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如海和陳鳳怡沉默地回到家，各自洗刷完畢，然后默默地坐在餐臺上。陳鳳怡依然削了水果在臺上，等著陳如海過來。即使晚飯時林詩華宣布了她們的關系，她還是要對陳如海再次說一遍。說明這是真的，不是假的。

陳如海默默地走過來，坐在陳鳳怡的對面。

“哥。”

“妹。”

“我昨晚喝酒了。”

“嗯。”“我平生只愛過二個人。以后未必再會有第三個人。”

“嗯。”

“一個是你，一個是林詩華。其它人都不是。包括趙文敬。如果讓我選擇與我共度人生的人，不是你，便是詩華。一個我愛了二十多年，一個才一周時間。不過，無論時間的長或短，都是真愛。”

“林詩華我知道，多少也從宋萬里口中了解了一點。你跟她在一起，我很放心。”陳如海說得卻有點傷感，因為在世人面前，這終究是極少數(shù)的愛戀。在家鄉(xiāng)更是不可思議。他擔心的是陳鳳怡如何去面對。“你應該放心。”

“是的。”

“可是，你還是不太放心。你不要太擔心我如何面對爸媽或者村里的任何人，因為我將會很少回家。”

“你不要我們了？”

“不是。我只是少回家而已。我知道村里的非議會不少。我若回家，肯定要詩華陪著。我們說過了，要共同進退。進不了，就退。”

是的，這才是憂傷的事。即使并沒有血緣關系，但是父母看到陳鳳怡選擇了這一條路，必定也很難過。因在他們的思想中從來沒有出現(xiàn)過。

陳如海柔聲說：“以后有什么事，一定要說。詩華如果變心，哥這里永遠有你的位置。”

陳鳳怡低下頭輕輕抹了一下將要流出的淚：“她不會變心的？”

陳如海說：“好吧，如果你變心，哥這里永遠有你的位置。”

“我也不會變心。”

“世事無常，你要保護自己。”

“唉呀，說這些干什么。又不是生離死別的。我都和你在一間公司了。”

陳如海也笑了起來，無奈地說：“此后，終究是不同了。不是么？你把你的身世告訴了林詩華吧。”

“說了。連同我對你的感情話，也說了。所以她才迫切要我搬過去。”

“這件事，在林詩華那里止步。明白？”

“曉得。”

“我不會告訴羽潔。這是我們三個人的秘密。希望林詩華能保守這個秘密。”

“會的。多謝你。”

“兄妹之間就不要說多謝了。”“這是我們的秘密。在只有我們的地方，我通常只認為你是陳如海。而不是我哥。雖然我嘴上叫你，但心里并不是。”

“都這樣了，你還要那樣？”

“我平生愛過二個人。”

“好了，知道了。”

“我會一直愛下去。”

“踏得船多，會翻的。”

“不怕。”

“你不怕，我怕。”

陳鳳怡大笑起來。

突然間，陳鳳怡的電話響了，這個時候誰會打電話？都凌晨十二點了。

是林詩華的電話，陳鳳怡接了電話，一聽，吃了一驚，原來她在樓下了，要陳鳳怡去接她上來。

陳如海下去接林詩華，打開門，發(fā)現(xiàn)她提著一個皮箱，看著皮箱，他剛要問，林詩華便說：“我來住一個星期，歡迎嗎？”

陳如海笑了，幫她拿皮箱，對她說：“歡迎。不過，你倒是令我刮目相看了。”

“還不是因為你？”林詩華很不客氣地白了他一眼。

陳如海苦笑地說：“她真的是該說和不該說的都和你說了。”林詩華不管他了，快步走上去。讓他一個人拿著皮箱。陳如海搖了搖頭，又看了看上面，他覺得自己完全可以放心了。

林詩華突然出現(xiàn)，陳鳳怡高興之余，又有點傷感。屋里的二個人對她而言是獨特的存在。

陳如海把皮箱拿上來后，便回了自己的房間，讓她們輕松一些，有空間。

林詩華看到他進房后，拉著陳鳳怡的手說：“我沒與你商量便過來，你不會見怪吧。”

“當然不會。我開心得很。也感動得很。這世上怕是只有你和我哥會這樣對我了。”“我回家之后，心里想，明天晚上才能見到你，有點患得患失的。我一直希望一個像你一樣的人出現(xiàn)。你不在，我懷疑要失望。所以，我來了。我一刻也不想離開你。”

