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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勾心斗角


一連三天,桐山關戰(zhàn)火不熄。

  只是戰(zhàn)況烈度比起三天前涂山部三旗總攻略顯平淡。

  雖然狼族軍隊每日都不要命地進攻,每次都要丟下千余具尸體不等,但是關內上下都明顯意識到涂山部主力部隊已經遁去,余下的只是部分兵力。

  至于是惑敵設伏,還是用于殿后阻攔,這就無從得知。

  方圓幾十里內全是狼族游騎,關內斥候根本就撒不出去,更遑論刺探消息了。

  這天傍晚,城內議政堂內眾將云集,共討大事。

  “總鎮(zhèn)大人,老夫觀一連三日乃木爾泰主力部隊都未曾露面,肯定已然遠遁,當是吃掉斷后部隊的最佳良機!老夫斗膽請示,明日出城與之決戰(zhàn)!”

  說話的是桐山關游擊將軍黃飛龍。

  黃飛龍乃是東北道宿將,縱橫沙場數十年,性格火爆,三個兒子先后戰(zhàn)死與狼族交戰(zhàn)中,與狼族有不共戴天之仇,麾下飛龍營戰(zhàn)力不俗,算是桐山關的骨干力量。

  “我覺得不妥!”

  就在黃飛龍滿目仇恨地出列,鏗鏘請戰(zhàn)時,一道陰惻惻的聲音突然響起。

  黃飛龍怒目而視,只見一個面容消瘦,目光陰鷙的將領悠然起身,對黃老將軍的怒火視若無睹,皮笑肉不笑地說道:

  “眾所周知,乃木爾泰為人陰險,用兵狡詐如狐,此次春初出兵寇邊本就不合常理,且虎頭蛇尾,才總攻一天就悄然隱匿,處處透著詭異氣息……”

  頓了下,陰鷙將領若有所指地瞟了黃飛龍一眼,慢吞吞地說道,“……萬一乃木爾泰只是想引蛇出洞,某些不分輕重的無謀匹夫貿然上鉤,豈不是正中下懷?萬一關城有失,我等是萬死不足謝罪矣~”

  “匹夫,住口!”黃飛龍再也忍不住了,嗆地一下拔刀怒指陰鷙將領,須發(fā)皆顛地咆哮道,“劉埠小兒,今日不把話說清楚,老夫必教你血濺當場!”

  隨著黃飛龍暴起,左側眾將也面色不善地起身,這些都是受過黃飛龍?zhí)岚位蛘哒疹櫟暮笃鹬悖眯袆觼砘貓笏闹鲋鳌?br />
  陰鷙將領劉埠不屑地嗤笑道,“哎喲喲,黃大將軍好大的威風,不知道的還以為您才是桐山關總兵呢,真是嚇死本將了~”

  話語間,右側的將領也是獰笑著起身,支援劉埠。

  劉埠位居桐山關副總兵之職,在桐山關深耕多年,極善收買人心,統(tǒng)御著一千火銃兵的神機營,實力不容小覷。

  兩撥人馬涇渭分明,火藥味極其濃烈,劍拔弩張地對峙起來。

  軍隊里山頭林立已是常態(tài),但是大敵當前,矛盾激化到這種程度的,實屬罕見,可見黃飛龍與劉埠之間已然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

  嘭!

  一聲清脆的巨響打破了僵局,眾將不約而同地轉頭望去。

  只見首席位上的司徒殺奴臉色陰沉得可怕,一雙星目流露著駭人殺機。

  “你們是想造反嗎?”

  司徒殺奴語氣平靜得嚇人,頭腦發(fā)熱的兩股將領頓時心里一寒。

  “本將問你們,是,不,是,想,造,反?”

  霍然起身,司徒殺奴冷冽如刀的目光環(huán)視一周,從牙縫里一字一句地蹦出字眼來,眾將無不駭然,火藥味十足的緊張氣氛為止一肅。

  見司徒總兵動怒,黃飛龍與劉埠不敢造次,色厲內荏地互瞪一眼,氣鼓鼓地再度落座。

  其余將領見到主心骨認慫,松了口氣之余,也急忙坐下,裝作什么都沒有發(fā)生過。

  司徒殺奴剛剛建下潑天功勞,正是威嚴最盛之時,哪怕心中有所不服,也萬萬不可當面沖撞,否則一聲令下人頭落地,死了也是白死。

  能混得在座等級的將領,無不是人精,哪里會做這種糊涂買賣。

  司徒殺奴冷哼一聲,盡管心有不滿,但是狼族威脅迫在眉睫,正是仰仗眾人同心協(xié)力共渡難關的時候,只能記下這筆賬,日后再清算。

  “黃老將軍!”司徒殺奴朝氣猶不消的黃飛龍叫道。

  “末將在!”黃飛龍甕聲甕氣地抱拳答道。

  想了下,司徒殺奴擠出一抹笑容,和顏悅色地說道,“本將知曉黃老將軍與狼族有血海深仇,但是軍國大事容不得輕率,如今局勢未明,斷然不可輕易出城決戰(zhàn),希望老將軍能理解。”

  黃飛龍老臉抽搐幾下,落寂地答道,“末將……聽令。”

  安撫好黃飛龍后,司徒殺奴臉上笑容頓消,扭頭向劉埠沉聲道,“劉副總兵,本將知道你心有不服,但是希望你以大局為重,本將能忍你一回,不代表回回都能忍你,好自為之!”

  劉埠聽罷頓露慍色,好懸才忍住沒有造次,冷哼一聲就別過頭去。

  ……

  袁玉堂坐在后堂屏風后,聽著議政堂里的動機,不禁暗暗咂舌。

  這是在演三國演義嗎?

