前一亮。

林詩華的課件快結束了，以后她要開店做其它事，不會再有太多時間一起，也許就像湘雨倩一樣，即使不到一公里，也甚少聯系，也許連一句話問候也不再有。

陳鳳怡覺得林詩華已經把她逼到陳如海面前坦白一切，那么，她也要逼林詩華如何對她。時間上，雖然很短，但更短的也有過。時間從來不是感情的絆腳石。有人相處一小時即是終生，有人相處一生卻不了解身邊人。這種事情有太多太多了。

“我膽子小，所以我決定喝酒�！彼�這樣對林詩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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