“我······很高興你這樣。”

“你可以隨時離開我。而我不行，我等待的人，等得太久了。現(xiàn)在有了，自然要緊緊跟著，不讓你跑。”

“誰說的？我離開你，去哪里？和我大嫂爭大哥？別開玩笑。”

“我不是開玩笑。你仍然沒有放下陳如海，我就有危險。”陳鳳怡苦笑了一下，時間不早了，明天是上班日。“我這里的環(huán)境不好，畢竟是出租屋，也不知你能不能住慣。”

林詩華刮了一下她的鼻子，說：“我到廣州的時候，住的地方比這還不如。我去洗白白。”

林詩華太久沒有在出租屋住過了，不禁心生感慨。這回為了情人，她讓自己回到以前的生活狀態(tài)。宋萬里曾這樣陪過她，現(xiàn)在她要陪著陳鳳怡。她應該早點和陳鳳怡認識。相識這一條路驚險，分分鐘都會錯過。即使她們之間有個橋梁，她一天不去觸碰宋萬里事業(yè)相關的人或物，一天也不會認識。人與人之間的相識，還真是要經得起緣分為她們安排的種種巧合。她又感覺到非常慶幸，沒有懷孕，現(xiàn)在一身輕松。

林詩華迅速地洗完，走到陳鳳怡的床前，陳鳳怡像已經睡著一樣。為了睡得舒服，陳如海買的床都是一米五的，二個人也不會擠。

林詩華頑皮地湊到陳鳳怡面前，二個人的嘴唇呈十字，陳鳳怡沒睡，她突然環(huán)抱著林詩華的脖子，用力吻了下她。

“還以為你睡著了。”

“嘿嘿。”

林詩華躺下后，手便不安分起來了。陳鳳怡抓住了她的手，說：“這里的隔聲并不好。”“那就不要出聲音啊。”

“那會不出聲音的。安分一點，求你了。”

求是沒有用的。久旱逢甘露，林詩華根本不會放棄任何一個可以滿足自己意愿的機會。而陳鳳怡也壓抑得太久，嘴上說要安分，到最后卻也不安分起來。

二人運動得少，持續(xù)不了太久的亢奮。

“我們要去健身。”林詩華對陳鳳怡說，“體力不支，可不行。”

陳鳳怡枕著林詩華的手臂，“以后每天跑步，培訓耐力，哈哈。”“這里沒地方跑，等你搬到我那，下面的花園很大，我天天看到別人在晨跑或者晚跑。我本來想去跑的，不過沒有伴。”

她們很正經地討論如何去鍛煉身體，說著說著，突然齊笑起來。“老不正經的。鍛煉身體就為親熱。”陳鳳怡嘿嘿地在她林詩華的耳邊說。

“你哥說你從小多病，和我一起，不允許你病，所以要多鍛煉。”

“宋萬里有沒有和你提過我哥？”

“當然有。”

“他怎么說的？”“是個好兄弟。有情有義的。我干嘛要和你說我的情敵？”

“嘿。我有告訴過你，他是為了我才來廣州的嗎？最主要的原因。”

“沒有。不是因為宋萬里要開公司嗎？”

“不是。幾個月前，我大病一場，我父母都上來照顧我了，后來我哥也來了。再后來，他便辭職到廣州了。”

“我還從他為了事業(yè)而來的。”

“第二個原因是事業(yè)。還有一個原因是湘羽潔。他們認識好多年了。”“但最主要的原因是你。”

“這也便是我無法忘懷的原因。從小他就很照顧我。”

“你想怎么樣？”

“我只是想告訴你，他對我很重要。他不是你的情敵。”

“你這丫頭，我才說一句。你就拐彎抹角說這些話。”

“希望你能和我一樣尊重他。”

“行了。你哥比我大，我尊稱一聲哥，也沒有不可以的，嘿嘿。”

“別勉強哦。”陳鳳怡吃吃地笑。

她們有說不完的話，但長夜已經縮短，日間去游海，剛才又無盡的纏綿，說著說著，二個人不知不覺地睡著了。

第二天早上，陳鳳怡的生物鐘失效，睡得太沉，直到林詩華的手機鬧鐘響了，才驚醒。一醒過來便想起還沒有去煮早餐，連忙穿衣服走出去。沒想到陳如海已經煮了早餐。

林詩華看到陳鳳怡匆匆出去，又很快地回房，她便問：“怎么了？”

“我哥煮早餐了。”