  公然在軍士會議上拔刀對持,鬧著玩嗎?

  而且桐山關主將離心離德,不互相拖后腿已經算燒高香了,還怎么齊心協(xié)力來抵御狼族進犯?

  這樣的部隊也能用來駐守東北門戶?

  真是活久見了啊……

  軍事會議很快不歡而散,司徒殺奴回到后堂,繃著臉,悶聲地拿起桌上水壺大口猛灌,旋即嘭地一聲砸落,咬牙恨聲道,“匹夫,全是尸位素餐的匹夫!身居高位不思報效國恩,滿腹盡是狗屁倒灶的勾心斗角,一個個仗著資歷深厚就倚老賣老,根本就沒把我這個鎮(zhèn)守總兵放在眼里,某恨不得殺之后快!”

  看來桐山關這趟渾水比想象中還要深。

  袁玉堂一個外人,也不好插嘴,只能保持尷尬又不失禮貌的笑臉。

  發(fā)泄一通后,司徒殺奴自覺失態(tài),強笑道,“讓賢弟見笑了。”

  袁玉堂笑而不語。

  司徒殺奴欲言又止,疲憊地擺手道,“本還想與賢弟好好吃頓飯,看來現在是不行了,賢弟先回房休息吧。”

  袁玉堂莫名有些摸不著頭腦離開,本來中午是司徒殺奴邀請他共進午餐,沒想到吃到一半眾將就嘩啦啦地過來,他也只好躲在后堂里。

  才出門不久,突然間拐角處就冒出五個披甲帶刀,趾高氣揚的親兵護衛(wèi)。

  “那個誰,劉總兵請你過去一趟,跟我們走!”為首的疤臉護衛(wèi)氣勢凌人地喝道。

  袁玉堂臉色逐漸變冷。

  全桐山關誰人不知他袁玉堂單槍匹馬勇闖敵營的赫赫大名,平日出門見到兵將,大多都是和和氣氣的禮敬,哪里被人這般粗魯對待過。

  看其陣勢,哪是請人,分明就是脅迫!

  再聯(lián)想到之前司徒殺奴話中有話的話語,袁玉堂瞬間心里明了。

  感情自己無意間被卷入權力糾紛中了。

  怪不得司徒殺奴特意叮囑過,如遇挑釁殺無赦。

  劉總兵?

  莫不是副總兵劉埠吧?

  剛剛在司徒殺奴那里失了面子,所以就迫不及待想拿我來立威?

  呵呵,欺我根基淺薄嗎,就怕你沒那副好牙口!

  想通了那些彎彎道道,袁玉堂心里有底,當即冷聲道,“如果我拒絕呢?”

  果不其然,此言一出,那五個護衛(wèi)立即翻臉。

  “如果你拒絕,就別怪老子的刀不認人!劉總兵只吩咐老子把你帶到營中,可沒說不能帶具尸體!”疤臉護衛(wèi)頭子抽刀出鞘,瞪著眼睛喝道。

  呵呵,看來是被自己這副小正太外表拖累了,明知道我單槍匹馬陣斬了上百個狼族士卒,竟然還有人想來掂量自己的斤兩。

  本以為這種無腦情節(jié)只會出現在小白文里,沒想到現實比小說還要荒誕。

  也罷,既然與司徒殺奴意氣相投,也不介意幫他秀秀肌肉,震懾震懾那些居心叵測的魑魅魍魎。

  驀地,袁玉堂原地一晃,瞬間跨步撞入疤臉護衛(wèi)懷中。

  碰!

  咯咧~

  一記教科書般標準完美的殺招轉戰(zhàn)龍門,反身一肘扎中疤臉護衛(wèi)咽喉,頓時響起一陣刺耳的骨骼碎裂聲。

  疤臉護衛(wèi)猛地雙目充血,一身力氣潮水般褪去,吭都來不及吭聲,便直挺挺地往后栽倒。

  霎時間,空氣仿佛凝固住,另外四個親兵直覺心頭發(fā)顫,看待袁玉堂的眼神就如白日見鬼般。

  任誰也沒想到,袁玉堂居然說殺人就殺人,完全不留余地。

  袁玉堂繃著臉,冷冷地注視陷入慌張的四個親兵,出手之后他本能感覺事情沒這么簡單。

  嘩啦啦!

  一陣密集的腳步聲很快印證了袁玉堂的猜測。

  只見前后走道突然冒出一群端著火繩槍的火銃兵,瞬間舉槍將袁玉堂嚴密包圍。

  足足有將近五十把火繩槍,如今近的距離,就算是鐵人挨一頓齊射,也必然粉身碎骨。

  提前安排了這么多陣仗,看來劉副總兵是鐵了心拿他來開刷。

  袁玉堂臉上無悲無喜,心中卻殺意沸騰。

  真當老子的泥捏的?

  三天靜養(yǎng),他已經可以勉強施展一次‘呼風喚雨’神通了,滯澀的法力快速運轉,盡管每流轉一寸經脈,袁玉堂都感到錐心般疼痛,但是殺意起來了,哪里還按捺得住?

  如果這些人真敢開槍,他不介意把屠刀轉向友軍。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人若犯我,就送他去投胎轉世!

  袁玉堂周邊憑空刮起陣陣旋風,空氣中的濕氣越來越重,仿佛水分子馬上就要凝固成雨。

  火銃兵們被他氣勢所懾,一個個如臨大敵,手指緊緊扣住火銃的扳機,一股無形的肅殺氣息壓在每個人心頭。

  眼看著沖突馬上就要爆發(fā),突然間一陣雷鳴般的怒吼響起:

  “都給我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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