“哦。”林詩華沒在意地應一聲，然后慢吞吞地起床。

“以后我也要調鬧鐘了。和你一起，生物鐘都失效了。”

林詩華聽了，大笑起來。

林詩華打電話給湘羽潔，叫她在路口等，一起上班。

在上班的路上，湘羽潔問她：“華姐什么時候來的？”

“昨晚，十二點吧。我決定在這里住一周，重溫一下出租房的歲月。”林詩華說完，覺得有點好笑。

“你租房了？不對。你住在如海家？”

“是的。我住在鳳怡家。”

二個人說著同一個地方，但說著不同人的名字。二人會心笑了笑。“你該早一點認識鳳怡。”湘羽潔心生感慨地說。

“現(xiàn)在也不遲。”

湘羽潔心里說，如果早一點認識，也不至于讓她有過一段不自在。她又想到，她和她應該算是什么關系呢？只怕現(xiàn)有的稱呼中無法找到這樣的名號了吧。所以，湘羽潔認為是遲了一點。

“陳如海對妹妹很好，你會吃醋嗎？”林詩華心一動，問了這句話。

“我不會吃醋。我也想我哥對我這么好。你知道嗎？他知道鳳怡在東莞那一段生活，覺得自己沒有照顧好妹妹，很是懊惱，說連自己的妹妹都照顧不好，還交什么女朋友呢？竟然要和我分手。真有他的。”

“什么時候？”林詩華咬了咬嘴唇，問。

“在昭陽家鄉(xiāng)的時候。”

林詩華這時回想起，那時也正是她發(fā)現(xiàn)自己對陳鳳怡很有好感的時候，那個晚上，她開玩笑地要陳鳳怡幫她搓背的時候。她們的感情也是這一晚開始的。不過，她委實想不到陳如海竟然會這樣想。

“陳如海真怪。妹妹是妹妹，女朋友是女朋友，怎么混為一談了呢？”林詩華有點責怪的意思，怪他對陳鳳怡太好，所以弄得陳鳳怡感情混亂。

“有時，他就是這么怪。”

“還好，你們不是真的分手。”

“不過，我沒想到你們會走到一塊。”

“你沒有想到的事多著呢。”

“是的。太多了。”陳如海有過太多秘密，他若說，往往令湘羽潔大出意料。最為出人意料的事情，她永遠也不會知道的了。陳如海和陳鳳怡封存了這么久，肯定不會再告訴其它人。而林詩華更加不可能會把愛人的秘密告訴第三者。

“婚期定了嗎？”林詩華想起昨天吃飯時他們說過的話。

“定了，和我姐同一天。”

“這就熱鬧了。”

“華姐，你還是要辭職嗎？”

“辭職信都交了，為什么不辭職？”

“我以為你現(xiàn)在有鳳怡了，可以安定了。”

“我準備在宋萬里公司附近開店，這樣，我隨時可以找到鳳怡。”

“想不到華姐是這樣的人。”

“怎么樣，是不是覺得錯過我了？哈哈。”“才不。”

“據(jù)我所知，陳如海有很多愛慕者，你自已好心照看他了哦。”

“陳鳳怡告訴你的？”

“宋萬里。”

湘羽潔想到他們兄弟和陳如海的關系，點了點頭。心想，我也知道。

“你結婚了，我該送個禮物給你。呵呵，你想要什么禮物？我和鳳怡一起去挑來送給你。”

“嘿嘿，該我送禮物給你，你們在某種意義上，成婚了，對吧。”

“我看你織了戒指給你姐和方雪，不如也送一對給我們吧。”“啊，你發(fā)現(xiàn)了。”

“開玩笑，我是你領導，還不知道你平時做些什么啊？何況，當時我可是愛著你呢。”

湘羽潔面一紅，說：“華姐，有時我發(fā)現(xiàn)你說話和陳如海一個德性。也不顧及一下別人的感受的。”

“什么？和陳如海一個德性？有嗎？不會吧。我只有對熟悉的人才會這樣說。”

“真的。特別是‘當時我可是愛著你呢’這句話，十足如海的風格。‘愛’這個字，隨口便可以說出來的。”

林詩華心想，完了，原來我有陳如海的影子。

“那你送不送？”

“送。今天我就編給你們。禮輕情義重。編得不好，可莫怪。”

“編得不好，我不收。哈哈。”

二人一路聊天，不知不覺便到了公司樓下。心不在湘羽潔之后，林詩華輕松得要飛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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